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金虎亮著嗓子說 “第一,請英雄留下姓名,俗話說人過留名雁過留聲,好漢做事好漢當,我金虎也想知道遇到的高人是誰;第二,姓顏的必須留下一條胳膊或者一條腿再走,留什麽英雄說了算。”
曉月聽完顏文彪的講述,感覺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涉足到江湖仇殺裏了。他委婉地謝客又帶安慰地對顏文彪說:“別擔心了,沒事的。顏兄快去安睡吧,明日還要趕路呢。”
顏文彪抓住曉月的手激動地說:“英雄如果不嫌棄我,收我為徒好嗎?”
曉月笑了笑謝絕地說:“我這兩下子護身還可以,讓你見笑了。顏兄還是安歇去吧。”說完,曉月一甩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顏文彪看著曉月的樣子,搖了搖頭,不情願地回到自己房間去了。
曉月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那兩個黑衣人一定回花園山搬兵去了。花園山離此地不遠,天明前花園山的強盜們可能要趕來。那時,自己就真的脫不了幹係了。想到這裏,曉月起身收拾收拾東西,到馬廄牽著馬離開了客棧。曉月騎在馬上緩慢地前行著,身後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曉月心想:誰這麽早急著趕路呢?一匹白馬超過自己,調轉馬頭攔住自己的去路。曉月手握劍柄仔細地看著馬背上的來人。
“英雄不收我為徒帶我走路總可以吧?我怕花園山的強盜再來殺我。”顏文彪在馬背上懇求地說。
曉月見顏文彪可憐的樣子,心想:不同意吧,他已經追上來了;再說,怎能見死不救呢?可花園山的強盜若是追上來,免不了有一場血拚的。曉月猶豫著。
“我知道跟著英雄會給英雄添麻煩的,如果英雄再拒絕我,我死了算了。何必難為英雄呢?現在不死,早晚也會被花園山上的強盜殺死。”顏文彪說完拔出寶劍就要自刎。
“顏兄何必呢?走吧。”曉月無奈地說了一句,然後催馬前行。
顏文彪見自己的小計謀得逞了,高興地收起寶劍,一提馬韁繩跟在曉月後邊。
太陽出來了,兩人在一個村莊旁停了下來。看著馬兒撒著歡地吃著路邊的青草,曉月也覺得肚子餓了。兩個人牽著馬來到村頭一戶煙囪冒著煙的人家,曉月輕輕地敲打著門環,院內有狗叫聲和腳步聲。門吱呀一聲開了個縫,一個滿臉皺紋的老頭探出頭來,看了看曉月和顏文彪,然後把頭縮了回去,門吱呀一聲又關上了。曉月趕緊說:“老人家,我們有事到聊城去,急著趕路忘記投客棧了。我多給些銀兩,能給我們弄點吃的嗎?”過了一會,門又開了。老頭探著腦袋看著曉月手裏的銀子,問:“是不是遇到強盜了?”曉月一聽老頭這麽問,回頭看了看顏文彪纏著布帶受傷的胳膊,明白了老頭的意思。曉月忙解釋說:“老人家,我們沒遇到強盜。那位兄弟著急趕路不小心從馬上掉了下來,胳膊摔傷了。”
顏文彪趕緊陪著笑臉,說:“我騎的這匹馬不受使喚。”
老頭將信將疑地說:“不知你們到聊城做什麽呀?”
曉月說:“在聊城經商的家叔病危,我們去看看他老人家。”
“啊哦。”老頭點了點頭,將曉月和顏文彪讓到院子裏,兩匹馬卻栓在大門口的拴馬竿上。
五間房的上房,東西兩側各有三間廂房,曉月一看就知道這戶人家生活富裕。談話間,曉月了解到這個村莊叫陸家莊,老頭是這個院子的主人名叫陸文明,是莊裏的小財主。愛貪小便宜的陸文明收了曉月的銀子後,興高采烈地讓曉月和顏文彪到廂房長工的屋裏休息。接著,他招呼家人給曉月他們做飯。曉月和顏文彪躺在散發著臭汗味熱乎乎的炕上很快就睡著了。
飯好後,陸文明來到長工屋裏招呼曉月和顏文彪吃飯,一看二人呼呼睡的正香就沒忍心叫醒他們。
快到晌午的時候,曉月才睡醒。他看了看太陽,忙用手扒拉還在睡夢中的顏文彪。顏文彪激靈地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問:“怎麽了?英雄。”
曉月用手一指窗外的天,說:“顏兄,咱倆睡了一上午。”
洗漱完,陸文明忙派人端來熱氣騰騰的飯菜,二人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花園山山寨大廳裏,金虎聽完兩名手下在客棧刺殺顏文彪的經過,摸著絡腮胡須沉思一會,問坐在一旁的孫三和於剛,說:“這個年輕人是誰呢?方圓幾十裏沒聽說過有這麽個人呢?”
