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親嘴是一把雙刃劍

第二十五章:“親嘴”是一把雙刃劍

青梅去華娛找陳鵬飛的那天天氣很好,天上一絲兒雲彩都沒有,碧波蕩漾,萬裏朗朗。拿著陳鵬飛的名片,曲裏拐彎,換了三次車才在東郊的幸福路附近找到了他的公司。公司是租人家的寫字樓,二樓整個一層,一樓還有一個庫房。?

上樓的時候,她的心怦怦亂跳,她感到要是沒牙擋,心早就蹦出來了。她有點兒恨自己,又不是做賊,心虛什麽?她這時才體會到人們常說的“最難戰勝的是自己”,自己想鎮靜,卻總也鎮靜不下來,自己想大大方方瀟灑自如,另一個自己卻心慌意亂雙腿發軟。?

她腳步有點遲疑,但還是在往上走,上完樓梯她就想,要是陳鵬飛見了她愛理不理臉若冰霜怎麽辦?或者他不冷不熱形同陌路怎麽辦?尤其是他的辦公室裏還有盧曼,情敵相見分外眼紅,她會不會又像在博物館門口一樣,給她來那麽一下?張小萍說得對,世界上什麽都可以讓,唯獨愛情不可以讓,在愛情上盧曼是那種寸土必爭的人,她什麽事都可以做出來的。?

這麽想的時候,青梅已經找到了掛有“總經理”的辦公室。其實有時候,腳也不會跟著心走的,她心裏在擔心、害怕,腳卻沒有停步。已經到了門口,什麽都來不及想了,甚至應對措施也來不及想,隻剩敲門了。青梅就顫了手咚咚敲了兩下——?

門哢嚓一聲開了。站在門裏的不是陳鵬飛,是一個長發遮了半邊臉的女孩。女孩把黑瀑似的長發用手往後攏了一下,臉就全露了出來。那是一張年輕而俊俏的臉,模樣有點像盧曼,但比盧曼還年輕俊俏。女孩警惕的問,你找誰??

青梅說,我找陳總。?

這時青梅反而出奇的鎮靜,她吐字清晰,沒有一點慌亂。?

女孩又攏了一下頭發問,找陳總有什麽事嗎??

是啊,找陳總有什麽事?還真把青梅給問住了。但青梅隻愣了片刻,就有了一個主意,她撒謊說,我是三橋加油站的加油員。是這樣的,上次你們陳總在我們那裏加完油,突然說忘了帶錢,然後簽了單,留了一張名片,讓我們隨後來收取,這不,我就來了。青梅隨即把名片遞給女孩看。青梅顧不上多想,要是陳鵬飛出來把她揭穿,她再做解釋。?

女孩的表情鬆弛下來。她把青梅讓進門,安排到沙發上坐下說,名片就不用看了,你一晃我就知道是陳總的名片!隻是不巧得很,陳總的母親病危,他這陣兒可能在醫院。這些日子他一直在醫院和單位兩邊跑,那邊要照顧母親的飲食起居,這邊要照顧自己的生意,他每天忙得跟鬼吹火似的。?

青梅順嘴說,哦,真是不巧!那你知道他母親在哪個醫院嗎?陳總畢竟是我們的客戶,我回去跟老板說一聲,也好去醫院看望看望他母親。?

說完這句話,青梅驚歎自己竟然還有撒謊的本事,而且話說得幾乎滴水不漏。看來人在特定的時候不僅僅有一麵,還有另一麵,隱藏著的那一麵就不由自主的站出來了。?

女孩說,聽說是在西京醫院……說到這裏,她突然覺得不能跟一個陌生人說得太多,就拐了一下說,我也沒去過。有一回,我想去看看,陳總沒讓去,他讓我就呆在公司守電話,不要擅自離開,有什麽業務往來就記下,然後給他匯報。?

青梅說,守電話……對了,陳總名片上的手機號怎麽打不通了??

