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有個戲子

最後一人上了法舟,其喚千秋歲,居然是個熟人,此女的刀陳青山認得,是把雁翎刀,其號雁不歸。

至於陳青山為何會認得,在天瀾村的時候阿喃提起過,銅雀的刀亦是那百兵譜上的兵器,名列三十九,叫雁不歸。

也就是說,眼前的千秋歲便是陳青山在天瀾村遇到的銅雀,那個有道義的盜。

對於銅雀亦是煙雨樓的核心成員,陳青山並不覺得有什麽奇怪之處。

自天瀾村一別後,銅雀亦有所突破,現在已然是二境。

隻是陳青山認得千秋歲是銅雀,而銅雀不知陳青山是憶江南。

陳青山不會點破銅雀的身份。

“緣分果然是個奇妙的東西。”陳青山歎之,與其他三人一起圍在銅雀身前。

陳青山對此次煙雨樓的任務亦有些好奇。隻見銅雀取出了一個卷軸,將其中之紙展開,一尾紅色大魚躍然於紙上。

陳青山仔細打量著,此魚是錦鯉模樣,魚鰭的大,延伸出來,若人的衣袍,有飄逸之感。

此魚與陳青山曾經見過的都有些不一樣,陳青山覺得,自己若是見到此魚的話,一眼便會將其認出來。

“這便是我們的任務?”天淨沙問道。

銅雀點點頭,重複了一遍,道:“對,這便是我們的任務,追魚,我們要在雲夢澤內尋到此魚。”

這下就是狐狸臉也有些坐不住了,煙也不抽了,抱怨道:“追魚?我承認此魚是有些好看,與其他的魚不一樣,但也用不著我們這麽多人來抓吧?”

“我原本還有些緊張,怕是什麽殺人放火的任務,但這追魚,卻是安全多了。”梅花引笑道。

幾人的反應各不相同。

銅雀搖搖頭,回答道:“要追的魚,自然不是普通之魚,此魚身上有前朝的一絲氣運。”

“氣運,於我們無用,要它幹嘛?”天淨沙道。

“於我們無用,對於上麵的大人物,這絲氣運可以做的文章多了去了,我們的任務,隻是尋到此魚而已,至於有沒有用,這不是我們要想的東西。”銅雀回答道。

陳青山點點頭,表示同意銅雀的說法,隨後看向梅花引又補充道:“這雲夢澤近萬裏,其中八千裏皆為水域,其中妖獸無數,追魚之說,看起來簡單,但其中凶險比殺人放火還大上許多。”

大家現在是一個隊伍,陳青山便善意提醒道,梅花引朝著陳青山一拜,算是感激。

“喲,小子,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分析得不錯,據我所知,雲夢澤確實很危險。”

狐狸臉看了陳青山一眼,打趣道。

“這次我們還很有可能會進雲夢澤深處,那地平時可沒有多少人踏足,我們得提前做好準備。”狐狸臉重新坐於船頭。

漸漸入夜,狐狸臉便在船首那毛絨絨的狐狸頭上一拍,那狐狸頭上的雙眼之處便大亮起來,兩束遠光出現,刺破雲層,照亮了前路。

陳青山望了過去,他原本還以為那狐狸頭隻是裝飾,沒想到還有這個作用。

法舟繼續向雲夢澤那邊前進。

幾人到達了雲夢澤之外,狐狸臉收起法舟,幾人打算在前麵的小漁鎮休息,這樣的小漁鎮,在雲夢澤周圍,有很多。

這裏的百姓靠水吃水,在澤邊修房織網,過著年歲,這樣的人多了,聚集到一起,便成了小漁村,小漁鎮。

陳青山幾人準備入鎮休息,順便買些雲夢澤的情報,這小漁鎮的百姓們世代捕魚,關於哪可以去哪不可以去,他們心裏清楚得很。

至於這些經驗從何而來,自然是以無數人的生命換來的。這天下沒有修為的人還是大多數,他們的命很有賤,出一點事情,他們便以命扛,尤其是這在水上度日的百姓,他們根本沒有試錯的機會。

陳青山準備入鎮,卻被狐狸臉攔了下來。

“你就準備這樣入鎮?戴口罩麵具,不怕被人報官給抓了嗎?”

“那怎麽辦?”陳青山問道,自己可不是狐狸臉,能夠隨便摘下麵具,銅雀還好,但在天淨沙和梅花引麵前暴露身份,陳青山可不太想。

狐狸臉嗤笑,道:“笨,你能想到的,煙雨樓會想不到?買賣要不要做了?”

伸出手在陳青山麵具接近左耳處輕輕一按,那麵具便塌了下來,變成一張人皮貼合到了陳青山的臉上,陳青山隻覺臉上一涼,便換了一副模樣,成了個憨厚青年。

銅雀等人亦換了臉,幾人才向小漁鎮走去。

今天的鎮裏有些熱鬧,張燈結彩。

陳青山隨便找了個人問,原來是這小鎮的員外今日大婚,要宴請賓客,還請了伶人,在鎮中唱戲呢。

“伶人,戲子?”陳青山輕疑,對於戲曲的了解,他幾乎是空白,他可不是吾關山,還有閑錢聽曲。

當然,沒有錢是一方麵,另一方麵,陳青山也不太喜歡這個。陳青山覺得若是有錢,聽說書先生講上幾段**氣回腸的故事,要比去聽曲好玩上一些。

不過狐狸臉顯然不這麽想,一聽有戲可以聽,便衝入了鎮內。

那員外姓楊,很是好客,即使陳青山幾人是外地人,亦熱情邀請他們落座,至於禮錢什麽的,分文不取。

楊員外說,既然碰上了,便是緣分,吃好喝好,賓主盡興便是,不必在意繁文縟節。

“照顧不周,諸位隨意便是。”楊員外將杯中酒對著幾人微微一敬,隨後便仰頭飲下,去照顧其他賓客去了。

天淨沙說這楊員外是個妙人。

陳青山點點頭。

從周圍之人的聊天當中,陳青山得知,這楊員外本是個窮小子,後來白手起家,靠著走水路,在各鎮內販賣茶葉,後來便成了數一數二的富戶。

如今又迎娶美嬌娘,這楊員外可謂是誌得意滿。

台上赤伶唱著戲詞,台下賓朋滿座,觥籌交錯。

離得有些遠,就是陳青山,也不大聽得清唱的是什麽,不過陳青山覺得,應該唱的是些喜慶的東西。

狐狸臉盯著伶人,目中漸漸有了好奇之色,隨後笑了起來:“她唱的是紅塵往事,愛恨情癡。”

“什麽意思?”銅雀問道。

“自然是男女之間的那點事,大概便是誰窮困潦倒,誰又平步青雲,誰又負誰。”

“這大婚的日子,唱這些不大好吧。”陳青山道。

狐狸臉一笑,掏出了自己的煙槍,抽了一口,隨後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放心,除了我以外,這地沒有人能聽得出來,不信你可以上前聽聽。”

陳青山上前,聽到的卻是男才女貌,想來其他賓客耳中的也是如此,隻有狐狸臉聽到了不同的東西。

“什麽情況?”陳青山回來坐下。

狐狸一笑:“魍魎之語,自然是要用非人的耳朵來聽。”

“你的意思是,你不是人?”

“我也沒說我是人啊,誰說煙雨樓不可以有妖了?”狐狸臉一笑,一雙狐狸耳朵在陳青山目中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