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誰的青春不燦爛6
第6章 誰的青春不燦爛(6)
林一完全把這裏當成了自己的家，她一點點蠶食著我以往的生活。她扯去了厚重的窗簾，換上了透明的薄紗；她把我的房間塗成天藍色，把她的房間塗成粉紅色；更重要的是，她給我和自己都起了一個全新的名字。她說，以後你就叫m，我叫y，這樣既簡單，又唯一，讓以前的陸凡和林一見鬼去吧。
19歲，我和林一一起考上了本地的同一所大學。我們不住校，每天放學，她都會挎著我的胳膊一起去趕公車，同學們都說她是我的同居女友，而我總是努力分辨，她是我妹妹。隻是林一從不幫腔，仿佛是局外人，完全不關她的事。
大學四年，我們幾乎天天在一起。一起吃，一起睡，一起旅遊，一起逃課，除了我偶爾說謊一個人去醫院。
從媽媽離開那年，我就一直在吃藥，一開始偷偷摸摸的吃，後來，還是被她發現了。她端詳著沒有任何標誌的藥瓶問我什麽藥，我說身體從小就弱，吃這個可以強身健體，長命百歲。我一邊說著，一邊向她展示著我並不發達的肌肉。她嚷著葉要，說也要活成老妖精。沒辦法，我隻好給她也配了一些，用相同的瓶子裝著，但她總是忘記吃。
大學畢業後，我去了一家文化公司上班，而她因為霸占了我的吉他，瘋狂地迷戀上了寫歌。但遺憾的是，我認為寫的很好的歌並沒有多少人關注，但她仿佛也不在乎，隻是抱著吉他在我麵前不厭其煩地吟哦。隻是有一天，我出差回來，就看到她稀裏嘩啦地在哭，整個眼睛都是腫的。我問她怎麽了，她緊緊地抱著我又哭了起來，然後斷斷續續地說，m，為什麽寫歌那麽難呢？我都沒靈感了。
我25歲那年，林一24歲半，她的身邊聚攏了一茬接一茬的追求者，可她連正眼都不看。那天，我們頭碰頭地在搶吃一碗麵。她突然停下來問我，m，你有什麽願望嗎？我看著她，想了一會說，我的願望就是你快樂，前提就是你找個男人嫁了。她怔怔地低下頭，然後又猛地抬起來說，我現在和嫁人又有什麽區別。難道我嫁你不行嗎？我用筷子敲著她的頭說，你腦子秀逗了！娶你，別人還以為我18歲就拐了未成年少女呢？她悶著頭沒有再說話。
後來，當她一次看到有女孩到家裏來找我，她就問我，m，那你希望我找個什麽樣的人呢？我說，你喜歡的，身體健康的，心底善良的，能容忍你照顧你的。沒想到，一個星期後，她急匆匆跑到單位找我，興奮地告訴我，m，我喜歡上了一個人。
這個速度讓我震驚，我不得不去調查那個她喜歡上的男人。那是一個醫生，健康穩重，且家世不錯。見了幾麵，我很放心，隻是心裏仿佛突然缺了一角，隱隱作疼。
之後，她開始頻繁約會，而我在家裏，藥的劑量越來越大。一天晚上，天很冷，她喝多了酒鑽進了我的被窩，抱著我說，m，我好冷。那是她一次睡在我的床上，我開了空調，灌了暖水袋放在她的身旁。她睡著了，我在客廳的沙發上卻怎麽也睡不著。
三個月後，她要閃婚。我勸她再觀察一下，可她一次執拗地和我作對。她拉著我去挑選婚紗，試穿時，婚紗店的員工把我誤以為是新郎讓我也一起試穿，她看著我，也不說話。在我穿上西服和她站在一起時，她調皮地拿出相機拍照。看著一臉幸福的她，我脫下衣服跑出門去，沒走幾步，就人事不省。醒來，看到滿臉眼淚的她，我笑著說，看你要結婚，我幸福的都休克了。
婚禮如期在一家教堂舉行，牽著她的手，我一步步地把她送到新郎的手裏。婚後二天，我出國了。出國前的晚上，我找到那個來過家的女同事，鄭重地拜托了她一件長久的事。
飛機在天空裏穿梭，我的耳邊響起她最喜歡聽的那首歌：我想哭但是哭不出來，等到思念像海，淹沒我而愛已不再……
y篇
一次看見陸凡，是在一家我課餘打工的咖啡廳。那時，他和一個憂鬱重重的女人一起走進來，在靠窗的位置。後來，那女人含淚走了，他滿眼是淚，對著玻璃如雕塑一樣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他離開的時候我借口有事出去跟蹤了他，他沒有發現我，但我卻了解到了他的一些情況。他的學校離我學校很近，每次放學我都看到他一個人鬱鬱寡歡的走回家。回到家，他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彈吉他，客廳的窗簾仿佛沒有打開過，裏麵全是悲傷的氣息。思索再三，我決定鋌而走險去接近他。
