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羊狼之辯
剛下樓，趙五七便看見了第一天穿越過來時見到的馬,想當初他就是躲在這匹馬的蹄子間才免於衍獸的爪牙。
如今再次見到它，竟已經曆了這麽多事。
趙五七心中不免感慨，但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
他和孫奇兩個人跟在馬後麵，冷今宵則騎在馬上。
馬的旁邊跟著一台機器，粗糙製作成人形，有兩隻長長的伸縮型胳膊，下身是兩條履帶，一顆球形頭上安著一個可以360度任意旋轉的掃描鏡頭。
想來，這機器應該是搜索鎖鏈用的。
孫奇因為個高，步子邁得大，勉勉強強能靠行走跟上馬的步子。
而趙五七此時的身體還隻是個孩子，他就隻能跟在後麵一路小跑著，才不至於掉隊。
冷今宵來到大門，先是將自己的身份卡遞到識別儀上，第一扇無人看守的大門隨即緩緩打開。
門開之後,映入眼簾的便是第二扇大門，大門附近裝載著好幾架激光炮彈器，彈口一半對準外麵，一半對準裏麵。
門樓上站著兩個巡守的門衛，正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大門附近方圓幾裏的情況。
冷今宵按下對講按鈕,對門衛說：“我是外出回收鎖鏈的獄警，申請放行。”
對講器另一端傳來聲音，“查驗完畢，予以放行。”
很快，極高極大的監獄大門右側,一扇鑲嵌在大門上，相對來說較小的門緩緩打開。
冷今宵一行人從小門出了監獄。
外麵和趙五七剛來的時候一樣，全是昏暗暗一片，隻有身後極北監獄的燈火照亮天幕，讓視線有了些明亮。
慢慢地，隊伍離極北監獄越來越遠，並逐漸看見群山綿延，掩映在玄色的天幕之下。
趙五七對於眼前的景象記憶深刻，這是他第一次穿越而來，看到的世界的麵貌。
地球上的他生於盛世之年，不見戰亂，亦無果腹性命之憂，雖居於社會底層卻能苟活。
可如今，往日之事已不可追。
巨大的境況轉變讓他開始思考人生這一亙古無解的課題。
在極端生死存亡的憂慮之下，他似乎感到，身軀中隱藏在角落裏的一些血液隱隱有了抬頭之勢。
他雖感念過去，卻並不沉湎於過去。甚至，他開始覺得，如今的生活才是他真正要去經曆的。
安逸固然穩妥，卻不適合他的命途。
趙五七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對未來有所期待，從前的他，總是得過且過的。
可如今，他仿佛明白了一些事，平穩的生活掀不起他心中的**，他骨子裏向往的，永遠是生命的錘煉。
一頭幼狼誤入羊群，他會變得比羊更溫和，更隨意；而他一旦回歸命途，骨子裏的血性將一朝噴湧，一發不可收拾！
趙五七此刻行走在五峰夾道之內，麵上並無什麽變化。
可內心，卻發生了重大轉折。
他開始拋卻從前的生活，接納存活於異時空的自己。
這個萬千危機與無限可能並存的世界，喚醒了沉睡已久的另一個自己。
隊伍走得越來越遠，負責搜尋的機器卻一無所獲，至今沒有找到任何一段鎖鏈。
冷今宵開始感到奇怪，“按照慣例，隻要走到遭遇襲擊的地方，機器就會發現目標，進而回收鎖鏈。”
趙五七聽了這話，產生了一個想法，他問道，“你們說，鎖鏈會不會是被衍獸給拿走了？”
冷今宵卻不同意他的看法，“衍獸隻對食物感興趣，像鎖鏈這種冷冰冰的東西在他們眼裏，和石土無異，帶在身上隻會增加重量，他們有什麽理由帶走鎖鏈呢？”
“如果他們知道，隻要帶走鎖鏈，就會引得更多的獄警長期留在五峰夾道，他們就會將鎖鏈帶走，最起碼得扔出夾道。”趙五七分析道。
冷今宵卻不以為意，“就算衍獸因為星魂力的緣故開啟了靈智，他們也不會聰明到這種地步。”
“他們不聰明又如何，與他們進行交易的人聰明，不就好了。”趙五七繼續說，“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說明，獄長不僅不會放過犯人，就連獄警也在他可以交易的範圍之內。”
趙五七這樣分析，一是因為此事卻有這種可能，二是，這樣一來，以冷今宵為代表的獄警勢力也同獄長有了不可緩和的矛盾。
那麽，揭露獄長的惡行，保全極北紅獄中大部分人的可能性就會大大增加。
“嗬嗬……”孫奇在一旁笑了幾聲，他說，“我早就說過，那個監獄長看著就一肚子壞水，沒想到被我給猜中了，想當年老子給人當打手，都是給那些道貌岸然的家夥辦事的，他們骨子裏的臭味，我隔十裏地都能聞出來。”
趙五七望了望左右兩邊延綿不絕的山頭，說：“如果我的猜測沒錯，衍獸就有極大可能會在今天出現，或許它們會派遣隊伍中的幾隻留在夾道觀察，伺機而動。”
“什麽？”孫奇一聽，慌了神，“你的意思是，我們出來是給衍獸送口糧的？”
“當然不是，我們隻是冒一點必要的風險，來換取豐厚的報酬。”趙五七寬慰道。
他之所以如此鎮定，也是因為有見血封喉種子和蔓烏頭兩個底牌在身。
之前他就問過蔓烏頭，能不能對付那些狼型衍獸。
蔓烏頭說，它自己是不行的，但隻要見血封喉種子釋放出毒氣，便可一息之間毒倒附近的大型獸類。
隻是，必須注意使用的方式方法，不能把自己也給毒倒了。
況且，冷今宵的武力還是不錯的，他之前隻是被控製住了，才沒有對衍獸進行攻擊。
“嗨！”孫奇揚了揚手，“我和冷獄警倒是無所謂，就是你，一個小犢仔子，到時候給衍獸塞牙縫都不夠。”
“哼！”
趙五七冷哼一聲，“你別瞧不起人，說不定到時候你還要靠我來救！”
“哈哈……”孫奇捧腹大笑，“你這小娃娃，就會說大話。”
“好了，別吵了。”冷今宵看著互相逗趣的兩人，被吵得頭疼，“我去別處看看有沒有鎖鏈，機器有時候會搜索不到，我讓機器跟著你們，一遇到危險它會自動發出警報。”
孫奇恨不得冷今宵趕緊走，“行，你快去吧，我正好舒展舒展，好久沒出來看看天了，就算是灰色的我也愛看。”
看著冷今宵騎馬離去的背影，趙五七倒是不解，他問孫奇，“他就這麽走了，不怕我們跑嗎？”
孫奇看著趙五七，又哈哈大笑起來，“跑？跑什麽？地下四層是什麽地方，跑了就是找死，沒有那個囚犯會犯傻的，除非他想自殺。不過，就算想自殺，撞牆死多好，幹嘛出去給衍獸打牙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