第14章 單騎衝陣
和葛邏祿人一樣，突騎施人也是遊牧和馬匪業務並行的部族。
隻是突騎施人距離碎葉城更近一些，相對比葛邏祿人老實很多。
李知秋吹響號角，召集戍堡部眾城頭集合。
眾人趕忙穿戴好盔甲，帶著弓箭短刀來到城頭：“老大，怎麽了？”
李知秋打開鷹眼，極目遠眺，指著西北方向一片移動的漆黑說道：“看那邊，突騎施人來了，來者不善呐。”
王七郎匆匆跑到城頭下，伏在地上，細細地聽了一陣，臉色大變地跑了回來：“真的有人奔咱們過來了！聽聲音有六百多騎！”
李知秋眉頭緊蹙：“六百多號人？他們是奔著拔了咱們這一座戍堡來的？”
縱使有瞳術在身，六百多號人對李知秋也是一項巨大的威脅，畢竟他的瞳術隻能保證捉單廝殺和遠程狙殺。
如果對方真的有六百多騎射手同時圍攻，李知秋恐怕是占不到便宜的。
王七郎小心翼翼地問道：“老大，你確定是突騎施人嗎？他們不應該參與到拜火教和石國的風波裏吧？”
突騎施人信仰的是來自於波斯的摩尼教，也就是《倚天屠龍記》中所說的明教，雖然和拜火教有千絲萬縷的聯係，但兩家早在數百年前就徹底割裂了，現在就是各過各的那一攤。
王七郎說的沒錯，按道理來說，一向謹小慎微的突騎施人絕對不會把自己置身在這樣的風波裏。
他們有自己的冬草場和夏草場，生活說不上多富足，也可不算缺衣少食，參與到拜火教內戰中對他們而言得不償失。
李知秋再次發動鷹眼，遠遠眺望，說道：“我確定，你聽得沒有錯，的確是六百多騎兵，帶隊的人還是阿史那毗羅。”
“誰？”王七郎臉色驟變，“阿史那毗羅？突騎施大王子？”
李知秋沉重地點點頭。
既然是突騎施大王子帶隊，那麽來者必然是突騎施人的精銳，而且還是六百多騎。
整個戍堡的兵力不過一百出頭，六倍兵力的懸殊，實在是令人絕望。
李知秋說道：“快，點燃烽火，向碎葉城求援！我們先拖住突騎施人，等韓將軍帶人來救我們！”
“突騎施人膽小如鼠，不管他們是來幹什麽的，隻要等城中大軍一到，必然轟然而散！”
那些突騎施人的奔襲速度極快，在烽火點燃後沒多久便出現在了戍堡城頭下。
李知秋望著城頭下的阿史那毗羅，大聲問道：“大王子夜襲我這戍堡，難道是要造大唐的反嗎？”
阿史那毗羅是標準的牧民胡人樣貌，大胡子，頭發亂糟糟的，身上穿著華貴卻肮髒的襖子，說話之間帶著濃濃的酒意：
“李知秋，老朋友，我們很久沒有見過了！”
李知秋手裏輕輕攥著弓，再次質問道：“大王子來此有何貴幹？”
阿史那毗羅豪邁地笑道：“我聽說老朋友最近得了至寶，前來觀寶啊！”
“為什麽不打開城門呢，我的老朋友，草原的夜晚太冷啦，快讓我們進去暖和暖和，我保證不要你的酒，也不要你的糧，觀過了至寶就騎馬走啊！”
李知秋冷笑道：“今日太晚了，若你真是前來觀寶的好朋友，就請明天再來吧！我會準備好酒好菜等著你！”
天近五更，月亮漸漸要落下天空去，太陽還沒到出山的時候，視線越發得黑暗。
值得慶幸的是，李知秋有鷹眼的能力，即使隔著夜幕，也能清晰地看到阿史那毗羅正在挽弓，醞釀著射殺自己。
“嗖！”
