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過往
“視頻提供者的聯係方式有嗎？你問沒問過他是怎麽拍到的？”阿特冷靜下來的，開始找重點問。
“我加了他的微信。怎麽拍的我問了他沒說。我把視頻發出去又刪掉以後，越想越害怕，就試著聯係他，結果發現我已經被他拉黑了。我心裏頭害怕，就想到這來看看到底是什麽情況……”陳學鋼老老實實回答，見阿特聽完臉色發黑，又立刻找補說：“不過我可以試著聯係他，我換個小號去加。”
阿特沒有說話，卻給了餘燼一個眼神。
餘燼到底是阿特多年迷弟，關鍵時刻秒懂阿特心思，知道這是“拿捏”陳學鋼的時候，馬上遞了個台階上去：“誒，你有這個覺悟就對了，要是真聯係上了拍視頻的人，也算將功補過，你肆意傳播視頻的事我們就不追究了，這可是給你的機會，好好表現啊！”
“嗯嗯好好，我這就去聯係！”陳學鋼一下子站直身體，餘燼要不攔著他，看樣子能直接躥出去。
“別急，那人既然拉黑你，說明還是有警惕心的，你這匆匆忙忙地去，小心打草驚蛇。”
“啊，那我應該怎麽辦啊？”陳學鋼茫然地問。
“這樣，我們先合計一下，在保證萬無一失的情況下把人釣出來。”
“行行行，都聽你們的，讓我怎麽做我就怎麽做！”
陳學鋼瘋狂點頭保證，就差舉手起誓了，這幅憨憨的模樣也讓餘燼忍不住笑了出來。
阿特的麵色死磕也緩和不少，把追查目擊證人這事交給了餘燼負責。再回到現場的時候，勘查也快進入尾聲。
阿特在走進院門的時候，再度停下腳步。
環視了一眼，院子的水泥牆年份太久，部分已經開始脫落，露出裏麵的紅磚，被苔蘚裹纏，泛著青黑的顏色。院子裏的玻璃窗也積了厚厚一層灰，已經失去的明亮透光的作用，有的玻璃角甚至還裂開缺角，仿佛風一吹就能搖搖晃晃地整塊碎掉。
整個房子，從院子到屋裏，都透著年久失修的腐敗味道，所有家具都陳舊褪色，一看就是使用多年的老古董，整個居住環境不僅與舒適差距甚遠，甚至連安全都無法保證。
一個即將高考的女生，獨自居住在這裏，任誰都能想到這背後的危險性。
阿特目光深沉，不管如何，一定要盡快找到喬琳琳，需要確定她是否有不在場證明。
如果她昨晚在家裏，那麽這件案子就要往她的嫌疑身份上調查；如果她不在，那麽也要確認死者到底是與誰在一起以及會出現在這裏的理由。
一切的謎團都等待著去解決。
蘇琳摘掉手上的手套放進專門的垃圾袋裏，一走出院子就看見了阿特正在看牆壁上的可疑痕跡。
“師兄，裏麵差不多能結束了，具體的結果要等檢驗分析以後再報過來。”
阿特點點頭，指了指已經被放置標記的舊櫥櫃說：“是從這裏翻牆進來的？”
蘇琳說：“上麵采集到了腳印，院牆和窗戶都有不同程度的破壞痕跡，而且腳印追蹤也符合翻牆入戶的行動軌跡。”
蘇琳說著拿出了一張現場繪製的戶型圖，上麵標記出了根據現場線索推測出來的行動路線。
阿特拿著圖對照院子裏看了一眼，跟他的初步判斷是一樣的。但是具體還是要等檢驗結果出來。
結束現場勘查任務以後，阿特他們先回了隊裏。
這次他們顯然要比上次幸運，小區的監控是正常運行的，有一個監控的位置正對著那棟樓的方向，餘燼已經調出了監控記錄，帶來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信息。
——喬琳琳當天晚上在視頻裏出現了。
阿特心裏忽然“咯噔”了一下。正打算去調查檔案的時候，恰好趕上郭子敬回了隊裏。
令人意外的事，老鄭也跟著一起過來了。
阿特隻好把這事交給餘燼，讓他去調查喬琳琳的相關檔案，同時招待了老鄭到接待室裏，隻是並沒有提到監控裏出現喬琳琳的事。
老鄭的態度也沒有什麽異常，解釋了自己過來的原因。
他說：“我下午還是沒有聯係上喬琳琳，但是想著還有些信息是要給你們提供一下，就幹脆過來一趟。”
阿特倒了杯水遞過去：“麻煩鄭哥了。”
“嗨，都說了別這麽客氣。再說，我也有私心。”
阿特申請一頓，他從一開始就感覺到了老鄭話裏話外對喬琳琳的維護，而且當時圍觀的群眾對喬琳琳的態度也很模糊，這讓他敏感地察覺到背後還有著複雜的事情老鄭沒有說完。
眼下老鄭願意主動揭開故事的麵紗，阿特當然洗耳恭聽。
老鄭歎了口氣，才慢慢開口道：“其實這裏麵有樁舊事，三年前，喬琳琳曾經到派出所報案，說有人對她性騷擾，那人還是縣五中的老師。”
“校園性騷擾？”
“嗯，當時這事鬧得有點大，她說的那個人叫薛檀君，三十多歲，已經成家了，他是五中的美術老師，也是喬琳琳的鄰居，就住在隔壁一棟樓。薛老師的兒子和喬琳琳還是一起長大的，兩家關係一直很不錯。”
又是鄰居又是老師，阿特已經察覺到事情的複雜性了。
“因為知道喬琳琳家庭背景複雜，老實說這種家庭的女孩，很容易就成為受欺負的對象。而且女孩遇到這種事肯通過報案保護自己，總比那些受了欺負和委屈什麽都不敢說的強。所以我們也是很快就介入調查了。”
老鄭回憶著案件細節：“薛檀君名下有一家美術培訓班，掛了他老婆的名義，實際上就是他自己在經營。不過他在學校教的本來就是美術，這些課早就被主課取代了，影響也不大。所以學校裏也對他開培訓班的事睜隻眼閉隻眼。喬琳琳愛畫畫，因為是鄰居關係，薛檀君還經常把她叫到家裏輔導。我們上門了解情況的時候，他表現得很震驚，他老婆當時就鬧開了，說喬琳琳狼心狗肺，他們是幫了一個白眼狼。”
“我們當時也很被動，薛檀君更是對這件事極力否認，他說叫喬琳琳到家裏輔導也是看在喬琳琳喜歡畫畫，他替這孩子可惜。這件事我們也不能隻聽一方的說辭，可真要調查又沒什麽實際證據。我們當時也比較難辦。”
阿特這是聯想到那些圍觀群眾的態度，忽然問：“這件事是不是傳開了？”
喬琳琳當時屬於未成年，出於對她的保護，這種事情查起來不會大張旗鼓，更不會渲染得人人皆知。
老鄭又是一聲歎息。
“是，當時鬧得規模還不小。”
“怎麽傳開的？”
“是喬建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