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痛苦的開端
大雪紛紛落下,寒冷隨之到來。
在一處豪華的庭院內
艾比蓋塔揮動劍刃的手卻不受降低的氣溫影響,照樣在原先設想的軌跡上運動。她口中不斷喘出白花花的霧氣,嬌嫩的麵龐也因為大量的訓練而顯露出微紅。
她的疲憊是顯而易見的,但她的思緒卻沒有受到過多的影響,反而是飄向了遠方:
從轉生到這個世界到現在,她已經在這個世界生活了整整十二年。上一世的一切就連姓名已經難以想起。關於前世,能記起來的,隻有刻骨銘心的孤獨,寂寞和悲傷以及從那樣的人生中磨練出的堅韌心性。
而為何轉生?轉生又是為了什麽?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因為她現在過著前世難以想象的美好生活:父親是當地的領主,母親更是王國的公主,他們都是品德高尚,能力突出的好人。對他們的女兒的愛更是難以言盡。
而在六歲的魔力覺醒儀式上,她更被測出擁有極高的魔力天賦,現在的實力已經可以打敗二級戰力,未來不可限量。
溫馨的家庭,富裕的生活,光明的未來,她已經不想奢求過多了。
“艾比蓋塔小姐,領主大人叫您趕緊回屋內休息並準備一下,您的生日晚宴還有一個小時就要開始了。”
女仆蕾娜溫柔的聲音傳來,代表著練武時間將要結束。
看著將要離開的夕陽,艾比輕聲開口:
“好的,蕾娜,請你轉告父親,我馬上就到。”
“是。那麽在下就先告退了。”
規範的收劍,稍微調整一下呼吸與思緒,便前往城堡內更換參加晚宴的衣物,整理儀表。
艾比蓋塔的作風就是如此,沒有拖泥帶水,隻保留必要的行動和禮儀。
而這一切,都被穹頂之上某人的“眼睛”看得一清二楚。
那人看著這次的目標,想起了久遠的預言:
“世界終將回歸原本,最後的奇跡者將終結一切奇跡”
“希望這次就是正確答案吧。”
一小時後
華貴的舞廳,輝煌的燈火
美味的食品陳列在餐桌之上,圍坐的眾人卻還沒開始享用。
因為一位重要的客人還未來到
雖然有些衰老但仍然健壯的領主忍不住抱怨:
“格裏森神父還未來到嗎?喬爾,你確定神父收到了邀請嗎?”
恭敬的仆人回複“我非常確定,領主大人。”
“怎麽會呢?”領主大人又開始頭疼了。
“請不必焦慮,父親。再等等吧。格裏森神父可能隻是因為大雪延誤了路程而已。”艾比蓋塔溫柔的聲音緩解了領主的焦慮。
“是啊,親愛的,你這急性子的毛病又犯了。別著急。”領主夫人也出言寬慰。
“好吧,就在等等吧。”
“不必再等了”
“噗”一隻冰冷的手從後方穿透了領主大人的胸膛鮮血隨之噴湧。一個身穿黑色鬥篷,身材矮小人影出現在了城堡之中。
“啊”
在領主夫人就要尖叫之際,艾比蓋塔已經拔出隨身攜帶的短刀揮向了黑衣人。那人正向抽手躲避,沒想到卻被領主用身體將他刺出的右手固定。
“嚓”
一抹寒光閃過,黑衣人的脖頸已經被短刀割裂,黑色的血漿立刻噴湧。隨後倒下,領主也隨之倒在地上。
見敵人已經倒下,艾比蓋塔和母親趕緊前往查看父親的情況,卻發現父親傷口閃爍著微弱的綠光,是簡單的治療魔法。
領主看著關心著自己的妻女,露出欣慰的表情安慰道:“已經沒事了,我怎麽說也是四級戰力,不至於這麽簡單就犧牲啊。”
但隨後臉色一變:“而那邊的混蛋應該也沒那麽容易死。”
領主夫人驚恐地看向剛剛才被砍斷脖頸的黑衣人,那人已經慢慢從血泊中站起,艾比蓋塔正想上前補刀,卻被正在起身領主攔住,並將其護至身後。
艾比蓋塔正疑惑時,隻聽得領主沉聲暗語:“帶著你母親快走。”
“嗯?”
“快走啊!”
“砰”
城堡堅固的石壁被一頭近十米的惡獸打穿,它身下幾百隻饑餓的獸人已經向眾人撲來。
如果是一個不同的十二歲少女看到麵前這恐怖景象,恐怕早已害怕得動彈不得了吧。
但幸好名為艾比蓋塔的女孩的身體裏住著的是一個飽經滄桑的靈魂。
她一咬牙,拉住母親,撒腿邊跑。而領主大人已經拔出自己的寶劍,帶領眾人與那可怕的黑衣人和獸人軍團戰做一團了。蠟燭和燈火被打倒在地,華麗的城堡頃刻間化作一片火海。
女孩拉著母親在室外全力奔跑著。
火焰燃燒的聲音,戰士怒吼的聲音,獸人咆哮的聲音,刀劍和利爪碰撞的聲音,魔法釋放的聲音不停地回**在耳旁,女孩卻沒有時間去在乎這些。
就算心裏再怎麽痛苦,她的理智告訴她父親和仆人們生還的幾率已經極低了,現在能做到就隻有帶著母親逃跑,起碼這樣還能將母親保護好吧?
對吧?
在母親背上爆開的火球揭示了答案。本來在艾比身後的領主夫人就這樣被轟到了艾比蓋塔身前幾米的位置,趴在地上,不再活動。
主觀上的意識在這一瞬間消逝,身體完全在靠它自身運作。
女孩快步跑去,跪在母親麵前,將母親翻過來使得她可以呼吸,再將雙手放置在母親身上,吟唱起她所掌握的最有效的治療魔法:
“願偉大的天聖解救你的痛,解救你的悲。”
“願偉大的聖聖解救你的痛,解救你的悲。”
“願……偉大…天聖……解救”
……
魔力的注入越來越大,咒語的念誦卻越來越小
哽咽的聲音越來越清晰,母親的生命卻越來越遠離。
領主夫人在她的最後保持了王族的矜持,她溫柔地看著自己引以為豪的女兒,說出了最後的教導:“不必了,艾比,走吧,去找格裏森神父吧,去吧……”
“不,母親,你會好的,這是父親給我的囑托啊,我一定會治好你的,一定會的。”
母親現在隻能溫柔地用眼神表達否定,她一生沒有過強的魔法能力也沒有強大的體格,一發火球後她的肉體還存在已經是萬幸了。
“艾比……你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最後的語言伴隨著生命的最後於雪夜中消失。
“滴”她又哭了,十二年了。
十二年沒有落下的淚落下了。
十分鍾,不,五分鍾都不到。一切都消失了。在這個世界的美好在轉瞬即逝之間消失。
哭泣的女孩的理智難道不會知道現在情況的最優解嗎?
現在應該離開,
現在應該去找格裏森神父
現在應該……
去他的應該吧。
理智再怎麽樣精致都無法停止情感的泄洪。母親死亡,父親凶多吉少,魔物環伺。艾比蓋塔現在隻能在這裏哭泣。
無力,無理,無辜地哭泣。
但是不知為何,可能是前世的經驗帶來的效果,少女自行站了起來,向格裏森神父的教堂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