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第1卷 第三十章
齊曉月見師父淚眼婆娑,輕聲地問:“師父怎麽了?”
呂蒙忙笑了笑,掩飾著說:“師父高興,高興!”說完,他看了看四周,說道:“此地不是久留之地。我們先找個地方住下再作打算。”
齊曉月好像想起什麽,說:“官兵和黑魚幫可能馬上就要大搜查,我們先避一避也好。”
“曉月,你有何打算?”白萬喜沿樹林中的一條小路往前走著,回頭問。
齊曉月跟在身後,折了一根樹枝,斬釘截鐵地說:“我一定要殺了何成,消滅黑魚幫。”說完,他手中的樹枝被折斷了。
二人走到山腰一座破舊的茅草屋前,白萬喜停住腳步,說:“官兵一時半晌也找不到這裏,咱倆先休息,晚上再找他們算賬。”
齊曉月推門進屋,滿是塵埃。齊曉月用樹枝將屋內簡單收拾一下,白萬喜坐在茅草鋪就的床上,裝上煙袋抽了起來。齊曉月悄悄地出了屋。不一會,齊曉月手裏拎著四個毛色灰白相間的野兔走了進來。白萬喜笑眯眯地看著野兔,說:“曉月,你會生活了。”齊曉月笑了笑,沒說話。
師徒二人滿嘴油膩膩黑乎乎地吃完了烤野兔,躺在茅草床上。齊曉月問白萬喜說:“師父以前熟悉那個呂蒙嗎?”
白萬喜翻了個身,沒說話。齊曉月覺得師父有心事,就閉著眼睛不再說話了,茅草屋裏靜悄悄的。
不堪回首的往事怎麽能說出口呢?白萬喜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心酸的歲月。
龍虎山山勢巍峨,地勢險要,山間有一條唯一的南北通道,過往的人都叫這條通道為陰陽路。意思是說:幸運的人從這條路經過,那是陽光大道,保住了一條小命;不幸的人從這條路走過,那是黃泉路,死路一條。人們之所以這樣說,除了路兩旁的山上經常有滾石墜落奪人性命外,還與山上的一夥賊寇有關係。
這夥賊寇凶惡殘暴武藝高強。坐一把交椅的張擎天手中一柄日月刀,刀法怪異奪人眼目,舞得滴水不漏,殺人如切菜;坐二把交椅的白龍寶善使一條十三節軟鞭,鞭走如蛇襲人要害,耍得眼花繚亂,與其交手者非死即傷;坐三把交椅的呂光烈雙手一揮銀光閃閃,子母針讓人心驚膽寒。三人手下有二百多嘍囉,在龍虎山經營多年,搶奪財寶無數,富貴榮華,生活如意。說來也怪,這三個山大王的夫人先後懷孕,隨著肚子一天天挺大,臨產期的到來,三個山大王和各自夫人在一起商討起婚約來。他們說好:如果生一男兩女,這兩個女孩子都要嫁給那個男孩子,美其名曰雙喜臨門;如果生一女二男,這個女孩子必須嫁給其中的一個男孩子,至於嫁給誰由女孩子的父母說了算,另一個男孩子做那對親家的幹兒子,同時,大家金盆洗手下山消消停停過太平日子,美其名曰龍鳳呈祥錦上添花;如果生三個男孩子或三個女孩子,那這三個孩子結義為盟繼續在龍虎山做強盜買賣,美其名曰後繼有人發揚光大。天隨人願,三個夫人竟在同日生下嬰兒,三個孩子是一女雙男。三個山大王大喜之後,拜了拜天地敬了敬山神,將山上的嘍囉解散,分了掠奪來的財寶,金盆洗手,找個妥當之處做起名正言順的財主來。
時光荏苒,轉眼間,三個孩子已經是身懷絕技妙齡少年了。這一日,兄弟三人在張擎天的府上豪飲過後,談起三個孩子的婚事來。張擎天笑了笑說:“我那丫頭到了訂婚的年齡,你們哥倆怎麽沒有人提親呢? ”
白龍寶看了呂光烈一眼,說:“呂三弟家的賢侄呂蒙和犬子萬喜與鳳嬌侄女的年齡確實到了訂婚的時候了。不知大哥的心意。。。。。。”白寶龍欲言又止。
不善言辭的呂光烈忙說:“這事還得大哥說了算,我們怎麽說呀?”
