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仙錄
顧天之穿著一件淡青色羽衣,顯得英姿颯爽,麵如冠玉,儒雅清新,溫文爾雅。臉上泛著笑容,漫步來到雲扶搖身前,回答道:“正是,我現在可是洛青元長老的真傳弟子,身份可不比你低哦。”
“恭喜恭喜。”雲扶搖略微思索便施禮恭賀,雖然她初識眼前這個少年,心裏並不排斥,甚至有一絲熟悉,好像在哪見過卻又完全沒有印象。
顧天之見她低頭不語,心中猶豫再三,還是出聲問道:“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雲扶搖聞言一愣,目光中充滿疑惑,腦海中飛快閃過一個個身影,可卻對眼前的少年完全沒有印象,一時氣氛顯得有些尷尬,硬著頭皮出聲坦白。
“顧公子,我們以前見過?”
顧天之麵色如常,依舊儒雅有禮,俊秀的臉龐上掛上一絲笑意,一時讓雲扶搖局的如沐春風般,心中為之一亮,星眸熠熠,看著她:“看來你真的忘記了,不過也對你當時可是天衍宗待選聖女,地位超然,自然也不可能記得我。”
雲扶搖眼神一下變得警惕,雖然她不明白顧天之為何大老遠從燕國跑到玄虛閣拜師求藝,可那終究是別人的事,可聽顧天之的說法,好像很久之前他就知道自己了,這還了得,莫不是天衍宗委托禦魔司專門來對付自己的。隨即麵色瞬間一冷,眼中寒光湧現,冷冷說道。
“是天衍宗讓你來清理門戶的嗎,哼,我已經被他們殺了一次還不滿意?”
顧天之見雲扶搖這模樣,一臉驚訝,眼中閃過詫異,不解問道:“這話從何說起?”
雲扶搖滿臉譏諷,眼中亦是湧現恨意,周身氣勢一下散開,無風自起,聲如寒冰,凍得人心驚:“怎麽,還裝,莫不是雲仙凝讓你來的,也對,隻要我還沒死,她又怎麽會甘心。”
麵如寒霜,眸光冰冷,此時的雲扶搖一身殺意,看得顧天之一陣膽寒。
“你誤會了,我已經脫離禦魔司,就為了能正大光明的見你,此時的我跟禦魔司,天衍宗都沒有任何關係,現在的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玄虛閣弟子,你的同門!”
顧天之一口氣將糾結了這麽的說了出來,他知道自己和雲扶搖有距離,可是,在意的東西,就應該去爭取,不能隻是站在遠處瞻仰,哪怕,沒有結果。
“嗯?”雲扶搖聞言一愣,看得出來顧天之十分激動,不像是騙自己的,難道是自己冤枉他了,他真的和天衍宗,和雲仙凝沒有關係?可是,雲仙凝,不但是天衍宗的聖女,還是禦魔司統領林知行的義妹,自己真的該相信麵前這個人嗎?
“你不信?”
顧天之見雲扶搖一臉驚疑的看著自己,雖然沒有剛才那般冰冷,卻是一副冷漠懷疑的表情,這讓他心裏感到一陣酸楚,微一閉眼,一把將自己上衣扯下,露出雙肩上兩個血紅的傷疤。
“這是?”雲扶搖看見那兩個傷疤,頓時一驚,她去過禦魔司,她知道這個傷疤代表著什麽,扭過頭,淡淡說道:“你先把衣服穿好。”
顧天之臉上湧起一片紅暈,尷尬的咳了兩聲,有些手足無措,知道自己剛才情急之下是有點失態了,隻能重新穿好衣服,喃喃道:“這回你信了吧。”
“禦魔司的鎖靈鉤,你這是何苦。”
雲扶搖心中喃喃,有些意外顧天之居然能忍受得住鎖靈鉤的刑罰,鎖靈鉤不但可以吸收一身靈氣,還可以讓人根骨受損,一身修為化為泡影,而起還需要承受一炷香的鎖靈鉤釘入雙肩琵琶骨的疼痛折磨,簡直活生生的酷刑。而要脫離禦魔司,最簡單的條件便是要將自己一身修為盡數毀去,方可真正脫離。
“還不是為了你。”顧天之輕聲喃喃,聲音雖小,不巧卻被雲扶搖聽在耳中。
雲扶搖抬眼看了看顧天之,眼神異樣,愣愣的看著顧天之,心中平靜,可還是忍不住道:“你我都未相識,何必如此。”
“咳咳,這是我的事,放心,我不會打擾你的。”
顧天之聞言心中有些難受,卻是不露聲色,強裝鎮靜,長呼一口氣,淡淡道。
