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到死地然後生
“嗬，爬蟲一般的小子，別讓我逮住你！”
被魏軍糾纏住的騰甲渾身發抖，放出了狠話，像是被氣的一樣。
白辛可不理他，而是站到戰場的邊緣，努力地恢複著消耗。
雙方人馬像是約好了一樣，彼此間的戰鬥都沒有蔓延到這邊，充當著背景。
“再磨一段時間，等他們兩人的狀態下滑，我們再尋找機會，給城主來一槍狠的。”
何琳把手反到背後的地方拍了拍，確認不穩定步槍毫發無傷後，低聲說道。
白辛嗯了一聲，隨後趁著魏軍發動攻勢的時候，欺身來到騰甲的身側，拉開腳步，腰腿發力，進行了一連串的踢擊。
這是槍鬥術的無槍技法，何琳對此很熟悉，於是近乎同步地跟了上來，彌補了他進攻時的空檔，不給騰甲抓機會的空間。
接連的攻擊讓騰甲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縱使他比在場上的三人實力都要強上不少，但也沒有形成碾壓般的差距，幾人不斷地糾纏，就是想鈍刀子割肉，把自己活活耗死！
“旋轉，呼嘯，大風起，鋪天蓋地......”
魏軍敏銳地發現騰甲的精神略微發散，頓時集中全力，輕聲嘟囔著。
每念出一個詞語，他的眼睛就亮上一分，身旁卷起一圈又一圈可見的風刃。
它有一根食指那麽大，微微泛青，看起來沒什麽威勢，但架不住數量多，有上百道多。
量變引起質變，魏軍精神高度集中後，激發了眾多風刃，而風刃過多之後又反哺了他，讓他的精神不斷攀升，短暫地超過了巔峰時刻。
“厚重，廣袤，峰巒起，不動如山......”
騰甲的臉上閃過凝重之色，也學著魏軍嘟囔了起來，渙散的精神重新集中，氣勢不斷攀升，但比之魏軍要差了三分。
褐色的土刺像是竹筍一樣從地裏長了出來，分布在騰甲的四周，化作盾牌，確認了這次的防守姿態。
觀戰的白辛則是有種恍惚的感覺。
兩方蓄勢提升自我的時候，他腦中突然浮現出剛開始獲得圖騰之力的那段回憶。
那掌握一切的感覺又緩緩地浮現了出來。
“煉精化氣的法門原來是這樣，我懂了，我都懂了！”
這無所不能的自我認知，加上自然而然進入的神明狀態，讓白辛摒棄了諸多外在的幹擾，以精神領悟到煉精化氣的完整過程和本質。
下一刻，他的腦海中出現了一道活靈活現的鸞鳥之影，能夠扭曲空氣的熾紅不斷膨脹，似乎要燒盡一切。
而現實之中，何琳發現身旁的白辛恍然大悟地喊了一句之後，整個人像是燒了起來，周身彌漫著虛幻的火焰，隨後猛地一踏，朝著騰甲飛去。
魏軍和騰甲之間的攻防也是在這時發動，鋒利的風刃和結實的土刺就像是矛和盾一樣，彼此碰撞了起來。
雖然魏軍的實力比騰甲差上一籌，但這次是他主動發難，且狀態更好，在對拚中占據了優勢。
一切看起來似乎很正常，部分風刃突破防禦，打在了騰甲的圓甲上，發出了雞蛋破碎的聲響。
白辛也在這時候來到騰甲的身旁，看起來很是隨意地揮了一拳，毫無波動，但他周身的所有異常都因這一下攻擊消散了。
唯獨他雙眼中蘊含的深邃神光留存。
“雖然還沒能夾帶火焰，但我這火拳，足夠打破你現在這不完全的防禦，重創甚至幹掉你了。”
平淡的陳述語句，讓騰甲的臉色略微變化了些許。
他像是認命了一般，就這麽看著白辛的拳頭打向自己的胸膛，雙手耷拉著。
魏軍剛剛恢複了一口氣，便察覺到這樣的局麵，下意識笑了起來，暗暗讚歎著白辛抓時機的能力，以及他現在所展示出來的實力。
他在白辛這個境界的時候，哪裏能打出這種攻擊？
“不對，撤，快撤退！”
可何琳不像魏軍那樣鬆懈了下來，反而是認真地觀察著騰甲。
當她發現白辛的極限攻擊，並沒有讓對方的表情產生過多的變化，甚至還因此輕笑了一下，便發覺到不對勁，柔韌的身子頓時發動，同時大喊出聲。
騰甲則是被她的提醒聲弄得眉頭微皺，隨即微微搖了搖頭，挺起胸膛，接住了白辛的這一擊。
“可惜，可惜，本來想著坑殺魏軍的，但你想來送死，那我就成全你。”
濃鬱的褐色光芒遍布圓甲，原先有些破裂的痕跡頓時愈合。
騰甲以胸膛承受白辛的這一拳，縱使防禦力恢複到全盛時期，也沒能全部防住，咳了一大口血出來。
但他的目的達到了：白辛全力之後，再也無法躲避了。
一道手臂粗細的土刺宛如長槍，貫穿了白辛的心口。
“這......怎麽可能？”
白辛完全沒有想過，結局會是這樣，整個人無力跪倒，眼中的深邃神光一消而散，取而代之的是模糊和死寂。
騰甲嗬嗬一笑，屈指一彈，把白辛的拳頭從身上打掉，轉身麵向消耗不小的魏軍，氣勢暴漲。
“沒了他牽扯，你還想贏我？”
魏軍憤怒地咆哮著，剩餘的精神和靈氣就跟不要錢一樣瘋狂消耗，力圖擊斃騰甲，彌補過失。
兩人再次交戰在一起，很快就遠離了白辛。
“看著我，清醒點，集中精神，調集圖騰之力，施展養身神通，這種傷勢能夠穩定下來的！”
何琳把白辛抱在懷中，盡可能平靜地囑咐著，同時取出了四塊源石，貼著白辛的小腹和心口，雙手握住了他的手掌。
源石緩緩散發著微光，穩定地吸收圖騰之力，注入他的體內。
白辛有些恍惚地聽著麗人的聲音，勉強笑了笑，口中溢出了幾縷黑血。
“我......我大意了，沒有......閃啊，真是蠢死了......”
他的聲音摻雜著無奈、惋惜、懊惱等情緒，讓何琳努力克製的心情再也繃不住了。
她難過地哭了起來，像個小女孩一樣，手足無措。
白辛模糊的視線看著何琳，仿佛見到了那狂野颯爽的琳大祭司，下意識想抬起手來，安撫對方。
但生命力從胸膛的缺口中流逝，讓他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縱使圖騰之力注入，也隻是杯水車薪。
同時，精神也不再活躍，意識正在逐漸消散。
“死，是這樣的感覺啊，什麽都做不到，什麽都沒有，隻剩黑暗......”
最後的念頭升起不到一瞬，就化作了虛無。
呼吸漸漸消散了。
一切似乎已經成了定局。
“不，不會的，白辛，白辛！醒醒！”
何琳握緊了他的手掌，低聲咆哮著，試圖喊醒他，但是沒有得到回應。
她一遍又一遍地喊著，完全沒有放棄的念頭，甚至引來了交戰雙方的注意。
“心口都被我捅穿了，還能活下來？多此一舉。”
騰甲毫不留情地譏諷了一句，引來了魏軍的再一次宣泄進攻。
可他們沒想到的是，騰甲的話音剛落，白辛的眉心就發出了黃色的光芒，一根包漿的圓棍緩緩浮現，燃起了真實、溫暖的橘紅火焰，飄向了白辛的心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