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詢問

村正家中,唐宇神色複雜的將小雅放在炕上。

他問村正媳婦要來一塊幹淨的布料洇濕,細心地給小雅擦起了額頭,將小雅頭上的血跡與泥土徹底擦幹淨後,他這才鬆了口氣。

村裏的地麵都是由黃土鋪設而成,其中夾雜著小石子,這要不及時取出,做好消毒措施,鬧不好要留下疤痕。

這時,村正的媳婦走了進來,村正媳婦五十多歲,是個精明的女人,她見小雅頭上有傷,急忙問左鄰右舍借來了三七粉,她雖然不知道唐宇的身份如何,但眼看唐宇的衣著,應當不凡。

唐宇接過三七粉後,道了聲謝,隨即小心翼翼的將三七粉塗抹了上去。

村正媳婦見此,細心地離開了房間,並貼心的將院子大門給關上了......

唐宇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有些在乎懷中的女子,也許是她那無助絕望的眼神打動了自己,也許是自己的責任心泛濫,也許是因為當時**的那一抹嫣紅......

前世他雖然經常約不同的女人去他家談人生,聊理想,但他從不碰女孩。

過了好一會,**的小雅先是嚶嚀的叫了一聲,漸漸睜開眼睛,蘇醒了過來。

唐宇見此,拿起一杯溫水遞了過去。

可小雅沒有接過,而是神情慘然的看著唐宇,眼眶中的淚水一滴一滴落下。

“與些事情已經注定,就不能再強求,逝者已逝,生者如斯。”見此,唐宇壓低聲音,溫柔的說道,“要不然你給我講講你的故事,故事別壓在心裏,會憋出病來。”

“嗚嗚嗚。”小雅一頭紮在唐宇的肩膀上。

一刻鍾後,三裏村的村中心,一名衙役忍痛用匕首在自己胳膊上劃出一道傷口,一名仙風道骨的白發老者小心的將母牛**上的黃色的膿漿小心塗抹在這名衙役的傷口處。

做完這些,仙風道骨的白發老者搖了搖頭,對著趙德明說道:“趙大人,這個方法...”

“別的不要多問,一切責任由我承擔。”

聽到這話,仙風道骨的白發老者才徹底將心放在肚子裏。

眼前的趙德明雖然為官時間不長,經驗也不是很多,但他愛民如子,事事親為,是老者此生所見為數不多為民盡責的好官。

而趙德明說自己承擔責任,就不會把鍋甩到自己身上。

趙心怡百無聊賴的看著眼前的場景,漫不經心的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雖然她人在這裏,但心思早已飛到了村正的家中,她的心裏不斷蹦出一個個成語,從“孤男寡女”到“奸夫**婦”。

越想越氣的趙心怡,差點將自己的銀牙咬碎。

“啪!”她突然將腳下的小石子踢飛,隨即一臉惱怒的跺了跺腳。

趙德明聞聲看來,見到趙心怡惱怒的表情,於是揮了揮手說道:“你先回家去吧。”

“那唐宇呢?”

“晚上我帶他回去。”

“哼!”

她從小到大還是比較怕她父親,於是滿肚子怒氣的離開了這裏。

但她是若是那麽聽話,她就不能是趙心怡了。

待她徹底開了趙德明等人的視線時,又借著房屋當掩體,繞到了村正家門口。

此時,村正家的大門正在緊閉,趙心怡見此,嘴角微微一勾,一個後撤步,隨即快速奔跑向前,待到接近村正圍牆時,足交點地,一躍而起,在空中又借了圍牆之力,快速的飛躍過了圍牆,一個後翻滾,穩穩的落在地上。

村正的家在三裏村中算是最大最豪華的院子了,這院子大概有四五十平,院子內種植著各種各樣的蔬菜,在大門正對麵,是一間間泥土房。

趙心怡躡手躡腳的走在村正家的院子中,小心翼翼的貼在泥土房的窗戶下,仔細聆聽著裏麵的動靜。

很快,她就在東北角的那間泥土房內,聽到了唐宇的聲音。

此時的小雅,正泣不成聲的為唐宇講述著她悲慘經曆。

一刻鍾後,眼眶發紅的趙心怡立即轉身,三下五除的跳出圍牆,回頭恨恨的看了一眼村正的家,拳頭微微攥緊,又立即鬆開,最終不甘的離開了村子。

她承認,自己確實是被小雅的故事感動了,但這不算完,隻見她喃喃說道:“哼,我就不信我姐也治不了你。”