於剛和孫三搖著頭,異口同聲地說:“沒聽說過有這樣的高手。”
金虎自言自語地說:“伸手幹淨利落,內功深厚。是哪一門的功夫呢?”
於剛站起來說:“大哥別擔心,一會我帶幾個人下山收拾這小子去。”
孫三也不甘示弱的說:“我也去。”
金虎看了看跟了自己多年的兩個弟兄,說:“你倆先帶些人去。天亮後,我安頓完山上的事,我也下山。”
於剛和孫三帶著十幾個弟兄連夜下山直奔客棧,到了客棧曉月和顏文彪早就走了。於剛和孫三詢問了客棧的守門人,得知曉月和顏文彪的去向後,派一個人回山通知金虎,帶著其餘的人沿路追了下來。
快到中午的時候,於剛和孫三一行人追到了 陸家莊。剛進莊,強盜們就看見陸文明家門口拴著的那兩匹馬了。昨晚跟蹤顏文彪的那位黑衣人一眼就認出顏文彪的馬來。他興奮地對於剛和孫三說:“頭兒,門口那匹白馬就是顏文彪的。”
鐵拳無敵孫三走到兩匹馬前用堅硬的拳頭使勁地打了白馬耳朵根部一拳,白馬疼得踐踏著四蹄支撐要倒下去的身體,鳴叫著。
曉月剛吃完飯端著水杯漱嘴,猛聽得大門口馬兒淒慘的鳴叫聲,忙對剛放下筷子的顏文彪說:“顏兄恐怕出事了。”
顏文彪莫名其妙地問:“怎麽了?”
曉月沒有答話,閃身出了屋來到大門口。
孫三見一位瀟灑英俊的白衣男子走出院門,上下打量著。黑衣人在人群裏喊道:“頭兒昨晚就是他幫助顏文彪打我們。”
還沒等孫三動手,於剛一個力劈華山揮動手中一寸粗的鐵棍朝曉月頭部砸來。曉月腳下沒動,一歪頭讓過棍鋒,一抬手抓住鐵棍。於剛見這招沒打著曉月,忙往回收鐵棍,可鐵棍的一頭死死地攥在曉月的手裏。一旁的孫三運足了氣力揮拳朝曉月前胸打來,曉月鬆開鐵棍,跳到一邊躲開孫三的拳頭。運足氣力往回拽鐵棍的於剛往後倒退了幾步險些摔倒,忙用鐵棍拄在地上喘著粗氣。花園山的強盜都看呆了。
曉月笑嗬嗬地拱手,說:“眾位弟兄,小弟不知哪裏得罪你們了?”
黑衣人指著曉月身後的顏文彪說:“他殺了我家小姐。我們為小姐報仇你為何攔著?你是什麽人?”
曉月陪著笑說:“我是過路人。不知道你們之間的恩怨,但救人性命是習武人人的天職。冤家宜解不宜結,有什麽話大家坐下來好好說,何必殺人呢?”
孫三冷笑一聲說:“你說的容易。我家小姐年輕貌美的一條性命,顏文彪說殺就殺。還有什麽可說的?”說完,孫三揮拳就向顏文彪打去,顏文彪拔出寶劍和孫三打在一起。曉月退在一旁觀看著。
顏文彪遠不是孫三的對手,再加上胳膊受傷,兩個照麵,孫三一腳踢飛顏文彪手中的寶劍,一拳將顏文彪打得鼻口出血倒在地上。兩個強盜跑上前來用繩子將顏文彪綁上,帶到人群裏去了。
一旁觀戰的曉月之所以沒出手阻攔,是因為他不想涉足這場江湖仇殺。剛才他出手鎮住於剛是想讓強盜們知道自己的厲害,別和自己廝殺,以防自己出手誤傷對方。
顏文彪見曉月沒出手救自己,心裏很難過。他對著曉月喊道:“英雄,昨夜你不如讓我死了。何必讓我這樣活受罪呢?你的武德你的愛心哪裏去了?沒想到你空有一身絕世武功,原來你是個偽君子。”
曉月的臉被顏文彪說得紅一陣白一陣,心裏很不是滋味。
押著顏文彪的強盜們越走越遠,曉月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自己真的是顏文彪說的那種自私自利膽小怕事之徒嗎?如果此事傳到師父耳中,自己有何臉麵去見恩師呢?
