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弟弟

第三章 弟弟 (修)

紅招一口將茶飲盡,喘了口氣“小姐,好消息,大夫人生了,是個少爺,聽說今兒辰時就生了”

“真的,那太好了”潤福不複往日的沉默,高興的說,“走,咱們去看小弟弟去”。.

“小姐,你小心點,小少爺在那,又不會跑了,不差這一時間”綠袖不大點的身子,小心的拉著,看著幾乎和自己一樣高的存在,然後小心的照顧自己,潤福下意識的收斂了動作,配合綠袖的扶持。

錢氏年前終於再次懷孕了。自十年前嫁入淩府後,起初幾年因為子嗣問題而讓老夫人不是很滿意,後來雖然前年生了潤福,但畢竟是女孩子,經常被老夫人念叨,趙、蔣二人便是老婦人硬塞進來的伺妾,名曰開枝散葉。

這次一舉得子可算苦盡甘來了,而潤福生前就想有一個弟弟或妹妹可以疼,嚐嚐當姐姐的滋味。

愈想愈覺得心願得償,潤福更是著急,拉著綠袖的手,一行便前往正房。

進了垂花門,兩邊是抄手遊廊,當中是穿堂,當地放著一個團木架子大理石的插屏.轉過插屏,小小的三間廳,廳後就是後麵的正房大院.兩邊穿山遊廊廂房,時令的花兒開的正濃,而在門的左手邊懸著用樹條做成的弓形,中間插了一支羽毛鍵狀物,潤福知道那是懸弧,意寓生子。左台磯之上,幾個丫鬟婆子進進出出,看見潤福過來了,各自請安並打起簾籠不說。

待潤福進了屋子,這個才是正經的正屋,屋子裏用炭火籠著,地上臨窗大炕上鋪著猩紅包邊的毛氈,兩邊設著一對梅花式紅漆鏤花茶幾,.左邊幾上文王鼎匙箸香盒,右邊幾上汝窯美人觚觚內插著時鮮花卉,並茗碗痰盒等物.地下麵西一溜四張椅上,都搭著銀紅撒花椅搭,底下四副腳踏.椅子兩邊,也有一對高幾,幾上擺著盆栽彩瓶.。潤福看著擺設,心想應是從產房轉入正屋了,因為前幾天看到四喜和奶娘忙著布置耳房,還將稻草鋪到被褥下,她問他們他們也隻是抿笑不語。

隻見錢氏額上遮著白色的毛巾,躺在火炕上,丫鬟們裏裏外外的端著水。剛生產完的錢氏身子正虛,但眼見含笑的望著那個小小的人兒。淩柱穿著藏青色立領長袍,罩著燙金馬褂,臉上的焦急和疲憊還未褪去,但更多的是激動和喜悅,望向錢氏的眼神更加的溫柔,他拙劣的按照產婆教的法子小心的抱著兒子,看著女兒進來了,忙不迭的喊過來。

“潤福,過來,看這就是你的弟弟,看是不是像你呀”

潤福一眼望著這個小東西就感覺到特別的開心,不像其他孩子出來的毛猴樣,而小小的鼻子,緊閉著眼睛和小嘴,胖乎乎的,忒可愛。於是她抬眼看著阿媽,很想摸摸小弟弟。

淩柱看著小女兒那渴望的眼神,再看著兒子可愛的神態,感覺到非常的欣慰,淩家終於有後了,終於不必被同僚笑話了。這是一個嫡庶之分特別明顯的年代,雖然自己已經有了一個兒子,但那畢竟是妾室所生,上不了台麵,感情上可以平分,但規矩上還是有差的。

“阿瑪,你看,弟弟笑了”潤福輕輕的摸著弟弟的小手,看著那個小小的人兒,嘴角翹起來了,驚奇的喊道。

“怎麽可能,這麵小的孩子怎麽懂得笑”淩柱笑著回答女兒,但他看著那小小的孩子真的睜開了眼睛,烏黑的眸子亮晶晶的,嘴角翹翹的,不禁大吃一驚,更是添了幾分喜悅。

他抱著來到錢氏旁,錢氏這時真的很狼狽,但看在他眼裏,夫人從來沒有這麽漂亮過,這般風情,他充滿感情的說“夫人,讓你辛苦了”,隻一句話,就讓錢夫人紅了眼眶,覺得這麽多年的辛苦都值得了。看著眼前的三個生命裏最親近的人,幸福感填滿她的心。