兩人屬於兩個世界,趙心怡從生下來就吃穿不愁,錦衣玉食,而小雅呢?從生下來就沒吃飽穿暖過,剛八九歲的小雅就得隨著父母下地幹活,手腳長滿痤瘡。

而十三四歲時,父母見她生的越來越俊俏,索性不讓她下地幹活,讓她把自己養的白白胖胖,期待賣個好價錢。

與此同時,那名被接種牛痘的衙役滿臉驚恐的躺在**,他發現自己的體溫正在急速上升,他急忙朝著門外呼喊。

“怎麽了?”劉大夫戴著紗巾,隔著窗戶問道。

“劉大夫,我腦袋難受。”

“挺挺就過去了。”劉大夫雖然嘴上這麽說,但還是扔進去了幾株草藥,說道:“你將這些全部吞進肚中,可以有效的降低溫度。”

衙役聞言,狼吞虎咽的將這幾株草藥盡數塞進嘴裏。

待到將草藥悉數咽下去後,衙役一臉緊張地說道:“劉大夫,如果我死了,請記得提醒一下縣令老爺,那五十兩銀子一定要交給我弟弟。”

“知道了知道了。”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在這個時代,五兩銀子就足夠普通人家在清河縣中生活一年,這些衙役一周的俸祿也不過幾百文。

而這名衙役除了剛滿十四歲的弟弟,已然無牽無掛。

倘若他因為牛痘死在這裏,他那個弟弟會得到五十兩銀子,同時也能繼承他這個衙役的位置,想到這裏,他嘴角又泛起了微笑,總算給他們家留下一個種,這樣即使下了地獄,他也有臉麵去見自己的爹娘。

“你別那麽悲觀。”劉大夫在窗戶處小聲說道:“我這輩子也見識過幾次天花,似乎還真沒有見過因為天花而病死的牛。”

“真噠?我沒讀過書,劉大夫你可不能騙我。”

“切。”劉大夫不屑於回答他的話。

“劉大夫,我聽他們說,你是從京城過來的?”

“嗯?怎麽了?”

“為啥你放著京城那麽好的地方不待,非得跑來這裏?我聽說京城遍地黃金,在京城那裏當白役,一個月也有一兩銀子呢。”

“閉上你那臭嘴。”劉大夫罵罵咧咧的走遠,衙役的話讓他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此時村正家中,小雅靠在唐宇的肩膀上,沉睡過去。

唐宇看著懷裏的小雅,抿了抿嘴,隨即又瞥了一眼自己的肩膀,那裏已經被小雅的眼淚浸濕。

他緩慢的將小雅抱起,太陽掛在了天邊的西北角,金黃色的陽光已經轉變成了橘黃色,夕陽將天空染得通紅。

剛走出門口,就看見趙德明帶著大壯幾人走了過來,大壯手裏還牽著一頭大黃牛,這黃牛身後拉著一麵板車。

趙德明見唐宇懷中的小雅,也沒有多說什麽,而是伸手指了指身後的板車。

板車上,趙德明看著唐宇懷中的小雅,思緒亂飛。

二十年前,還沒有結婚的趙德明自詡文明人,與一群狐朋狗友於青樓中遊山玩水。

在青樓中,他碰到了一名愛到極致的女子,那女子精通琴棋書畫,舉止文雅,於是趙德明花了重金將那女子贖回,帶回家中想要娶她。

但他的父母當時尚在,他們沒有勸說趙德明,而是派出家丁差點將那青樓女子打死。

但在這個時代,私自養一名青樓女子尚可,但要把她帶回家中,娶為正妻,那是萬萬不能。

於是,在經曆一係列事情後,趙德明娶了現在的妻子,而那青樓女子性格也是剛烈,竟在一天夜裏上吊自盡。

這也是為什麽唐宇去逛青樓,趙德明身為他的嶽父,沒有說他的原因,因為他也沒臉說。

要不然,以唐宇半個贅婿的身份,娶了趙嫣然,還想去青樓?腿都得被打斷!

從思緒中緩過神來的趙德明,緩緩地開口問道:“那個治療天花的辦法,你是從哪裏得到的?”

