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陷阱

在吳陽的腰間是一根很普通的竹笛,淡綠色,似是用的新竹,做工並不細致,很是粗糙,像是新人製作的。

這樣一根竹笛,齊文本不會在意,可在竹笛的尾部,有著一個齊字。這個字是奶奶的筆跡,齊文不會看錯,他已經盯著看了很久。

難道這根竹笛是奶奶做的?齊文在心中暗想。

“竹笛哪裏來的?”

吳陽早就注意到齊文狼一樣的目光,為了讓齊文看的仔細,他還特意的轉換了位置,讓齊文看的真切。

“竹笛能換他們一條命嗎?”吳陽在害怕,他老爹在江湖上也是一等一的好手,他要是想逃,能留住他的人不多。老爹卻被齊文五花大綁,跪在靈堂上。

齊文如果要殺在場的所有人,在場的人一個都活不了。

吳陽隻能賭,賭竹笛能救下他們。

“竹笛是哪裏來的?”齊文再重複了一遍,這一遍的語氣帶著肅殺,吳陽的心不由加快了幾分。他們連討價還價的資格都沒有。

如果吳陽不夠聰明,沒有下馬之後在靈堂跪拜,隻怕此時也被綁了起來,立在靈堂裏。

“一次意外,我進入了一個山洞,在裏麵找到的。”

齊文用懷疑地目光看向吳陽,吳陽說的話,他一個字都不相信。

吳陽抽出了腰間的竹笛,雙手捧著,恭敬地遞給齊文。

“懇請大人,繞過我們!”

齊文沒有回答,單手接過了竹笛,仔細打量竹笛尾部的齊字,反複觀察,這個字真的是奶奶所刻,這個竹笛就是奶奶做的。

到手之後,齊文才發覺,這個竹笛並不是竹笛而是玉笛,玉笛的材料是一種罕見的翠玉,加之奶奶的鬼斧神工,這玉笛盡和竹笛十分相似。

齊文收好玉笛,繼續跪坐在棺槨一側,神色冷淡,看不出喜怒。

“冒犯靈堂本是死,念在奶奶為人和善,不忍殺戮,守靈四日,便可離開。”

隻要跪足四日,大家就能離開,但這不是吳陽想要的。四天的時間,討債的書生早就上門了,沒有齊家的寶貝支付利息,父親必死無疑。

何況在這裏守靈四日,難保村裏的村民不會報官,到時,就算齊文不動手,官軍也會動手。

雖然很冒險,但他必須冒險一試。

他雙膝跪地爬行,到了齊文的麵前,頭埋在地上,恭敬地道:“我還有類似的寶物,能不能換我們早日離開?”

“竹笛哪裏來的?”這是齊文第三次詢問吳陽。

吳陽從齊文的語氣中感受到了殺意,再不說實話,別說守靈了,很可能立刻腦袋搬家。

“是一個臉上有疤的男人,他交給我的,說隻要拿出這件東西,您就會饒我們的性命。”

“我沒有說謊,東西確實是我從山洞中找到的,不過是哪個男人帶我去拿的。山洞裏還有好幾件東西,他隻給了我玉笛。”

吳陽趴在地上,看不見齊文的臉,看見了也沒用,因為齊文從頭到尾就隻有一張死人臉。

齊文伸出右手,拍在吳陽的背上,道:“起來,帶著他們,一起去。”

齊家門前,李麗抓著齊文的手,不讓齊文離開。她在擔心齊文,擔心齊文一去不回。

齊文用手擰李麗的小臉,溫柔地道:“我不會丟下你的,要去拿回奶奶的遺物,很快就會回來。別擔心!”

無名山洞口。

吳陽拿著火把站在洞前,火把的火光向山洞內小心地蔓延,蔓延了三四米,就被黑暗吞沒。

漆黑的山洞內,不時有嗚咽聲傳出,像是有人在抽泣。

“大人,東西就在山洞內。”

齊文隻說了一句:“帶路!”

吳陽走在前麵,他有這個心理準備,作為馬前卒,隨時死於陷阱之下。

山洞內的空氣很潮濕,越往裏走,山洞的牆壁就越濕潤,逐漸的,山洞壁內還有水滴落下。

水滴落在地麵的聲音,水滴砸在水坑中的聲音,此起彼伏。這股聲音很有節奏,吳陽隻覺得心跳越來越快,水滴聲,也越來越密集,他的呼吸越發的急促,手腳越發的冰涼。

一直沉默地齊文說話了。

“你把我代入了一個陷阱中。”

吳陽隻覺得一股寒意從後背竄起,一路沿著脊椎衝向頭頂,他的頭皮發麻。

“大人,我可沒有騙您,如果這是一個陷阱,我自己怎麽可能進來。難道我不想活了嗎?”吳陽幹笑,盡量掩飾心中的慌張。

“你說的很有道理,誰都想活,誰都不想走入死地,可有些東西比自己的命還要重要。比如,你父親的命。”

吳陽站在了原地,沒有被拆穿西洋鏡的尷尬,也沒有慌張,隻有麵對死亡的淡然。

他不是齊文的對手,反抗和找死沒有區別,至於逃跑,這個鬼地方,他也是第一次來。

之前說來過的話都是騙齊文的,他隻不過是按照高管家的說法將齊文騙走。前麵有什麽陷阱,他也不知道,他隻知道繼續往前,絕沒有活路。

“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吳陽問道。

“從確定玉笛是奶奶遺物時,我就發現了。”

吳陽愣住了,道:“怎麽可能?”

“來齊家打劫,身上卻帶著齊家的東西,世界上有這麽巧的事情嗎?”齊文不鹹不淡地說著,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

“你還說,這些東西是在山洞中找到的,那麽你的目的也就明確了,騙我到山洞中來。這一切都是陷阱,拙劣的陷阱。”

“明知道是陷阱,為什麽還要跟來?"吳陽看不懂齊文,明知道是陷阱還要跳入其中,將計就計也不是這麽玩的,因為這玩不好,會把自己的小命也玩進去。

“因為我要見幕後之人,那個臉上有刀疤的男人,他間接害死了奶奶,我要他償命。”

吳陽的手在抖,不僅僅是因為山洞中很冷,更因為齊文毫無顧忌的釋放殺意。

“那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因為那個男人不會出現了,你成了棄子。”

吳陽苦笑,道:“明白了,死人的嘴是最嚴的,什麽都可以知道。”

“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齊文盯著吳陽,似是等待著吳陽的遺言。

吳陽搖頭,等待著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