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有些時候沒得選

兩個小時後,醫生告訴沈傑,鄧琪琪搶救回來了,但是醒來的時間不定,或許半天,或許要一兩天,具體得看情況。

沈傑不想等,在征求鄧琪琪的父母同意後,讓寧無瑕對她做了一個深入檢查。

同時,他讓小丁帶人對齊雲所住的病房、雜物間以及樓梯口等去尋找線索。

中午的太陽又鮮活了,聶一侖隔著玻璃都能感覺到外麵的熱度。

“你在這想什麽?”背後傳來寧無瑕的聲音。

“檢查完了?什麽結果?”聶一侖問道。

寧無瑕答非所問的說道:“昨天對不起,那時心情太糟糕了,很抱歉!”

“沒事,我就是擔心你出事,你心情好點了嗎?”她哭成那個樣子,聶一侖也是能理解的。

“你不問我為什麽嗎?”

聶一侖也不知她問的什麽,是為什麽哭泣,還是為什麽丟下他,隻好搖頭說道:

“我自己問出來的,不如你自願說出的。”

“那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吧!”寧無瑕心情感覺好些了,說道:“結果出來了,她昨晚確實有被強 暴,體內還有些許精 子。”

“你怎麽能認定是強 暴?”聶一侖問道。

寧無瑕有些激動的說道:“你這點特別讓人反感,學心理的人就該多疑嗎?你這是在侮辱鄧琪琪,也在質疑我的能力,你對她了解嗎?還是你對齊雲很了解?”

“她一次也沒戀愛過,撕裂的創傷你知道有多嚴重嗎?還有,剛才沈隊他們在走道一端樓梯口找到強 暴現場了,那裏的牆角和樓梯上都有血跡,你懂了嗎!”

寧無瑕說完就氣衝衝走了,留下聶一侖一臉無奈的自我說道:“我就是不知道才問的啊,幹嘛那麽生氣的。”

“丁哥!”聶一侖看見小丁走過,跑過去問道:“沈叔呢,現在什麽情況?”

“他在跟局長通電話,我們運氣不錯,鄧琪琪身體素質很好,剛才就醒了。雖然罪證差不多了,也還是要口頭審問一下的,不過現在還是先讓她休息下吧,心身估計都受了不小的打擊。”

“沈叔不會是想結案吧?”聶一侖很擔心。

“你想多啦,結案又不是隊長說了算,就算是局長也得向上麵報告。不過,依目前的情況,最大嫌疑人被害身亡了,我看隊長是想把這起案件轉交給經偵科,追查挪用公款的事他們在行。”

聶一侖覺得沈傑就是有意想結案,就跟蔣紅英的案子一樣的。

小丁走後,他決定去找沈傑問個清楚。

沈傑看見聶一侖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問道:“小侖,怎麽啦?”

“沈叔,我問你,你是不是又想像上次一樣,胡亂結案?”

“什麽叫胡亂結案?上次怎麽胡亂了?”沈傑很生氣。

“高磊都交待的和蔣紅英身上的傷,並不能全部吻合,如果他說的是真的呢?如果他當時並沒有掐死蔣紅英,而是有人二次傷害呢?”

“證據呢?你這都是猜測知道嗎?高磊都自己承認了,你還抓著不放,這叫浪費警力資源,知道嗎?”沈傑不甘示弱。

“行,那個是他自己承認了,那現在這個呢?你根本就無法肯定齊雲是凶手,也不知道他為什麽縱火,更不知道畢蓮挪用的錢給誰了,你就準備放棄了?讓真正的凶手逍遙法外嗎?”

“你能肯定齊雲不是凶手嗎?你知道江漢市每天有多少案子?你知道我們又有多少警力和精力?當你找不到線索時,難道在這裏紮死?我們若是早點找到齊雲,鄧琪琪能受害嗎?她又會做傻事嗎?”沈傑反問了他幾句。

“你這是偷換概念,我看你就是功利心重,為了破案不擇手段!”聶一侖說急了。

“你!從今天開始,你不用來了。”沈傑氣得臉都青了,扭頭就走了。

聶一侖這時也發覺自己說重了,可他不認為自己做錯了。

這時程玥走了過來,說:“你誤會沈隊了,他剛才還對我說,如果現在擱下或許就找不到真相了。”

“那他為什麽不繼續追查?”

程玥聽到這句話很生氣,很是生硬的說道:“我們是紀律部隊,不是過家家,如果你這樣想,那你真的不適合呆在這裏。”

聶一侖冷笑一聲,說道:“你是他的部下,我不是。”

程玥反而笑了,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麽剛才沒站出來嗎?就是顧慮你的感受。確實,你不是他的部下,但你總該還是個人吧?你有理解那些失蹤女孩的感受嗎?理解他的家人的感受嗎?”