“為你,也為我自己,我三歲入禦魔司,到如今十八年,每天生活在暗無天日的世界,除了任務就是殺戮,除了看見你的時候,我才覺得這個世界是會有光亮的。”
雲扶搖扭頭看向遠處,心中雖然微有觸動,卻還是聲音冷淡,輕聲道:“我的心裏隻有修行和複仇,裝不下其他的,天下女子何其之多,以你的條件不難尋得心儀的人。”
“我知道了。”顧天之知道不能強求,也沒有在說話,隻是深深看看一眼雲扶搖,轉身離去。
“謝謝你,顧天之。”
雲扶搖沒有問顧天之是如何認識自己的,也沒有追問過往的事情,如今的自己有太多事要做,很快自己的身份便會被天衍宗知曉,天衍宗很快便會有人來玄虛閣找自己的,如果自己不夠強大,到時候怎麽辦,靠別人嗎?還有牧姐姐,她跟太一仙盟的恩怨呢,自己如何對的起牧望舒的再生之恩。
雲扶搖長舒一口氣,將心中煩悶拋開,在青瓊山四處遊**,看著滿山的山景水光,雲圖墨畫,心裏一片舒暢。
呼吸著清新的空氣,看著人間絕麗的景色,時不時去摘個靈果,喝口清甜的靈泉,雲扶搖仿佛一不諳世事的小女孩滿山跑。搞得一眾弟子一臉疑惑,要不是看見她身上的劍閣令牌都要以為是哪裏闖進來的凡塵俗人,未曾見過世麵。
時如逝水,一晃而過。
雲扶搖坐在一顆諾大的青石上,手中拿著一個通紅的靈果,看著天邊夕陽留下的一抹嫣紅,正吃的不亦樂乎。
“該回去了,師傅讓我月升之時返回。”
隨著最後一抹天光消失在天盡頭,整個世界頓時變得微暗朦朧,九天之上,點點星光慢慢冒了出來。雲扶搖吃完最後一個靈果,拍拍手,朝劍閣方向看了一眼後,身如狡兔,在地麵上飛奔,隻留下一道藍色的殘影,慢慢遠去。
“雲扶搖,我不會放棄的。”
顧天之在青石後看著遠去的雲扶搖,眼神清澈,帶著堅決,喃喃道。
“師傅,我回來啦。”
雲扶搖一個箭步跳到柳寒淵麵前,笑得燦爛,再也沒有以往的清冷,想通了,心情也就變得輕鬆了。
“既然回來了,那跟我來吧。”
柳寒淵淡淡瞥了她一眼,隨後轉身朝竹樓後走去,雲扶搖不敢耽擱趕忙跟上。
”師傅,前麵沒路了。”
雲扶搖看著眼前空****的懸崖,看見柳寒淵絲毫沒有要停下腳步的意思,趕忙出聲提醒。
柳寒淵沒有理會,繼續自顧往前,眼中精光一閃,朝前輕輕一揮手,一道流光閃過,本來深不見底的懸崖邊憑空出現一條石道。
抬頭看去,雲扶搖驚奇發現不知何時,本來沒有了路的懸崖上出現一塊十數丈大小的圓石就這樣浮在空中,圓石上還有一根圓形的石柱,石柱頂端還放著一顆透明的珠子,珠子內似有一條白色熒光來回遊動。
雲扶搖跟隨柳寒淵來到圓石上,看著柱子頭頂的珠子,隻覺十分神奇,好奇的在圓石上來回打量。
“在這盤膝坐好。”柳寒淵指著石柱下一個蒲團,對著雲扶搖道。
見雲扶搖做好,一臉認真又期待的看著自己,那一雙眼眸顧盼流轉,麵如白玉,心中竟是不來由泛起一絲漣漪,趕忙收神靜心,站在她麵前,心念一動,掌心出現一張卷軸。
“你雖拜我為師,為師自然該傳你劍道之術才是,不過我這有一門功法十分適合你,甚至可以說,隻有你可以修行。你看過之後再做決定。”
雲扶搖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議,接過卷軸,仙靈之氣頓時鋪麵散開,一抹微弱的古老道紋顯露在雲扶搖麵前,卷軸上銀光湧動,慢慢顯化出五個銀色光影。
“太陰仙錄!”
雲扶搖看著光影湧動,似乎這幾個字裏蘊含著無數的妙法玄音,忍不住捧著卷軸問道,“師傅,這是什麽,我怎麽未曾聽說過這功法。”
“因為還沒有人修行過,也沒有人可以修行。”
雲扶搖聞言一愣,看了看卷軸又看了看柳寒淵,一臉不解,師傅這是什麽意思,是要拿我當小白鼠嗎?
柳寒淵見她臉色變換,一臉疑惑,伸手遙指那一輪玄月,解釋道:“古今人族的修行法門皆是以吸收天地靈氣為途,而你手中這太陰仙錄卻不同,它乃是吸收明月精華,以月光中所含玄陰之力來修行,是一門從未出現過的修行功法,你現在明白了?”
“吸收明月精華,來修行,這,這不是妖族的修煉方式嗎?”
