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來信

靖王府。

一隻青色鳥雀揮舞著翅膀,不斷在建築間穿梭,最終停在一棵窗邊的巨樹上。

小青發出歡快的鳴叫聲,以吸引自家貪睡主人的注意。

趴在書桌上小憩的項芷柔悠悠醒轉,看見小青,頓時喜上眉梢。

本就不多的起床氣消弭於無形。

一醒過來就能收到大家的回信,真好。

這些日子她也與大家通了不少書信了,愈發崇拜大家不俗的談吐和讓她驚為天人的文采。

隻可惜,就是大家一直不曾告訴她真名。

這讓她很苦惱,因為如果不知道名諱,就算成功翹家,也不知去何處尋大家。

拆開書信,一首嶄新的詩文便映入眼簾。

正是《將進酒》!

讀完之後,項芷柔目光閃爍,柔情似水,臉頰也微微泛起紅霞,看上去當真美豔不可方物。

“不愧是大家!既能寫得出《登高》那等沉鬱頓挫的詩文,又能寫出《將進酒》這樣的豪放豁達。”

“自古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這是何等大的口氣啊,大家果真是個狂生。”

她將這篇狂草寫就的詩文視若珍寶,珍而重之地收好。

“大家說,除了《將進酒》,他還釀出三種佳釀。”

“分別喚做英雄醉,才子釀,紅袖招。”

“其中這紅袖招溫厚醇正,最適合女子飲用。”

“隻是小青畢竟太小,不可能抓著瓶酒飛回來,隻好就此作罷。”

“釀酒?城中酒鋪就那麽些,豈不是隻要找到這紅袖招,就能找到大家?”

想到此處,少女眼眸中頓時綻放出奪目光彩。

“小紅,小紅!”

項芷柔輕聲呼喚,不過片刻,便有一身穿紅衣的丫鬟走了進來。

“小姐有何吩咐。”

“你可知紅袖招為何物?”

小紅思索片刻後,答道:“小姐說的可是城南柳記最新釀出的三種酒水之一?”

“城南柳記?你可知這酒水是誰釀出來的?”

“據說是柳記東家帶來的方子,喝過的人無不交口稱讚。”

“小姐你是不知道,他們家的酒水,那麽小一瓶,竟然要足足一兩銀子!”

“偏偏每日隻賣那麽一點,賣完就沒了。”

“小姐你說這柳記是不是傻,竟然放著大把的銀子不賺。”小紅眉頭緊皺,小臉上滿是疑惑不解。

若是顧北川聽見這話,隻怕會笑著回答道:“少女你還小,不懂什麽叫饑餓營銷。”

現在整個淮南,誰人不知柳記的三種新酒供不應求?

每天天還沒亮,就有數不清的人排在柳記門前,等候柳記開門賣酒。

什麽叫物以稀為貴?這就叫物以稀為貴啊!

憑借著噱頭和稀缺性,柳記用三種新酒,近乎成功占據了淮南整個酒水市場!

剩下的酒鋪,哪怕是位於城中心那等寸土寸金之地。

隻怕過不了半個月,也得關門大吉。

“好了,我不是想知道柳記的酒如何,你且與我說說這柳記的東家。”看著越說越來勁的小紅,項芷柔不由得出聲道。

“好的小姐,柳記東家名喚顧北川,本不怎麽有名氣。”

“可誰承想,他竟在詩會上作出一首詩,力壓四大才子,更得白鹿書院秦老誇讚,稱其詩詞一道上的造詣不低於自己,徹底揚名於淮南詩壇。”

“這等人物,當真是了不得啊。”

“什麽詩?是不是《將進酒》?”

“小姐你怎麽知道?”小紅露出詫異之色。

“咳咳咳,小姐我……我自有辦法知道,你就不必多問了。”項芷柔臉上閃過幾縷不正常的紅暈。

小紅走後,項芷柔獨自坐在窗前。

看著眼前的景色,漸漸出神。

原來大家喚做顧北川啊,力壓四大才子呢,不愧是大家。

就連秦老那樣名震大乾的大儒,也不得不承認大家的詩詞造詣。

少女眸光閃爍,臉色酥紅,看向窗外,一臉的向往之色。

怕是,思春了。

隻是很快,原本明亮的眸光便黯淡下來。神色也變得憂愁,歎息道:

“隻可惜,大家年歲已高,怕是和秦老一般大。”

“我們……怕是沒可能的。”

想到此處,少女心中憂愁更甚,忍不住輕聲吟唱道: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

……

書桌前,顧北川看著手中信件,也是忍不住歎息一聲。

這是一封來自江南的書信,寫自他父親顧軍之手。

大概意思也簡單,就是說他那便宜弟弟顧興文不負眾望,於今年秋闈成功中舉,來年春闈更是要入京參加會試,若是運氣好,顧家隻怕是要出個進士啊!

這以後,也稱得上是書香門第了。

話裏話外,都透露著身為父親的自豪與驕傲。

說實在的,父親應該很愛母親。

母親去世後,這份愛也連帶著轉移到了顧北川身上。

所以才縱容他整日遊手好閑,做出那麽多荒唐事。

相比起來,顧興文確實是更爭氣些,整日把自己關在房間裏,用功苦讀。

能有這番成就,倒也實屬正常。

顧軍為他驕傲,更是情理之中。

再者說了,顧興文對他從未有過惡意,更沒什麽跟他爭家產的意思,一切隻是胡氏的想法罷了。

所以顧軍還有一層意思,便是叫顧北川好生經營酒鋪生意,莫要懈怠。

將來這家產,還得是他來繼承。

到時候顧興文混官場,主外。

顧北川混商場,主內。

顧家何愁不興?

揣摩出父親想法後,顧北川也隻是笑笑,不予置評。

拿起紙筆,寫了封信,算是祝賀顧興文中舉。

又勸勉他好生用功,來年春闈爭取再次高中。

一番話寫得可謂有理有據,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

“福伯,把信寄回去吧。”

福伯一邊接過信件,一邊在心中為少爺鳴不平。

不就是中舉嗎?又算得了什麽?

淮南詩會上,那些個舉人在少爺麵前還不是恭敬有加?

少爺現在可今非昔比了,不見得比二少爺差!

小姐若是知道了,必能含笑九泉。

老爺啊老爺,你可切莫再像從前那般不重視少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