想到這裏,曉月轉身進了陸文明家院子,找到早已嚇得屁滾尿流躲藏起來的陸文明。曉月給了陸文明一些銀兩讓他給自己買一套深色衣服和一塊黑布。陸文明哪還敢收曉月的錢,忙吩咐手下人去買。
曉月帶著那套衣服和黑布騎著馬朝著強盜們的方向追去。追了一會,曉月覺得離強盜們不遠了,他把馬拴在一片樹林裏,換上深色外衣,用黑布蒙上了臉,施展輕功向強盜們追去。
孫三等人押著嘴被亂布堵著五花大綁的顏文彪往回走著,迎麵遇到趕來的金虎。金虎見到顏文彪提刀就要砍了。孫三忙上前阻止說:“大哥不能讓這小子這麽輕易死了,咱們把他帶回去點天燈。”
金虎踢了顏文彪一腳解恨地說:“對,點天燈。”
點天燈是殘忍恐怖的一種殺人方法。用鐵鏈子把活人捆得結結實實,將腳在羊油裏浸泡透了,然後將人頭朝下腳朝上高高地吊起來。接著,用火點著人的腳,火一點點從人的腳底往下燒,疼得人撕心裂肺直叫喚。人疼得昏死過去就用冷水澆人的腦袋,讓人清醒,再接著讓人遭罪叫喚,直到將人全部燒成灰為止。
金虎見於剛拎著鐵棍悶悶不樂,問道:“於剛怎麽了?”
孫三忙把於剛和曉月交手的場景說了一遍,金虎聽後大吃一驚,說道:“我們以後要多加小心,這小子武功這麽高說不上會做出什麽對我們不利的事來。”
金虎的話音剛落,一條黑影淩空飛到押著顏文彪的強盜近前,舉手抬足間,幾個強盜倒在地上。金虎耳靈身快,揮舞著樸刀朝蒙麵人砍去,蒙麵人縱身跳起兩米多高,樸刀砍空了。蒙麵人又落在顏文彪身旁要搶走顏文彪。於剛揮舞鐵棍向蒙麵人打來,孫三揮動拳頭朝蒙麵人打來,金虎舉刀隨時準備下手,強盜們呼叫著四散開將蒙麵人團團圍住。蒙麵人沉著冷靜地拽住於剛打來的鐵棍往旁一帶,於剛打了個趔趄,正好碰撞在孫三的身上。金虎一看這些人不是蒙麵人的對手,忙問:“英雄為何與我們為敵呀?”
蒙麵人沒有說話,抽出寶劍挑開捆綁顏文彪的繩子。金虎氣得揮刀向蒙麵人砍去,強盜們也一起殺了上來。蒙麵人手中寶劍耍了個劍花,光芒四射,金虎等強盜慌忙後退。孫三的左臂中了一劍鮮血直流。蒙麵人乘機將顏文彪嘴裏的亂布拿了出來,臉憋脹得紫茄子色的顏文彪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金虎激動地說:“英雄,我佩服你武藝高強。可你知道你救的人罪孽多麽深重嗎?我可愛的女兒金木子上門求婚,他不但不答應還殺了她。”說完,金虎悲痛地哭了起來。
蒙麵人緊著嗓子說:“你不已經殺了他父母嗎?”