唐宇聞言,心中“咯噔”一聲。

但他好歹也是看過《演員的自我修養》,隻見他繪聲繪色的說道:“在我小時候,山裏來了一位道士,那道士見我骨骼驚奇,將一本小冊子強行塞到了我的手裏。說來也奇怪,這小冊子剛接觸到我的手掌時,竟然意外的消失了,裏麵記載的各種東西,也徹底烙印在了我的腦海中。”

“你不是得失魂症嗎?怎麽會記得以前的事?”趙德明在一旁適時提醒道。

“這個說來話長,那我就不說了。”唐宇朝著趙德明抱了抱拳。

趙德明拿起身旁的水壺,看似漫不經心的說道:“從那天早上你醒來開始,我就感覺你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以前你舉止端莊,性格孤僻,不愛與人交談。”

“而這兩天,你似乎像是變了一個人。”

說罷,他眼神中露出精光,直直的盯著唐宇。

“每個人心裏都有秘密,但我可以保證的是,我還是以前的那個我。”唐宇沒有畏懼,直視趙德明的目光。

“那...她怎麽辦?”趙德明聞言,轉移了話題,看了一眼唐宇懷中的小雅。

唐宇沒有回話。

“哎。”趙德明歎了口氣,從袖子中拿出了兩張銀票,露出肉痛之色,哆哆嗦嗦的遞給了唐宇,並說道:“你自己解決。”

作為趙嫣然的父親,他深知趙嫣然的性格,作為趙府的主人,趙嫣然與唐宇每天做了什麽他都一清二楚。

二人從完婚到現在,一直沒有同床的事情他也知道,所以他對唐宇有些心疼,但他沒有辦法,隻能通過這種手段來小小的幫助唐宇。

唐宇見此,一時間目瞪口呆,他不知道趙德明為什麽會花錢讓自己在外麵包養一名女子。

“震驚!老丈人竟然出錢讓女婿包養青樓女子!”

“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見唐宇半天沒有動作,趙德明拉過了唐宇的手,將銀票塞進了他的手中。

並小聲說道:“這都是我的私房錢,你省著點花。”

“震驚!老丈人竟然拿出私房錢讓女婿包養青樓女子!”

“呼。”唐宇深吸了一口氣,將錢塞了回去,並說道:“我會自己解決的。”

“哦?”趙德明麵露疑惑。

唐宇見趙德明的神情,不由的在心裏發笑。

作為一名穿越者,他可以製作肥皂,香水,蒸餾酒來賺錢。

哎?肥皂和香水的配方是什麽來著?

蒸餾酒的步驟是什麽來著?

想到這裏,唐宇摸了摸口兜,隻摸到了幾兩碎銀子。

哎?小說中主角的啟動資金都是從哪裏來的?

在線等,十分急!

身為一名優秀的文科生,唐宇對物理化學可謂是深惡痛絕,不論是初中還是高中,兩科的成績加起來都沒有超過三十分。

為什麽是兩科?因為有一些特別的生物課,唐宇還是表示十分喜愛,就是那種特別正經的研究生物的課程。

想到這裏,唐宇微微的歎了口氣。

將一些雜念甩出腦子,唐宇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摸向了趙德明手中的銀票。

小宇在線求施舍。

“咳咳。”眼疾手快的趙德明迅速將鈔票塞回了袖子中,並用一種鼓勵的眼神看向唐宇,說道:“我就喜歡你這種有誌氣的人,那行,你自己解決吧。”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趙德明!”唐宇心中小聲bb。

過了一會,唐宇心思急轉,他急忙問道:“嶽父,咱們清河縣有沒有那種特別有錢,還特別好麵子的人?”

“唔...咱們清河縣有!天下錢莊的大兒子,錢聰明。”趙德明緩緩開口說道。

貝州城主要由兩個縣組成,清河縣的城西與明河縣的全部就是貝州城。

因此,貝州城的領導班子,刺史等人,全部都坐落於明河縣,壓的明河縣令苦不堪言。

本來縣令就是一個美差,遠離京城,自成體係,油水頗豐,但明河縣令卻當得受氣。

不僅自己的權力被瓜分的幹幹淨淨,就連做事都在上麵的監督之下完成。

而反觀趙德明這個清河縣令,當的就十分舒適,轄區內有數名富商,每年的稅收多出隔壁縣五成。

也幸虧趙德明是一名幹實事的好官,將這些錢悉數花在該花的地方上。

聽到趙德明的話,唐宇雙眼放光,口中喃喃道:“就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