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挑釁
因為有三年前的帖子，餘燼一回來就抱著電腦研究去了，之前沒有時間完整地將所有的帖子都恢複，今天跟薛川業聊完，餘燼總覺得肯定還有其他的信息，他那股倔勁兒一下子就上來了。
如今，喬琳琳依舊音信全無。薛川業又攪和了進來，現在的線索是真的一個線頭都沒有了。
正當阿特這邊還在苦惱如何能夠獲得新線索的時候，鄭誌剛那邊出事兒了。有個叫“正義使者”的賬號發布了一則視頻，雖然很快就刪除了，但還是造成了小範圍的傳播。
郭子敬迅速將視頻拿給阿特看，阿特隻看了一眼，就看出來視頻裏那個被打碼了的是自己的師父趙維義，他旁邊站著的全臉露出的正是鄭誌剛。
視頻裏有一個長發女孩，背對著鏡頭，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在哭泣。
阿特第一次知道鄭誌剛和趙維義居然認識，隻是事情要麽就不發生，要麽就一個接一個的來。
再盯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阿特讓天眼小組幾個人回家休息，自己則直接在101值夜班。自然也是一夜無眠。
第二天幾個人來上班的時候，阿特還盯著後台不知道在看什麽。
“特哥，你不會一晚上沒睡吧？”郭子敬有些誇張的大喊一聲。
“特哥，我給你泡點茶喝吧。”餘燼見阿特眼睛黑黑的，當即關心道。
“行，你去給我泡一杯。”阿特揉了揉眼睛，動了動才發現渾身都已經酸痛了，“越濃越好。”
“特哥，你這個裝填估計得靠咖啡續命才行了。”黃天明在旁邊打趣道。
盯著天眼後台一晚上也沒啥新線索的阿特，本來腦子有點糊糊的，一聽幾個人說話，突然就來勁兒了。
“你們說，茶也能提神，咖啡也能提神，這兩個要是混一起，是不是提神能力翻倍？”阿特說幹就幹，當即拿過餘燼泡的濃茶，又泡了一杯美式咖啡。
攪吧攪吧，就把濃茶和美式泡在了一起，泡完還不忘分享，“喝嗎？”
三個人趕緊擺擺手，不了不了小命要緊。他們覺得他們的特哥一晚上腦子已經讓後台的稿件給吃得差不多了，濃茶泡美式，這都是什麽黑暗料理啊。
阿特笑著搖搖頭，喝了一口濃茶美式，味道居然還不錯，他略帶惋惜的說道：“你們就是不敢嚐試，挺好喝的。”
正說著，蘇琳火急火燎的從外麵進來了，蘇琳那邊接到了一個投稿，投稿人說在湖裏社區後麵的廢棄工廠裏發現了一包奇怪的東西，看著像是人的屍體。
阿特、餘燼和蘇琳幾乎是立刻就出發去現場，餘燼之前就在湖裏社區警務站工作， 那個工廠離警務站就三公裏的路程，之前是生產汽車零件的，因為廠長卷錢跑路，已經廢棄很久了，那裏也逐漸成了一些喜歡探險的人去拍攝視頻的地方。
阿特他們趕到現場後，見到了投稿人拍攝發過來的黑色垃圾袋，看形狀大小和周遭環境，是屍體的可能是極大。阿特立刻申請了警力支援，等現場都安排好才跟蘇琳一起靠近垃圾袋。
餘燼也第一時間聯係投稿人，詢問他更加詳細的情況。
與此同時，黑色垃圾袋裏確認有一具高度腐爛的屍體，經法醫鑒定：女屍，年齡大約在22-25歲之間，死因為窒息。她身上隻有胸衣和**，還有右手上戴著一條透明珠串，依稀能看到裏麵有字。
很快，那些字就被確認了，總計有10顆透明珠子，其中4顆無字，另外六顆上麵的字分別為：千、江、探、險、阿、特。
蘇琳看到這六個字以後，心裏咯噔一下。
這些東西很快就轉移到了檔案室，因為本次案件是雖然是由投稿人直接投稿到天眼小組，但因為現場物證裏有阿特的名字，案件暫時轉交了給了其他的部門。再加上趙維義之前的案子突然又被翻了出來，王匡正直接找到了阿特。
阿特深知“喬琳琳失蹤案”“江民羽被殺案”還有那起如今都沒有頭緒的“教師猥褻案”這中間肯定有一條線，就是不知道如何串起。