金虎沉思著沒說話,孫三等強盜圍著蒙麵人和顏文彪直待伺機動手。
從窒息中緩醒過來的顏文彪離著蒙麵人很近,他聽出蒙麵人就是曉月。於是,顏文彪拽著曉月的手,說:“英雄,你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我就知道你不會見死不救的。”
孫三聽出意思來了,高喊:“大哥,蒙麵人就是我們說的那個高手。”
金虎心裏早就猜出來了,麵部沒有什麽表情,他在盤算著如何應對眼前的局麵。
曉月見顏文彪和孫三識破了自己,就把臉上的黑布拿下來扔在地上,拱著手對金虎說:“這位就是金虎寨主吧。冤冤相報何時了?放他一條生路吧。”
金虎也拱手對曉月說:“看在英雄的麵子上,我今天饒他一命,但我有兩個條件。”
曉月說:“我本不想參與你們之間的恩怨。可我趕上了,不能袖手旁觀。他請的武士誤殺了你的女兒,你也殺死了他的父母燒毀了他的家業。俗話說得饒人處且饒人呢。我有說的不足之處還望金寨主包涵。”
金虎心想:饒個屁人,如果不是你武功高強我們打不過你,老子連你也殺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看老子以後怎麽收拾你。
金虎強調著說:“你答不答應我的條件吧?”
曉月看顏文彪的傷勢一時也不能自理,還得人扶著走路;眼前的強盜們個個虎視眈眈紅著眼睛像餓狼似地盯著自己;如果搶走顏文彪要費些力氣,如果再來武功高的強盜增援,別說救顏文彪,自己恐怕都自身難保。還是打有把握的戰吧。於是,曉月說:“金寨主,什麽條件你就說吧。”
金虎亮著嗓子說:“第一,請英雄留下姓名,俗話說人過留名雁過留聲,好漢做事好漢當,我金虎也想知道遇到的高人是誰;第二,姓顏的必須留下一條胳膊或者一條腿再走,留什麽英雄說了算。”
曉月聽完金虎的條件犯難了。自己留下姓名就等於 留下了仇恨,至於第二個條件他沒多想,顏文彪自己選擇吧。
金虎催促著說:“怎麽英雄怕了?敢當英雄救人性命,不敢留姓名。難道要做無名英雄?”
金虎諷刺挖苦的話語引來強盜們的一片嘲笑。
曉月真的被刺激了。雖說江湖險惡,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習武之人的本性。既然拔刀相助了,難免與人結怨。如果這也怕那也怕,自己以後的路就走不下去了。自己這次外出的目的就是找父親勸說他改邪歸正。如果自己做事不正義,見了父親的麵怎好開口勸說他老人家金盆洗手呀?師父讓自己三思而後行謹慎行事那是關心愛護自己;說江湖險惡那是在提醒自己讓自己有心理準備。現在已經踏出尋找父親的腳步了,父親身在江湖,如果自己不涉足江湖怎麽能找到父親呢?找不到父親自己的願望不就落空了嗎?想到這裏,曉月一改當初隱瞞自己姓名的想法。他提高了嗓門說:“我是雙河鎮靠山屯的齊曉月。”曉月這麽說有他的道理。他的家早就搬到太平川去了,王老歪一死誰也不知道齊曉月的家真正在哪裏了,強盜們找家人報複也找不到的。另外,自己的名字和住址如果在江湖上傳開說不定父親會來找自己。
金虎一抱拳,說:“英雄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佩服。我記住了。”
曉月低著頭對顏文彪說:“顏兄第二個條件你自己選吧。”
顏文彪咬著牙從曉月手裏接過寶劍,閉上眼睛,一劍就把左胳膊砍了下來。“當啷”一聲寶劍掉在地上,顏文彪昏死過去,曉月從身上忙拿出藥瓶給顏文彪止血包紮傷口。
孫三上前從地上撿起血淋淋的胳膊回到金虎麵前。金虎看了看顏文彪的胳膊,對曉月說:“齊曉月,咱們後會有期。”說完金虎帶著強盜們走了。
曉月包紮完顏文彪的傷口,抱起他回到拴馬的地方,將顏文彪扶到馬背上,催馬回到了陸文明家。
曉月讓陸文明找來郎中先生給顏文彪看了看傷口,開了些藥。然後,曉月拿出一大錠銀子放在陸文明麵前,說:“老人家,顏兄留在你家養傷,傷好了他自然會離開的。這些是費用。”
陸文明看著銀子眼裏放著光,他擔心地問了一句:“那英雄呢?”
