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格裏森神父
不知自己何時失去了意識，也不知自己現在為何蘇醒。
隻看到麵前壁爐中的柴火正在燃燒，以及正在為爐中火焰的繼續添加燃料的青年人的背影。
那人身穿天聖教法衣，左腰邊上別著一把十字劍，右腰的袋子裏裝著古老的經文。
艾比掀開毛毯，從沙發上起身坐起，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緒，開口道：“請問是格裏森神父您救了我嗎？”
神父並不驚訝，轉身禮貌地回答：“可以這麽說，艾比蓋塔小姐。看來您在整整二十四個小時的昏迷後，已經清醒過來了。”
艾比強推著自己，問出了她最想知道卻也最不想知道答案的問題：“請您實話告訴我，我的父親他們怎麽樣了。”
神父回答的語氣中帶著些許悲傷：“很遺憾，小姐。貝奇領主及其夫人還有整座宅邸的人都為了擊退敵人犧牲了。領主大人用生命換來了我們的安全。”
艾比明亮的雙瞳徹底失去了光彩，但其中的精神卻還沒有崩潰，她的嘴隻是說道“這樣啊。”
神父看著這個十二歲的孩子的反應，似乎是確定了什麽“在這種情況下，您的反應可真是冷靜，換作另外任何一個出生在這片托比亞大陸上的孩子都不可能做到這樣的吧。”
艾比雖然還沉浸在悲傷之中，但是神父的言語還是引起了她的些許注意。
神父繼續自顧自地進行推論：
“不過奇跡者若沒有與眾不同的地方想必也稱不上奇跡吧。隻可惜奇跡者悲劇的命運還是難以擺脫啊。”
“您在說什麽啊？格裏森神父。”
神父的言語完全攪亂了少女的思維，但格裏森並不在意，反而在自說自話時向艾比一步一步走去。
“現在的疑惑是正常的，小姐，請您坐下，您現在要知道的東西有很多
比如您的到來，您的宿命和您的未來。”
就算是一共擁有著四十多年人生的她也被這神神叨叨的男人的發言震驚到了。
看著女孩的手足無措，神父繼續說道：“現在，您的損失已經不可避免，不如好好坐下，慢慢為未來做打算吧。”
“哦，好的。”女孩隻得坐下，繼續聽神父的講話。
“艾比小姐，如無例外的話，您應該記得自己是有前世的吧，按照前世的說法，您現在的情況應該叫做轉生。，這些您應該是知道的吧”
“是的。”當聽到這個男人在說什麽奇跡者時，艾比蓋塔就已經接受了這位神父與眾不同的事實，所以現在當這家夥在說出自己是轉生者時，艾比也就不驚訝了。
“在這個世界，所有的轉生者被稱為奇跡者，因為他們都有著堪稱奇跡的，這個世界的人絕對無法達到的能力和與之相稱的稱號。”
“您也一樣，艾比蓋塔小姐。”
“是嗎？那麽這份足以被稱為奇跡的力量當時為何不發揮它的作用？”神父奇怪的理論受到了少女的質疑。
神父用右手輕輕抬起少女的左手，左手再在少女的手背緩緩擦過：“它就在這裏，艾比蓋塔小姐。隻是需要一點點的耐心。”在神父的左手離開後，潔白圖案在少女的手背顯現。
那是一把劍，一把十字劍。艾比有些驚訝地將左手舉至麵前，那把劍的劍柄指向手腕，劍鋒伸向指尖。
從艾比蓋塔的角度看，這是一把褻瀆的倒十字，從他人的角度看也是聖潔的正十字。
艾比嚐試催動從左手傳來的力量，但是卻發現魔力像被堵住一樣無法外放。一陣金光閃過，她首次使用奇跡能力的嚐試失敗了。
神父看見這番景象沒有任何波動，就好像他知道事情就該這樣發展一樣。他勸阻了少女的無用功：“恕我直言：小姐，您現在是無法使用勇者的奇跡能力的，掌握奇跡的力量是需要一定時間的訓練的。”
“這樣嗎？那您能教我嗎？”
“能力上不是問題。但是，您真的需要嗎？”