這個案子甚至還牽扯到了他師父，阿特實在是淡定不下來了，也不放心把這個案子交給別人。七年前，師父隕逝是他這一生中最大的遺憾，他不想讓同樣的遺憾發生在自己身上兩次。
而且這次的案子明顯是有人在向天眼示威，ta在猖狂地挑釁阿特，挑釁警察的權威和職責，必須要把他的氣焰壓下去，不然他對不起自己的責任和義務。
阿特本以為王局會讓自己退出這次案件的跟進，畢竟他們天眼如此新型的模式並不是所有人都讚成的。
網絡是把雙刃劍，用好了就是披荊斬棘的利刃，用不好就是毀滅自己的狂刀。就在阿特還在思考怎麽說服王局把這個案子給天眼小組負責的時候，王局開口了：“這個案子你可以查，但是其他的事情，你不要深入。”
阿特也沒有廢話，當即同意。
不能被對方牽著鼻子走，雖然對方先拋出了趙維義這個餌，阿特卻也不是水裏無腦的魚，不會傻傻地去咬鉤。
目前天眼小組最要緊的事情就是先查清楚這具身體的身份，同時阿特隱隱覺得這件事情一定跟喬琳琳失蹤案有關，也得快點找到喬琳琳，不然她可能真的會有生命危險。
阿特從王匡正那裏出來，一到101就覺得氣氛很不對勁。
郭子敬和黃天明見他回來，兩個人都欲言又止的。餘燼正氣呼呼地盯著電腦，鍵盤敲得震天響。
“咋啦都？有事兒說話，磨磨唧唧的！”阿特把手裏的資料往桌子上一扔，見幾個人還是不說話，就指著郭子敬說道：“來，你說說。”
郭子敬扭捏了半天才終於開口道：“餘燼和蘇琳吵起來了。”
這倒是在阿特的預料範圍之外，他擺了個舒適的姿勢，示意郭子敬繼續。
郭子敬這邊還在想要怎麽措辭的時候，餘燼突然開口了，“特哥！我覺得蘇琳真的沒有把我們當成拍檔，現在這麽著急用人的時候她居然要離開天眼小組。”
“你接著說。”聽到餘燼開口，阿特立刻就明白了，蘇琳應該是看到了師父的那個視頻。
本身蘇琳也還沒有正式加入天眼小組，何談離開呢。
隻不過餘燼發完火，真要完整闡述所有的事情的時候，又組織不好措辭了，抓耳撓腮地急，但就是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口。
“法醫組那邊屍檢的結果出來了，說是身份也確定了。本來蘇琳剛從外麵回來，準備要去那邊拿資料的。那會兒，我們正在看跟鄭哥有關的那個視頻。蘇琳隻看了一眼，就開始著急了。”郭子敬的聲音適時地響起。
“問我們投稿人是誰，著急想聯係投稿人。”黃天明說著看了餘燼一眼，“投稿人是匿名投稿的，各種信息都是臨時的，不太好查。”
阿特還想問的時候，黃天明從法醫組那邊帶來了屍檢結果。眼前的事情比較重要，阿特當即拿出資料跟他們幾個人討論。
蘇琳和餘燼吵架，事情並不大，後麵再慢慢解決。
死者：女，名叫鄭欣雅，今年22歲，是個網紅，身上沒有致命外傷，推斷是機械性窒息而是。但因為她的屍體被裝在垃圾袋裏，夏季高溫，腐爛情況雖然嚴重，死亡時間卻並不長。經過仔細查驗後，她的死亡時間應該在一周以內。屍體上的衣服很少，但死者生前並未遭遇性侵。死者的屍體在案發現場附近被發現並找到，但沒有任何證據表明凶手是在現場附近殺人並拋屍。屍體應該被移動過很多次，屍體在腐爛的過重中還遭受了一定的外力損傷。
鄭欣雅一直都是短租居住，她住過的房子早就重新租出去了，在她失蹤之前她並沒有找到新的租房，調查線索隻能中斷。但是一個人活在世界上，不可能一身輕到什麽東西都沒有，她的隨身行李也跟著她一起消失了。
排除了強奸殺人後，阿特隻覺得黑暗中有隻手在操控著這一切，他眼神一變，像這種漠視人的生命的凶手，必須盡快將他繩之以法，不然後麵不知道還會有多少人遭遇不測。
他既然向天眼宣戰了，那他隻能應戰且必須勝利！
“‘千江探險’是陳學鋼的賬號，自從上次被特哥您教訓以後，陳學鋼就沒有再用過這個賬號了。”餘燼調出“千江探險”的賬號，上麵所有的信息已經轉成私密，該刪除的內容也早就刪除了。
“凶手在跟我們宣戰。”阿特也不打算藏著掖著，天眼小組的人雖然建製不全，但是大家必須要一條心才能盡快地找到凶手，破獲案件。