雲扶搖聽了柳寒淵的話直接呆住了,以吸收明月的精華來修煉,這不是妖族才可以修煉的方式嗎?因為妖族需要經過化形開靈智,在未開靈智之前並不知曉存在修行一途,如此妖族在還未化形之前都會懵懵懂懂的祭拜明月,隨著長久以往的在月光下祭拜,會在不知不覺中吸收明月的玄陰精華,在不斷的積累中,玄陰之力被吸收在體內潛移默化,身體便會形成記憶,等到化形為人後,開啟自身靈智才會開始吸收最為簡單,最為濃鬱的天地靈氣來修行。
而人族乃是百靈之長,自誕生之日起便已經擁有超越萬物的靈智,並不需要經過化形這個步驟,所以,人族修煉直接從吸收靈氣開始,而因為身體無法從月光中汲取精華,自然也不存在人族吸收日月精光的說法。
可如今,柳寒淵教給自己的修煉方法竟然是效仿妖族的修煉方式,如何能不讓她感到震驚。
“沒錯,的確相同。”
柳寒淵看見雲扶搖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仿佛在意料之中,繼續解釋道:“人族的確無法吸收日月精華來修煉,自古以來也從未有之,不過這太陰仙錄卻是另辟蹊徑,通過特殊的修煉方式可以讓人汲取月光中的玄陰之力,不斷增強自己的修為,而且修煉速度也不是一般的功法可以比擬的。”
看見雲扶搖半信半疑,微一搖頭,繼續說道:“當然,要想汲取玄陰之力,最基本的前提必須這個人是一個女子,還有,必須是萬年難見的太陰玄體。”說完目光深邃,如有星光,讓人著迷。
“太陰玄體,我不就是嗎,為了這個太陰玄體還差點被人害的元神湮滅的下場。”
雲扶搖有些相信了,可轉念一想,有反應過來,低頭看著卷軸怔怔出神,這麽一說這太陰仙錄不就是為自己量身打造的嗎?會有有這麽巧的事,剛好自己是太陰玄體,正好來玄虛閣拜師,還正好拜在擁有這本功法的柳寒淵門下?
柳寒淵見她目光疑惑,看自己的的眼光還夾著一絲不解,又繼續給她解釋:“行了,你別這麽看著我,兩百年前有一個女子來到青瓊山,授我無上劍道,又將此卷軸和緣由告知於我,說有朝一日遇見符合的有緣人便將其傳授給她。”
“我百年來雖然劍道略有小成,身任劍閣長老,可從未收徒,甚至都不曾去指點教導任何一位弟子,原以為,這卷軸會隨著我一同沉寂下去,直到你來了。”
說完,頗有深意的看著雲扶搖,似乎想要從其眼眸中看出什麽:“巧的是,你不僅來了,而且還指名要拜我為師,我原本不想收你,可你手中卻拿著當日我與故人的信物,也許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呢。”
“你說是吧,徒兒。”
雲扶搖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心裏忽然想到牧望舒,是牧望舒讓自己來拜他為師,還怕柳寒淵不收自己,特意拿出一個護身符,好像牧望舒早就知曉一切。要不是不知道牧望舒為何上了青瓊山後就一點反應沒有,她當即就想向她詢問清楚。
“額嗬嗬嗬,師傅說的是,是緣分,一切都是緣分。”雲扶搖尷尬的笑一笑,如果不是牧望舒不讓她跟別人說,她都想問問柳寒淵當年那個女子是不是就是牧望舒了。
見柳寒淵不理,突然想到一事,忙岔開話題,心虛的問道:“這麽說來,師傅讓我月升之時回來,那是否這太陰仙錄需要在月光下修行。”
“不錯。”
“師傅,那這太陰仙錄應該如何修行。”雲扶搖看著卷軸上唯一的那五個字,不論怎麽搗鼓都沒有在發現其他的線索,秀眉微微皺起,疑惑道。
“不知道。”
雲扶搖聽見柳寒淵冷冰冰突出三個字,一時有些懷疑這個師傅是不會壓根不願意教自己了。
“我真不知,這卷軸我拿著研究了上百年,也就研究出來在月光下顯現出這幾個字,其它在沒有發現。”
雲扶搖有些無語的看著柳寒淵,這是個什麽意思,自己上百年都沒有參透的卷軸讓自己來修煉,當下帶著些埋怨的語氣,歪頭問道。
“師傅,那你是讓握自己參悟咯,師傅怎麽知道我可以參悟的。”
柳寒淵沒表現出愧疚,反而理所應當的看著雲扶搖,淡淡道:“我不是跟你說了嘛,讓你做決定。”
輕咬嘴唇,無奈的點頭繼續坐在蒲團上,手裏拿著這張一尺大的卷軸,看著上麵明晃晃的“太陰仙錄”四個大字,一頓無語。
柳寒淵見了,伸手把一件披風遞給她。看見雲扶搖愣愣的看著她,看上去有些感動,連忙說道:“今夜你就自己再這裏參悟,太冷了,我要先回去了,怕你冷,給你取取暖。”
“額……”
“哦,對了,這祭月台四周有陣法,你出不去的,它還能不斷聚集玄陰之力。”
雲扶搖無語凝噎,看著柳寒淵真就自顧自從石道上離開,直到身影穿過結界消失不見,瞪大了眼睛,還是有些難以相信,怎麽也有些不敢相信這是自己指名道謝拜的師傅。居然把自己徒弟丟在這裏受凍,自己倒跑了。
“有這樣的師傅,呼,真是我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