自從有了弟弟,潤福的每日生活就更加豐富多彩了,那個小泥猴樣子的小子最喜歡的除了額娘之外,就是黏著潤福,害的淩柱吃起了娘倆的醋,直說他們孤立他,讓這錢氏和潤福一見他哀怨的表情就不自禁的笑了起來,小猴子不知道大人們笑什麽,但見著笑也開始咯咯的笑。因為孩子還未滿歲,就隻起了個小名,叫圓圓,待滿歲的時候再取正名。

“福兒,過兩天是老太太的六十大壽,今年是整壽,我們要好好打點打點禮品,你大伯那麵自有你大伯母負責安排,但我們這麵的不僅要出禮,也要出力,畢竟老太太把兩個兒子撫養大不用容易。”錢氏坐在床墊上,靠著藏青色靠墊,看著兒女繞膝玩笑,邊吃著果子,邊和女兒商量。一是有心教導女兒如何持家及待人處事之道,也想聽聽女兒的看法。

已經長成八歲的潤福不再是個毛頭孩子了,在母親的教導下越來越有大家閨秀的感覺了。穿著紅色翻白帽的棉襖,蹬著小棉靴,胖乎乎的笑臉,眉眼不會很明豔,但卻帶著小女孩固有的可愛和嬌憨。潤福一邊逗弄著小弟弟,一邊聽著額娘的話。

“姊姊,姊姊,圓圓,玩,陪,”圓圓看著姐姐不陪她玩,一邊拿著撥浪鼓一邊往潤福懷裏湊合,但奶奶和丫鬟哪敢讓這個還是個娃娃的小姐來抱,隻能把這讓這兩人湊在一起。不知道這圓圓是早慧還是什麽,才7個月就能咿呀語言,並且學習能力極強。潤福自忖,看著這表現比她這個穿越者更像穿越者,果然古人的智慧不可小覷呀。他蹬著小腿,紅色的衣服褲子,再加上虎頭鞋虎頭帽,整個一個年畫娃娃,看著潤福就忍不住親一口。

然後,她一邊把著弟弟,不讓他站在炕沿處,一邊往炕尾挪了挪,太熱。老太太是阿瑪淩柱的額娘,也是她的奶奶,父親之上還有一個伯父淩敏。因為之前伯父淩敏外放為官三年期滿,頭年才調回京,相對父親為官的中庸,按照曆史發展成為四品典儀之外,這位大伯父倒是一個精幹之人,回京後任二品戶部侍郎。兩家雖然走動不多,但感情還是親厚的,畢竟一母同胞的兄弟,也是從童年苦日子過過來的,後來盡管老婦人以老舊的思想讓父親納了幾房妾,讓額娘頗有不滿,但在她出生後也有好轉,特別弟弟出生,更是得老夫人喜歡。所以,這禮不僅要全,而且操辦還要得益。本來自己的父親任禮部典儀,這個方麵自然經驗不少,但自己這個大伯父官位居上,再加上嫡長子的身份,這次的大壽就成了一個回京後的政治場。

想到這,潤福一凜,今年是康熙三十五年,按照這個發展,九龍奪嫡還有一段距離,現在可是這些未封貝勒的皇子們的蜜月期,但再過不到兩年即將開幕,正是各派拉攏人選之際,自己的阿瑪自然是無關緊要的小官,但伯父這個官卻是輕忽不得的重位,進可攻退可守,宜上宜下之位,怕是早被人盯上了。

錢氏見女兒逗弄著小兒子並不答話,也不以為意,本來離壽辰還早,要過了正月近三月了,她此時也不過閑口而言。

“額娘,今年過年我們要回府去麽”,思量了會,潤福開口問。

“是呀,是要回去的,我們別府另居隻是方便日常過日子,這種大日子還是要闔家團圓的”。錢氏想了下,確實要先安排好過年的一應雜事比較重要,雖然滿族的規矩不如漢族的大,但像我們這種官宦之家倒也簡單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