“鄭欣雅死亡時間一周以內，跟江民羽的死亡時間接近，也是因為江民羽的案子他們才接觸到了‘千江探險’這個賬號，陳學鋼的嫌疑不能排除。”
郭子敬、黃天明和餘燼三個人同時想到了陳莬莬。
陳學鋼會是凶手嗎？雖然他很早之前就是阿特的粉絲，表現上看著凶手將他也牽扯進來像是故意的，但的確也不能認定陳學鋼沒有嫌疑。
阿特將最近的幾個人的名字逐個寫到白板上。
江民羽：死亡一周，與喬琳琳有關；
喬琳琳：與薛猥褻案有關，有被江民羽強奸的可能；
陳學鋼：運營“千江探險”賬號，但視頻內容是從鄭子今處購買；
鄭子今：與江民羽相識，認識喬琳琳，向陳學鋼出售命案現場視頻；
鄭欣雅：網紅，身上物證裏有“千江探險”和“阿特”關鍵字樣。
陳學鋼、千江探險、鄭子今、江民羽、喬琳琳、鄭欣雅……
這些事情串聯起來，有一個很關鍵的人物。
“鄭子今！”阿特重重地將鄭子今的名字圈起來。
鄭子今之前說自己刷到“千江探險”完全是巧合，但是這個世界上哪裏有那麽完美的巧合？他剛好拍到江民羽的死亡現場，又剛好刷到千江探險，然後在極度缺錢的情況，隻賣了500塊錢，阿特總覺得自己好像是漏掉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現在當務之急必須盡快查到喬琳琳的去向，那麽一個大活人在這麽小個地方，憑空消失了，他們調查了這麽久都一直沒有她的信息。阿特心裏有一個很不好的預感，總覺得喬琳琳應該已經不在了。
“特哥，一個大活人如今這麽大範圍的搜都找不到的話，會不會她已經……”餘燼開口道。
一時間整個101陷入了沉默，四個人都能夠聽到彼此的呼吸聲，這麽結果是他們最不想麵對的。喬琳琳一個人牽扯了太多的東西，喬琳琳極有可能就這麽帶著他們不知道的很多真相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特哥！有情況！”黃天明盯著天眼後台，突然打破了沉寂。
“什麽？”
“有人投稿，在遠郊的一處積水窪地裏發現了跟上次一樣的黑色垃圾袋。”
又是拋屍！
他們才剛確定了第一具屍體的身份，第二具屍體緊接著就出現了。這也讓阿特堅定了對方就是在挑釁天眼係統。
另一邊，投稿的人穿著一身黑衣服，帽簷壓得很低，手中是一台粉紅色的筆記本電腦，手上帶著手套，隻見他用完之後，直接就將電腦丟進了眼前的河流之中。
這邊，阿特低頭沉思良久，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我出去一趟，你們做好天眼後台監控。”
阿特來找蘇琳的時候，蘇琳正在整理新進的一些檔案。見到阿特來，蘇琳倒也沒有驚訝。也不是她想跟餘燼吵架，實在是所有跟師父有關的東西，她都不能很好的克製自己的情緒，這也是她沒有立刻同意阿特加入天眼小組的主要原因。
蘇琳一直都是一個很傲嬌的人，發完火吵完架了知道不是餘燼的問題，但是又不想拉下臉跟餘燼道歉。
“師兄，我覺得我真的沒辦法呆在天眼小組。”蘇琳跟阿特也是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她的心還在一線，但是她的情緒卻無法支撐自己的內心。一般的搜捕和勘探還好，現在這件事情牽扯到了趙維義，如果她參與了重點行動，而對方恰好搬出趙維義的事件，她肯定會第一時間失控，這對於所有人來說，都是致命的。
“你不信任我和天眼小組的拍檔嗎？”蘇琳是個炙手可熱的天才，他不想讓她就這麽一輩子呆在檔案室浪費才能。
蘇琳搖搖頭說道：“跟天眼小組的夥伴兒們出過幾次任務，我能感覺到他們對自己工作的熱誠和敬仰，我很信任他們。”
說著蘇琳停下了整理資料的手，直麵阿特說了一句：“師兄，我不信任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