曉月看著還在昏睡的顏文彪,說:“他交給你了,你要好好照顧他。我一會就走。”
陸文明聽後撲通一聲給曉月跪下了,磕頭如搗蒜地哀求,說:“英雄,你不是想殺我吧?你走了以後萬一強盜來了,這位好漢的性命不說,我全家人的性命也保不住的。你把他帶走吧,我給你錢。”
曉月聽陸文明說的也有道理,就笑著說:“起來起來,既然你害怕了,我就先不走了,在這住幾天。”
半個月以後,顏文彪的傷勢好轉了。曉月扶著顏文彪上馬趕路。路上,曉月問顏文彪以後的打算。顏文彪推心置腹地說:“齊英雄,我真想拜你為師。可你不肯,我也不強求了。這段時間經曆了這些磨難,人世間的功名利祿我也看透了。我想出家,至於當和尚還是做道人,待我傷好以後再說。”
曉月看著顏文彪消極傷感的樣子,感慨地說:“我也一直在琢磨人活著到底為什麽?世上的美與醜、善與惡、好與壞、真與假到底怎麽認定?我也是初入社會,江湖經驗一點也沒有。通過和你接觸以來的這些事,我覺得人隻要有一顆正直的心,坦坦蕩蕩做事,什麽都是美好純真善良的。”
兩個年輕人就這樣邊趕路邊坦白著各自的心境,探討著人生。
這天走到一個十字路口,顏文彪下馬跪在曉月麵前,說:“齊英雄,多謝你救命之恩。我不能再牽扯連累你了,我們分道揚鑣吧。”
曉月扶起顏文彪,擁抱著他,熱淚盈眶地說:“顏兄一路保重,後會有期。”
顏文彪低著頭拱著手,說:“後會有期。”說完,顏文彪上馬,頭也不回地走了。
曉月坐在馬背上,看著顏文彪消失的身影,一提韁繩向另一個方向聊城馳去。
曉月牽著馬好不容易才穿過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遼城鬧市區,在一座酒樓前停了下來。一名夥計忙熱情地跑上前來,接待著問:“客官吃飯嗎?”
曉月抬頭看了看三層酒樓,外觀宏偉,裝潢講究,一塊巨大的黑漆牌匾掛在一樓的門梁上方,牌匾上的三個鎦金大字“開口香”閃閃 發光。酒樓裏人聲鼎沸 ,人影攢動,生意興隆。酒樓裏人多,做什麽的都有,也許在這裏能聽到有關父親的信息。曉月將韁繩交給夥計,夥計牽著馬朝酒樓 內高喊:“公子一位。”
酒樓裏跑出一個肩頭搭著白毛巾的夥計,笑嗬嗬地彎著腰,往酒樓裏一伸手 ,說:“公子請。”
曉月在二樓靠窗戶的一張桌子前坐了下來,他要了一盤紅燒牛肉,一盤清蒸鯉魚,又要了二兩白酒。曉月邊吃飯邊想著下一步如何打聽父親的消息。
這時,鄰桌三個人中的一個年歲較大有些醉意的人,吞吞吐吐地說:“你們今天請我老周喝酒,不白請。我告訴你們一個事,你們千萬別對外人說。”
同桌的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笑著說:“周老哥消息就是靈。有什麽話你盡管說,我們絕對保密。 ”
老周打了個飽嗝,仰著脖子眨了一下眼睛,低著頭用一個手指敲著桌子,壓著嗓子說:“城裏李總兵家昨晚被盜了,聽說丟了個金如意。李總兵怕人笑話都沒敢聲張,暗中派人找呢。”
一個同桌問:“你說的是真的嗎?”
老周炫耀地說:“真的。你們知道誰偷的?”
兩個同桌異口同聲地問:“誰這麽大膽呢?”
老周說:“還能有誰?城外南圍子的大馬猴。”
一個同桌問:“周哥,你怎麽知道這麽詳細呢?”
老周眯著眼睛,笑了笑說:“早上我在張半仙家裏屋躺著,李總兵的管家到張半仙那算卦,我偷聽到的。張半仙說偷東西的人在城南方向。你們想:城南除了城外南圍子的大馬猴,誰還有這個能耐呀?”
曉月想:看來這個南圍子的大馬猴是聊城附近有名的盜賊,他也許能知道父親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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