“嗖！”
兩聲響箭從空中相擦而過，在無盡的黑暗中碰撞出金屬的火花。
李知秋聲音冰冷：“草原上還有用弓和箭來拜訪朋友的先例嗎？”
阿史那毗羅語氣同樣不善：“草原上也沒有關起大門來不見朋友的習慣。”
“李知秋，我給你一刻鍾的時間，你把阿胡拉瑪茲之眼和帕夏交出來，我留你一條全屍——你們漢人應該很看中這個吧？”
李知秋冷笑道：“我要是拒絕呢？”
阿史那毗羅道：“你若是拒絕，我就攻進城去，把你的腦袋割下來扔到熱海裏，把你的鳥兒割下來喂給蒼鷹，讓你的頭和尾永世也不能相見！”
“那就等你攻進城來再說吧！看箭！”
李知秋眼中精光一閃，雙手陡然發力，一支羽箭刺破長空，釘在阿史那毗羅的馬頭上。
戰馬一聲哀鳴，當時死去，將阿史那毗羅壓倒在地！
“該死的，進攻！進攻！我要把這座戍堡裏的人全部殺死！我要用他們的血來祭典我心愛的馬兒！”
六百多突騎施騎射手聽到命令分作兩班，一隊挽弓搭箭，一陣陣密集的箭雨射向城頭，箭簇紮入土牆的“鍍鍍”悶響不絕於耳，一時間竟是反過來壓製得唐軍庶卒難以抬頭。
另一隊人則是翻身下馬，趁著箭雨壓製的時間，組裝好了長梯，準備攀登上去，與唐軍庶卒進行肉搏！
李知秋看著用鷹眼觀察城下的局勢，倒吸口涼氣——這幫人就是奔著攻城拔寨來的，每一匹馬上都備足了箭矢，若是不采取點行動，就算躲過了箭雨，也會被他們翻牆進來，把人都殺光！
“他娘的...這樣下去就是在等死，七郎，你和我身材相仿，穿上我的鎧甲，戴上我的帽子，偽裝成我，帶著兄弟們抵抗一陣。”
“給我爭取一刻鍾的時間，我去活捉阿史那毗羅！”
說著，李知秋貓低身形，將自己一身披掛盡數脫下，交給王七郎，自己則是挎著弓箭，背著長槍，一身便裝跑到馬廄。
“玉獅子，還能跑嗎？”
玉獅子虛弱地搖搖頭，就連鬃毛都顯得軟弱無力：“你讓夏提雅帶你去吧，她短時間內跑得不比我慢......下次、下次一定不弄這麽多了......”
“你媽！”
李知秋輕罵了一聲，翻身騎上玫瑰金色的夏提雅，一路小跑從西側門出了戍堡。
或許是沒有想到唐軍戍卒敢出城接戰的緣故，突騎施人在西側門並沒有設置圍攻，全部人員都集中在北門。
在差不多離突騎施人本陣三百步距離的時候，李知秋悄悄搭弓射箭，一箭射在阿史那毗羅的大腿上，由於敵方人實在太多，他不敢過多消耗瞳術的力量。
阿史那毗羅一聲哀嚎，號令道：“啊！該死！有埋伏！分出二百人過去看看，剩下一百人繼續箭雨掩護攻城！”
李知秋撥轉馬頭，射出響箭，引著二百騎兵向自己追擊。
仗著夏提雅的腳力優勢，很快和追擊的突騎施人拉開距離，圍著戍堡繞了一圈，從東側突入突騎施人的本陣！
李知秋輕輕安撫夏提雅說道：“夏提雅，不要怕他們的弓箭，我來為你擋住，你往那個坐在地上的人身邊衝！”
說罷，李知秋開啟鷹眼模式，進入子彈時間，身體的反應急劇加快，長槍揮舞，竟是將突騎施人的弓箭全部格擋開來！
“毗羅！你爺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