張擎天笑了笑,故作愁容地說:“隻可惜呀!如果當年你們大嫂生兩個女兒多好呀。呂蒙和萬喜這兩個侄兒,我都看中了。真是為難呢。”
其實,張擎天早就看中了老實憨厚的白萬喜,憑他的經驗,白萬喜這孩子雖然言語上不隨他爹白寶龍能說會道,但這孩子有心勁,靠得住,將自己的千金小姐張鳳嬌嫁給他會幸福一輩子;而與其父親呂光烈相反的呂蒙雖然長得英俊善言語,但眼睛裏閃爍著多情的目光,恐怕是個好色之徒,自己的寶貝嘎達怎麽能嫁給這樣的人。張擎天曾經讓夫人試探過張鳳嬌,喜歡呂蒙和白萬喜哪一個,結果早就在他預料之中,張鳳嬌偏愛呂蒙。張擎天於是就暗自決定違背女兒的意願,將張鳳嬌嫁給白萬喜。為了不傷哥三個多年的生死情誼和張鳳嬌以及呂蒙,張擎天設了一條妙計。
張擎天見呂光烈和白寶龍隻是笑,不搭話,站起來,仰著頭看了看天,說:“一切都是天意,那就讓老天做主吧。”
呂光烈和白寶龍不知什麽意思,莫名其妙地看著張擎天。
張擎天長歎一聲,說:“實不相瞞,我為三個孩子的婚事操了不少心。你們兩家的少爺都很優秀,舍下那個我也於心不忍呢!”
呂光烈和白寶龍感激地說:“大哥費心了。不論鳳嬌侄女嫁給誰,我們都高興。”
張擎天滿眼淚花地說:“是呀,咱們哥三個生生死死都在一起闖過來了,可孩子們的婚事真的把我難住了。”
呂光烈站起來一拍胸脯,說:“大哥怎麽選擇三弟沒有怨言。”
白寶龍也起誓發願地說:“到什麽時候我們都是生死弟兄,大哥選擇吧!”
張擎天揮了揮手,說:“二位兄弟的心情我理解,但我真的難選擇呀。為此,我想了個萬全之策。”
呂白二人忙問:“大哥快說。”
張擎天說:“年輕人的事我先讓他們自己做主。”
“大哥是讓鳳嬌侄女自己選擇嗎?”白寶龍著急地問。
張擎天搖了搖頭無奈地說:“我是讓萬喜和呂蒙兩個賢侄抓鬮。我寫兩個字,一個是夫,一個是哥,一切就憑天意了。”
呂白二人明白張擎天的意思了,二人覺得張擎天做得對,這樣不傷感情。
這天中午,張擎天夫妻、呂光烈夫妻、白寶龍夫妻還有呂蒙、白萬喜坐在一個室內,室內靠窗戶處有一張桌子,桌子上有兩個大紅碗,每個碗裏放一張白色小紙條。張擎天拿出兩個鳥籠子一個交給呂蒙一個交給白萬喜,籠子內的兩隻小鳥歡快地跳躍著。
張擎天對大家說:“孩子們的婚事讓他們自己憑命運選擇吧。他們的小鳥叼得哪個紙條,紙條上的字就是婚姻的結果。大家聽清楚了嗎?”
大家異口同聲地說:“知道了。”
兩隻小鳥帶著各自主人的願望飛出籠子在屋裏盤旋著,人們的目光被鳥兒牽動著,幾聲鳴叫後,兩個美麗的鳥兒撲扇著翅膀落在桌子上。人們的心被懸了起來,很快每隻小鳥各自叼著一個紙條飛回籠子裏。
屋裏霎時靜了下來,張擎天走到呂蒙和白萬喜中間著急地說:“你們把紙條拿出來,我看看誰是我的女婿。”
呂蒙手快將自己籠子內的紙條拿了出來交給張擎天,張擎天接過來看了看,一把摟住呂蒙,眼淚溢出眼瞼。白寶龍緊張的看著白萬喜,白萬喜雙手拿著紙條看著:夫。白萬喜大聲地白寶龍說:“爹,是夫字。”
白寶龍興奮異常的抱住白萬喜,說:“孩子快給你老丈人磕頭呀。”
白萬喜當時就跪在地上朝張擎天磕了一個頭,張擎天騰出一隻手來扶起白萬喜,說:“起來,起來吧。”
坐在一旁呆如木雞的呂光烈緩醒過來,拱著手對白寶龍說:“恭喜,恭喜。”
白寶龍趕緊回敬,並對白萬喜說:“快給你三叔叔磕頭。”
白萬喜又給呂光烈磕了一個頭。
張擎天摟著呂蒙的胳膊會心地笑了。
婚事定下來不長時間,白萬喜和張鳳嬌就結婚了。呂蒙隨著張擎天和白寶龍、呂光烈到外地遠遊去了。