“我們有哪一個人說過放棄追查,隻是避輕就重而已,再讓人口繼續失蹤下去,整個江漢市就恐慌了,就人人自危了,這就是你想看到的?”

聶一侖還是想不透,說道:“不是說失蹤案交給別人了嗎?”

程玥無奈的回答道:“就算你認為李藍亮有嫌疑,證據呢?從頭到尾他都不在市裏,就算雇凶殺人,那證據呢?失蹤的案子最開始就是我們接手的,我們更有經驗去應對,也可以去從旁協助,讓真相盡快水落石出。”

程玥看他還是麵有不甘,拉著他走到一個角落,問道:“你能跟我說說,為什麽這麽執著嗎?”

聶一侖想了想,說道:“蔣紅英的案子我懷疑沒那麽簡單,齊雲和高磊是好哥們,我認為這兩個案子,甚至說加上醫院這次靜脈注射的案件都是有關聯的。”

“你是想說鄧琪琪不簡單?”程玥沒聽懂。

“不,我是想說蔣紅英的死不是那麽簡單。”

程玥很輕視的笑了笑,說道:“那就是對蔣紅英的執著?你不是說你們就是普通的朋友嗎?”

聶一侖內心掙紮了會,說道:“你知道蔣紅英的另外一半錢在哪嗎?”

“不知道,沈隊也派人去瓊漿碧玉檢查過,沒有。”

“那些錢在我那,準確來說我從省城回來前就在我那了。”聶一侖說道:

“有一次我和她電話聊起了生活,她知道我把父親留下的錢花得差不多了,就寄了個粉紅色圓凳給我,讓我別丟了。當時我還奇怪一個凳子怎麽那麽重,現在想來應該是因為錢了。”

“你知不知道,跟她最後一次見麵時,我還因為她的工作嫌棄了她,有意的沉默寡言,送她去酒店時都想著是最後一次見她了。”

“你說我是不是很過分,很不是人!無論她是想幫我,還是把錢寄放在我那,都是她的一份信任或是心意,我呢?”

程玥沉默了一會,說道:“一個女孩做到這個份上,肯定是喜歡你了。”

聶一侖此時想到了在高中時,他請蔣紅英吃蛋筒,蔣紅英說道:“你看,有人對我們指指點點,你說他們是不是把我們當成情侶了?”

聶一侖回答道:“你想多啦,別人是看你吃的胸前全是奶油。”

“要不以後讀大學了,我做你女朋友吧,等你有了喜歡的人了,我再離開。”

“女朋友就算了,做我妹妹還差不多。”

當時蔣紅英臉上的表情,現在想來就是一種失落,隻是被她隨後的掐胳膊遮掩過去了。

“你想什麽呢?”程玥打斷他的思緒。

“沒什麽,就是覺得很愧疚。”

隨即聶一侖又說道:“確實是我太自私了,那些女孩的家人此時該有多擔心!”

“那你就不要辜負蔣紅英對你的情誼,好好的寫論文,好好的生活!再給你講一個故事吧,是關於我父親的。”程玥感覺聶一侖的話語中,還是有些意難平。

程玥的父親是邊境一支武警部隊的中隊長,一次接到上級的命令,帶著兩個小隊去邊境地段緝拿一個準備進入國內的販毒團夥。

蹲守了一天一夜後,販毒團夥冒頭了,隻等他們進入埋伏的地段就能行動了。

誰知那時,一個義務巡邏邊境的農民出現在附近,還被毒蛇咬了。

農民躺在地上呼救時看到了他們,隨即更加大聲呼救。

可是販毒團夥馬上就要進入埋伏區域了,而且那個農民的呼救聲也引起了他們注意。

一個戰士忍耐不住,覺得再不去救那個農民,他就活不成了,於是不顧命令爬了過去。

即便他很注意了,最終還是被已經非常警惕的販毒團夥發現了。

戰鬥一觸即發,那個救人的戰士首先受傷,腿部中了一槍,他還是堅持爬向受傷的農民。

程玥的父親和另一個戰士頂著無數顆亂竄的子 彈,想去就那個中槍的戰士時,敵人的榴彈筒發射器打出的榴彈落在了他們身邊。

就這樣,程玥的父親和那個戰士犧牲了。雖然最後販毒團夥被全部消滅,可是武警們也傷亡慘重。

如果按照預先設想的埋伏去打,傷亡程度能減到最低,可是沒有那麽多如果。

衝動救人的戰士活了下來,餘生卻一直活在內疚中。

他去救人有錯嗎?沒錯,人民的部隊救人民,哪來的錯。

程玥的父親沒命令去救農民有錯嗎?也沒錯。他得為身邊戰士的性命著想,他得擔著出了遺漏毒品進入國內市場的風險。

很多時候沒得選,很多時候也必須得選。百人或一人、千人或十人?心中都有一個答案。

聶一侖聽著故事,心中感受特別複雜,說道:“謝謝你!程玥。你爸爸是大英雄,我敬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