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內外交困
“想當年，突厥厲害吧？甚至還打到了渭水北岸！”
“可那又怎樣？”
“四年前還不是被我大唐給滅了，還活捉了頡利那個老王八！”
“區區一個吐蕃，能跟當年的突厥相比？”
看到魏征扯後腿，早就義憤不平的程咬金，立馬不樂意了，他扯著大嗓門，跟魏征杠了起來。
“吐蕃非突厥可比，突厥當時內部分裂，我大唐在阿史那思摩部裏應外合之下，這才活捉了頡利，滅了突厥！”
“而吐蕃不同，自從鬆讚幹布成為讚普之後，不但快速擴充軍力，還統一了各部權力，如今的吐蕃，內部團結一致，各部落全都唯鬆讚馬首是瞻！”
“所以，突厥當年看似強盛，實則與今日吐蕃相比，實力相差甚遠！”
看程咬金怒目而視，魏征也不生氣，慢條斯理的給他分析起了當前的形勢。
“區區一彈丸小國，團結能有何用？”
“隻要給我十萬精兵……，哦不，五萬足矣，定能滅了那吐蕃！”
程咬金雖然覺得他說的有些道理，但還是有些不服氣。
“我大唐連年災患，今年猶甚，北方因為秋旱，糧食幾乎顆粒無收！”
“很多百姓食不果腹，流離失所，到處逃荒。”
“如今的糧食，連賑濟都捉襟見肘，若再興兵打仗、向百姓征收糧食，恐會激起民變！”
“楊廣之所以丟掉江山，是因為他征討高句麗的時機不對！”
“當時天災人禍，百姓本就民不聊生，為了征集糧草攻打高句麗，不斷向百姓增加賦稅，搞的是民怨沸騰！”
“內外交困之下，舊朝這才走上了絕路。”
“臣請陛下以史為鑒，切莫重蹈舊朝覆轍！”
魏征拿新朝比舊朝，毫無忌諱，直接犯顏直諫了起來。
“是啊！”
“若是我大唐傾盡國力出兵吐蕃，西部的吐穀渾、高昌等國，以及北部的高句麗、薛延陀，定會乘虛而入！”
“到那時，我大唐腹背受敵，縱然朝廷兵多將廣，也很難首尾兼顧！”
“這還不是最糟蹋的，最糟蹋的是，一旦腹背受敵，與周邊各國開戰，就會耗費大量糧草與財力！”
“如今府庫空虛，百姓本就困苦，若再傾全國之力興兵開戰，恐怕真的會重蹈舊朝的覆轍啊！”
魏征話音剛落，房玄齡也憂心忡忡的開了口。
旁邊的李二，聽他們總拿大唐跟隋朝比，不但沒有生氣，相反，還頻頻點頭。
“歸根結底，還是糧食不足啊！”
“若是我大唐糧食豐產，別說吐蕃，就是高句麗，也早被朕給滅了，唉……！”
李二無奈的歎了口氣。
其實，他何嚐不明白魏、房二人所說的道理，也正是因為他知道興兵開戰的後果，所以一直在隱忍。
否則，今天早朝之後，他就不會留下這幾人來禦書房私下商議了。
如今，北方旱災嚴重，很多災民急需朝廷賑災放糧，若再南征吐蕃，糧草都成問題。
另外，府庫空虛，所貯錢糧僅夠朝廷三個月花銷。
若再窮兵黷武，無論是錢，還是糧草，都難以為繼。
所以，大肆用兵這條路，肯定行不通。
但若不出兵，又難鎮周邊各國。
左右為難之下，他這才召集幾人來禦書房商議此事。
“臣覺得，可派一支精銳前往鬆州，將來犯吐蕃軍隊盡數誅滅，以震懾吐蕃讚普！”
“速戰速決之後，見好就收，既不孤軍深入，也不退兵！”
“如此既能震懾周邊各國，又不會擴大戰事。”
李靖稍一思索，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他與程咬金不同，既有勇，也有謀略，當得知朝廷內外交困之後，立刻便想到了速戰速決這一良策。
“嗯！”
“此計甚好！”
“既能震懾周邊宵小，又能為我大唐休養生息爭取些時間。”
聽他所說，李二滿意的點了點頭。
“啟稟陛下，有人讓宮外侍衛送一柄短劍進來……！”
就在這時，一名值守小太監匆匆從外麵跑了進來，“侍衛問他所為何事，那人說……陛下一看便知！”
“噢……？”
正準備點將派兵的李二，看到小太監闖進來，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不過，當他看清那柄短劍之後，倏地瞪大了眼睛，一張老臉上，也盡是詫異與激動之色。
“這是……昔日陛下的令劍！”
旁邊，程咬金、長孫無忌、房玄齡三個秦王府老將，看到這把短劍之後，立馬便認了出來。
當年，這把短劍李二從不離身，隻是後來突然不知所蹤，他們還以為丟了。
哪曾想，這麽多年過去了，竟然再次出現。
難不成當年李二把這令劍送了人？
“速速把人帶進來！”
拿過短劍端詳了片刻之後，李二趕快吩咐道。
“是！”
小太監不敢耽擱，慌忙跑了出去，時間不長，帶著一老一少兩個人走了進來。
那老者一瘸一拐，貌似腿腳不好！
少年眉清目秀，模樣看起來清秀俊郎，隻是他手上拎著個用喜慶的紅布包著的盒子，不知裏麵裝的是何物？
“屬下徐義，見過陛下！”
那瘸腿老者進來之後，拱手施了一禮。
而林玄則是好奇的打量著李二，竟然忘了見禮，儼然沒注意到，屋裏的眾人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如今的大唐，麵見皇帝無需跪拜，也無需山呼萬歲，隻需抱拳躬身即可。
跪拜與山呼萬歲，這些都是後世皇朝出現的規矩。
昨天，看到自己便宜老爹留下的遺囑之後，林玄今天一早就帶著管家來到了長安城。
他以令劍為信，成功見到了大唐皇帝李世民！
他原本以為，這位千古一帝會是一位威勢懾人的九五至尊，哪曾想，除了氣度不凡之外，貌似與普通人沒什麽兩樣。
“大膽！”
“見了陛下，還不行禮？”
就在他好奇打量的時候，一名皇宮內衛冷不丁斥喝了一聲。
“無妨！”
“爾等退下吧……！”
李二擺了擺手，屏退左右侍衛，而後目光落在了徐義的身上，“你自稱屬下，難道與朕有主仆情誼？”
“屬下曾是秦王府府兵，在林忠將軍麾下當侍衛多年！”
“後來鬼王嶺一戰右腿負了傷，就跟著林將軍告老還鄉！”
“如今是林府的管家！”
徐伯再次深深躬身，行了一個君臣大禮。
“原來是朕的老部下，哈哈……！”
“快快平身！”
聽他所說，李二趕快上前攙扶，原本嚴肅的他，也爽朗的笑了起來。
鬼王嶺那一戰，正是舊太子李建成派人伏擊他的那一次，若非林忠帶著侍衛拚死保護，他恐怕早就沒命了！
如今再見到昔日的救命恩人，他高興之餘，心中還有一絲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