“您什麽意思，力量哪有嫌少的？”少女對神父突如其來的疑問感到了疑惑。
“看來您對自己的未來與處境還是一無所知。這樣吧，在這之前，我先問問您，您想要為家人複仇嗎？”
“想”不帶些許猶豫的回答
“哪怕違背已經失去生命的親友的期望？”
“是的。”
“如果您不想掌握奇跡的力量並且複仇的話，您完全可以前往您的外公也就是尊敬的國王陛下那裏，繼續美好的生活。即使這樣，還是要複仇嗎？”
“美好的生活嗎？真是足夠誘人的條件，但是，無法為大家複仇的話，可怕的情緒也不會讓我有心享受吧。”
“您真的認為自己不會反悔嗎？時間與現實可是任何情感都可以消滅的利器啊。而且你未來麵對的痛苦很可能超過你的想象力。”
艾比蓋塔堅定地說：“如果我以後反悔的話，就讓未來的我穿越時間來殺死現在的我吧。即使那樣的事會發生，我現在的決定還是
為大家複仇，哪怕失去尊嚴，生命以至於人格。”
神父看著堅定的少女，露出了滿意的微笑，點頭致意：“說得很好，小姐，這樣的決心才值得進入奇跡者的世界。”
“從現在開始，我會培養你奇跡能力的使用，當然，魔法和體術也不會落下。”
當聽到神父的承諾後艾比的臉色終於輕鬆了一些“那麽以後就請您多指教了，老師。”
神父在接受了艾比的禮儀後，就短暫離開並為她做好了一盤飯菜：“昏迷了許久，身體要快速補充能量啊。”
“謝謝老師，那我就不客氣了”少女接過，簡單道謝後就開始享用。
“老師，我還有幾個問題，能否請您解答一下？”
“說吧。”
“您也是奇跡者嗎？”
“是”“啊，真的嗎？”神父直白的回答讓少女吃了一驚。
格裏森就好像知道少女的心思一樣，解釋道：“遇到同類時，是沒有必要隱藏的。等你也掌握了奇跡能力時，遇到其他奇跡者也是可以一瞬間就認出來的。”
“那，老師您也有奇跡力量的話為什麽隻救了我一個呢？”
“說來有些慚愧啊，我奇跡者的能力可比不上你的勇者。我的奇跡者能力是
旁觀者。是一個隻能看到一切卻什麽都不能做的垃圾啊。
隻要我看到的未來就是不可能改變的，即使知道改變那段未來的方法也什麽都做不了，隻能做一個旁觀者啊。”
“當時我看到了宅邸滅亡的未來，但還是什麽都做不到。拚命前來還是隻能救到你一個。”
“是我，是我對不起領主大人啊”說著說著格裏森神父的眼角已經濕潤，他忍不住還是用粗糙的右手抹了眼淚。
“不好意思，小姐。明明都為人師表了，還在學生麵前哭鼻子，我可真是窩囊啊。”
“請別這樣，老師，是我不對，勾起了您不好的回憶。”艾比連忙勸阻。
神父快速的整理好了情緒，此時艾比的加餐也正好吃完，神父這就要去洗碗：“那我就去洗碗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的訓練可不輕鬆啊。艾比”
“不好意思，老師，請等一下，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少女還有一個問題想得到這位近乎全知者的解答。
“請講。”
“在老師您的眼中，我的未來是這樣的？”
“不知道，我沒看，所以不知道。
但是為了好奇心不影響你的睡眠，告訴你另一位‘先知’的預言詩吧：
‘飄雪帶來悲傷，早春帶來歡樂。
道路不斷延伸，鮮血如影隨行
仇恨沒有結果，快樂沒有盡頭
聖人，善人，惡人，好人，壞人，友人，愛人
刀劍絕不遲疑
當痛苦者不能再痛苦時
當歡樂者不能再歡樂時
世界終將回歸原本，最後的奇跡者將終結一切奇跡’
聽不懂就當睡前故事吧，預言就是這樣玄乎。
最後，祝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