那天在公園，我的惡作劇並沒有讓他反感，相反地，我竟然看到他對我露出了笑臉。於是，我就死皮賴臉地搬進了他家。他沒有問我任何情況，知識後來問我，為什麽我們一開始都不說話還那麽熟悉呢？我反駁他，啞巴不說話，難道就不能談戀愛了嗎？他總是笑，然後點頭稱是。
其實，我和他有著共同的東西。比如我也是孤兒，15歲那年，爸爸媽媽帶著妹妹去旅遊，半路發生事故，就再也沒有回來；比如，我一個人生活的時候總是夢見爸爸媽媽和妹妹臨出發時對我的微笑；再比如，我相信他能如我一樣堅定地走過來。
他對我很好，盡管比我隻大了半歲，但事事都讓著我。我自作主張改變著他的家，他總是笑著，然後按照我的想法幫我一起做。他做的麵條很好吃，我吃過了自己的總搶他的，他也不生氣。我放學的時候總是挎著他，為此我讓他失去了很多交女朋友的機會，他也不埋怨。逛街的時候他總給我買我喜歡的東西，而對於自己的，總說不急。我搶了他視如珍寶的吉他，可他還是耐心地教我寫詞譜曲。大學畢業，他去工作而我閑賦在家，他不生氣還總叮囑我要保重身體……我本是要去拯救他的，可反過來，是他豐富了我的生活。
但我還是有些不開心，因為放我試探著要和他一輩子生活在一起時，他總是躲避著岔開話題。後來，我才發現這一切都不怪他，他有他的理由和邏輯。
那天，他出差，我一個人在家裏寫歌。他不在的時候，靈感仿佛也和他一起離去。無奈，我在家裏翻起了他的東西。在他衣櫃的隱秘一角，我發現了一瓶藥。他的身體不太好我知道，但他都說是健腦的藥，因為我要他還配了一些給我。我的找不到了，就拿起那瓶隨手吃了幾顆。沒想到，在下樓取信的當口我竟昏倒在地。在醫院裏，我才知道他的秘密，原來，他患了和他爸爸一樣的病，而他竟然從沒說過。他回來時，我很想當麵質問他，但看著他一臉的疲累，我還是沒說出口。
我愛他，從進入這個家起，我也知道，他也愛我，但他從不說。我等待著，從高中畢業到大學畢業，從18歲等到24歲，可最終還是沒有聽到那三個字。
我試探問他有什麽願望，他竟然希望我找男朋友嫁人。我不顧一切地說要嫁給他，可他又回避了，並且還帶了一個女同事到家裏。這樣的把戲又怎麽能瞞得住我的眼睛呢？那女孩我調查過，有男朋友，但我隻能裝著不知道。
為了不讓他為我擔心，我二天就按他的標準出門找男朋友了。在一家醫院門口，我看到了一位年輕的醫生。他讓我找個健康的，那我就找醫生吧，反正除了m我根本無法愛上任何一個人。醫生很單純，幾次莫名的俗爛邂逅竟然就以為是天賜的緣分。帶醫生回家的那天，我躲在被子裏哭了一夜，幾次想敲他的門，但走到門前，我又退了回來。我知道，他一定也在默默流淚。
他的病情越來越嚴重，我要完成他的願望。我曾經問過他，什麽才算是結婚，他說走進教堂才算。也就從那時起，我找遍了城市的所有教堂。試穿婚紗，我選擇了醫生加班的日子。之前，我準備了相機，並和服務員說好和我同去的是新郎。看著那一張不是結婚照的照片，我既開心又難過。而他竟然衝出門口栽倒在地。他醒過來，我隻能裝作一切無事。
我期待著結婚的日子，因為隻有我結婚，他才會以家人的名義牽我的手走進教堂，那樣，我們也就算結婚了吧！我曾經以醉酒鑽進他的被窩，我曾經在無數的歌聲裏唱出我的心聲，但直到那天，他才真正地陪我走進結婚的禮堂。
我結婚了，他早早偷偷地做好準備離開了，這是我不曾預料的。其實，他更不知道的是，結婚前我和醫生說了全部的秘密，醫生答應陪我演出這場戲，而當我去尋找他的時候，他已不在。
我叫他m，是me。他叫我y，是you，加在一起就是my。我為我和他改名字的時候，就成了各自的彼此，但最後，我們走到了兩極。 誰在擺渡那份刻骨銘心的愛6 誰的青春不燦爛(6)地址 html/28/289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