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魔獸幼崽1

沈夜選了在地球家喻戶曉的《人魚公主》的故事，聽著聽著，孩子們很快便被精彩的故事情節吸引，既被人魚公主對王子的情深所感動，又因公主殿下最終悲慘的下場而歎息。

“故事說完了。你們對《人魚公主》這個故事有什麽感想？”

阿爾文挑了挑眉，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對他們說完故事後，要求他們提出想法。意外之餘卻也不反感，反而覺得有點新鮮，無論是對於這個從未聽過的故事，還是對於沈夜這個人。“我覺得那個人魚公主太死心眼，我無法明白這種為了真愛而拋棄親人與自身性命的感情。另外，王子隻是為了報恩才與救他的那名女子結婚，這根本就不是真愛吧？”

沈夜失笑道：“你這個小不點，知道什麽是真愛嗎？”

阿爾文很認真地回答：“當然，就像父皇便是真心愛著母後，母後死後也一直沒有再婚。”

這一點，沈夜倒是無法反駁。皇帝的癡情在小說中是出了名的，而且他對皇後的愛絕對不僅如此。

路卡則對這故事有著不同的感想：“公主好可憐也好偉大，王子為什麽不喜歡她呢？”

聽著路卡那相較之下天真許多的童言童語，沈夜笑問：“小路卡你是這樣想的啊⋯⋯想不想聽一下我的想法？”

“想！”

“我覺得人魚公主是很可憐沒錯，可是她的悲劇都是有機會避免的。”沈夜斬釘截鐵地說道。

“咦？”不隻是路卡，就連阿爾文也驚訝地睜大雙目。

“你們仔細想想，人魚公主愛上了王子，向女巫求助。可是當她得知要用聲音作為代價，而且若得不到王子的愛情便要化為泡沫，為什麽還是毫無猶豫一口答允下來？難道這不是過於自負的表現嗎？她怎能如此確定，一定能夠讓王子愛上自己？”

阿爾文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路卡則是不服氣地說道：“那、那是因為人魚公主太愛王子了，她寧可冒著生命危險，來交換自己想要的愛情。而且女巫很壞，她用公主的聲音來冒充救王子的恩人！”

沈夜被孩子認真的表情逗笑：“我說小路卡⋯⋯你也知道什麽是愛情嗎？”

路卡有點生氣地說道：“當然知道！”

“好吧！我們先不要討論五歲的小孩知不知道什麽是愛情⋯⋯人魚公主變成人類後，看到女巫偽裝成自己來引誘王子，為什麽不向家人求助？”

“這⋯⋯因為人魚公主很善良，所以不希望讓家人感到為難。”

沈夜歪了歪頭：“可是她最終化成泡沫失去性命，那不是讓她的家人更加傷心難過嗎？她的姐姐們願意用頭發向女巫交換可以拯救人魚公主的匕首，如果一開始人魚公主便向家人求助，那她的姐姐們是否就能替她分擔一點代價，從而避免悲劇的發生呢？不要拒絕親人與朋友善意的幫助，向人求助並不可恥，拒絕有時反倒會傷害親近之人的心，不是嗎？”

這一次路卡不再說話，而是靜下來思考著沈夜的話。

見狀，沈夜滿意地勾起嘴角，續道：“默默在背後祝福對方這種方法並非不好，但我還是認為喜歡的東西應該要主動爭取。另外，人的內涵是很重要，但不相熟的人往往隻會注意到對方刻意展露出來的優點，而不是真正的內在。為什麽王子殿下會選擇女巫幻化成的美女，而不選擇人魚公主？那是因為女巫懂鑽營，也更善於表現自己。”

沈夜一開始的話是針對路卡說的，這孩子的個性有點軟弱，如果他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那倒無所謂，但沈夜很清楚艾爾頓帝國的皇帝不久便會因病逝世，如果路卡還是以這種溫吞的性格臨危受命，絕對會被那些虎視眈眈的餓狼啃得骨頭都不剩！

在原來的故事中，先後經曆路卡與父皇的死亡、性情早已變得冷酷無比的阿爾文，最終是以血洗所有反對勢力的方法把動**的帝國穩定下來。沈夜並不讚成讓路卡走上與阿爾文相同的路，先不論以路卡的性格能否下達如此決絕的決定，光是想到這個善良孩子的手將染滿鮮血，便讓沈夜心疼不已。

因此沈夜並不想改變路卡的善良，卻希望他能主動爭取自己應得的事物。這孩子聰敏機智，而且年紀尚小，絕對有著很高的可塑性。

一開始的告誡是說給小路卡聽的，但沈夜接下來的話卻是為了阿爾文而說。這孩子堅強獨立，這是他的優點，但同時也是他的缺點。他總是習慣獨自肩負所有事情，從不喊一聲苦。但沈夜認為偶爾依賴身邊值得信任的人是必須的，有時候過度的生疏客氣也會破壞與他人的關係。

而且阿爾文為人內斂，他是那種認為行動比說話還要實際的人，會默默幫助自己重視的人，卻鮮少把這種關懷與體貼表達出來。沈夜並不覺得這種性格不好，可是當阿爾文成為上位者時，這卻不是個能夠收買人心的好特質。

路卡的年紀還小，對於沈夜的話並未多想，隻覺得少年的話很有道理。再加上“人魚公主”這個故事很精彩，因此孩子不知不覺間已將沈夜的告誡牢記在心。

阿爾文卻若有所思地看著哄路卡睡覺的沈夜一眼，總覺得對方的故事是故意針對他們的性格而說。聽過這個故事後，竟讓他充分反思著自身的不足與缺點。

這名突然出現的少年，總給他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雖然與他相處的時間不長，但阿爾文卻敏銳地察覺到，沈夜對他們兄弟二人的事情了如指掌。不知道是否他家鄉那邊的先知，將他們的事情告知給了沈夜⋯⋯

雖說與沈夜達成合作協議，阿爾文也願意信任沈夜，但其實並未真正接受他。隻是看對方所做的事情暫時對他們有利，故而對沈夜的很多做法選擇沉默罷了。

這一晚，阿爾文想了很多事情。想著死去的人們、想著父皇得知他們生死未卜後的焦急、想著有可能是凶手的人、想著他們現在的處境⋯⋯

天上的雲朵隨著微風而飄動，短暫的黑暗過後，皎潔的月亮再度從雲朵的遮掩下展露出來，照亮森林的景致。

柔和月色下，沈夜與路卡這一大一小安靜地陷入沉睡，月光在他們身上灑下一片美麗的銀白，這和諧的景象讓阿爾文的心情不由得柔軟起來。

已陷入熟睡的沈夜並不知道，在他身旁的阿爾文，把雙手緊握成拳頭，輕聲地喃喃自語：“沈夜，如果你辜負了我們的信任，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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