忽一日,呂蒙帶著傷跑了回來,嚇得白萬喜及家人驚慌失措。原來,一行四人在外地遊玩時遇到了以前的一個仇家。仇家乘著黑夜找一些高手偷襲了張擎天等人,為了保護呂蒙,三兄弟苦戰一夜,才讓呂蒙得以脫身。呂蒙離開他們的時候,三人已是滿身傷痕血染衣襟,凶多吉少。
白萬喜夫婦聽了呂蒙的話,恨不得立刻起身去救助親人。三位夫人攔住了他們並說:“快準備搬家,弄不好仇家會跟蹤呂蒙而來。”
果不其然,當夜一夥人馬殺了過來,呂蒙和白萬喜、張鳳嬌憑著自己的功夫殺出一條血路,僥幸逃脫。其餘的家人均被那夥人馬殺死,家也被大火燒成了瓦礫。
白萬喜夫婦和呂蒙成了無家可歸的流浪漢,他們憑著各自的一身武藝從此闖蕩江湖。
三個人開始住在一起,後來白萬喜覺得呂蒙和張鳳嬌的眼神不對,就提出和呂蒙分手。張鳳嬌說什麽也不同意,為此白萬喜和張鳳嬌經常吵架。
一天,白萬喜替一位財主複仇回來,正遇上張鳳嬌和呂蒙摟在一起親熱。白萬喜氣得用手指哆哆嗦嗦點著呂蒙,說:“你是人嗎?你勾引我妻子。”
呂蒙淫笑著說:“你妻子?你知道鳳嬌他爹掩護我離開的時候怎麽對我說的嗎?”
“怎麽說的?”白萬喜臉色慘白地問。
呂蒙摟緊張鳳嬌,說:“張幹爹說:‘兒子,這世界上我最對不起的是你和鳳嬌。我知道鳳嬌愛你,你也喜歡鳳嬌。是爹用那兩隻事先訓練好的小鳥騙了你們。’鳳嬌早就是我的。不信,你現在問問鳳嬌喜不喜歡你?”
白萬喜默默地看著伏在呂蒙懷裏的張鳳嬌,張鳳嬌看了白萬喜一眼,低著頭說:“萬喜哥,我們分手吧。我不適合你。”
白萬喜發瘋似地跑出屋去,天地在旋轉,他忘記了一切。他跑呀跑呀,一直向前跑著,好像身後是一個肮髒的世界,他要永遠徹底地離開。
十年後的一天,修行圓滿的白萬喜告別了深山裏的一位隱者,走出深山來到了一個集鎮,他想過自己安穩的生活。集鎮上車水馬龍,白萬喜坐在沿街的一個攤鋪吃飯,突然,人群裏有人喊:“快跑呀,那個女瘋子又來了。”人們向躲瘟神一樣跑開了,藝高人膽大的白萬喜仍坐在那裏吃飯。
“我的郎君快回家和我睡覺去。”一個似曾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白萬喜同時覺得有一股力量正在向自己的肩部襲來。他忙縮肩頭,用卸力法將這股殺傷力化去。可又一股力朝自己的後腦襲來,白萬喜猛轉身抓住來人的手腕,來人順勢進肘擊打自己的前胸,另一隻手向自己的下陰抓來。白萬喜手上一運力,女人被摔了出去。隻見對方是個黑色長發的女人,濃密的頭發遮住了臉。
白萬喜大聲喊道:“誰家醜女人如此無禮!再敢放肆別說我不客氣。”
“啊”女人疼得一晃頭發,白皙的臉露了出來。
“鳳嬌?”白萬喜驚詫地喊出聲來。
“你是誰?竟敢喊老娘的名字?”女人猙獰地問。
“鳳嬌,我是白萬喜呀!你怎麽這樣了?”白萬喜上前抓著女人你的手問。
女人一聽白萬喜三個字,身子僵在原地不動了,任憑白萬喜近身問候。
過了好一會,女人長出了一口氣,身子癱軟下來,看著白萬喜說:“你真的是萬喜哥?”
“鳳嬌是我呀!”白萬喜扶著女人親切地說。
這個女人正是張鳳嬌,她拽著白萬喜說:“萬喜哥,我們回家睡覺去。”
白萬喜覺得張鳳嬌神經失常了,他趕緊點了張鳳嬌的穴道,將她扶到一家大藥房看郎中。藥房的郎中給張鳳嬌號了號脈,說:“這個人氣血淤塞神經迷亂,需吃我幾副湯藥調理試一試。”
白萬喜找個客棧住下專心伺候張鳳嬌,還別說,十幾副湯藥喝完以後張鳳嬌的病情有些好轉。白萬喜點開她了穴道,張鳳嬌精神恍惚的回答著白萬喜的問話。白萬喜聽後心裏罵道:“呂蒙,你禽獸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