女孩詭笑了一下:陳總手機丟了,當然就打不通了。他有一次喝酒,喝醉了,醉成了一灘爛泥,後來酒醒了,一摸兜,手機丟了,錢包也丟了。一氣之下他就再未買手機,客戶有什麽事就直接到公司找他或者撥打辦公室的電話找他。?

青梅有點慶幸,慶幸陳鵬飛沒出什麽大事,也沒做什麽傻事,可聽到他“醉成一灘爛泥”時,心裏還是像針紮了一下,就繼續問,陳總的母親病了他還有時間喝酒??

女孩畢竟是一個涉世未深胸無城府的人,她這時就像倒豆子一樣說,喝呀,再忙他都要抽時間喝,每次都是我們的司機把他弄回來的。她用了“弄”這個字眼,而沒用“扶”。“扶回來”情況就會好一點,“弄回來”說明人就很狼狽了。?

青梅就更揪心了,又問,陳總不是自己會開車嗎,怎麽還用司機“弄”??

女孩沒有急於回答。她又攏了一下頭發。她怎麽老攏頭發呢?青梅這才發現她戴了一個很大的耳墜,有手圈那麽大,很白,好像是銀子的,但隻有一個,在右耳。她可能是在顯擺。?

女孩慢悠悠地說,華娛不止一個司機,車也不止陳總那一輛。公司有公司的車,要跑業務,陳總開那輛奔馳是他的私人坐騎。再說了,陳總喝多了酒,他就開不成車了,還不得司機把他弄上車,再把他弄回家??

青梅沒再繼續問。她覺得再問下去就會令人討厭了,興許還會露餡:你問這麽多幹什麽?你是來結賬的,還是來探聽人家個人隱私的?你一個小女孩怎麽對人家陳總的事那麽感興趣?你是不是有什麽想法??

這麽想著青梅就站了起來,然後跟女孩握手告別。女孩說,我是陳總辦公室新來的秘書,我叫王小妮,你把你名字和手機號留下,等陳總回到辦公室,我就立即給你打電話。?

青梅隻好把名字和手機號寫到一張紙上,交給名叫王小妮的女孩。她知道,陳鵬飛一見到她的名字就會明白,她不是來要什麽油錢,那是一個借口。?

臨出門時,青梅問,陳總不是有個秘書叫盧曼的嗎??

女孩說,盧曼已經走了,是陳總讓她走的。盧曼走那天,據說哭得很淒慘,但陳總還是讓她走了,一點餘地都沒有。公司裏沒人知道原因,誰都不敢勸,誰都不敢問,誰都不敢送她。她拎著個坤包,還拎著一袋個人用品,一個人踽踽的走出了大門,樣子非常孤獨、落寞。盧曼離開辦公室的那一刻,狠狠地剜了我兩眼,似乎是我把她整走了,是我搶了她的飯碗。雖說市場的競爭到頭來都是人才的競爭,但其實是她走的前一天我才來的,我大學剛剛畢業,是陳總從人才市場把我招來的。?

女孩像講故事一樣在講盧曼,她繪聲繪色,抑揚頓挫,但話裏也不乏同情和婉歎的味道。她顯然不知道盧曼更多的故事,盧曼的離開就與站在她麵前的青梅有關,要不是盧曼與青梅“叫板”,要不是她編造“親嘴”的謊言,陳總是不會痛下殺手讓她走的,她畢竟是一個在市場上出去能戰戰之能勝的人。?

事情到了這一步,青梅也不好再說什麽,這個結局應是青梅早就該料到的。女孩有時太有心計也不好,她總以為“親嘴”兩個字會像兩把匕首一樣插進青梅的骨頭,讓青梅在疼痛中放棄陳總。豈不知“親嘴”二字卻變成了一把雙刃劍,它雖傷到了對方,更重的卻是傷到了自己。戀愛應該是有學問的,亙古不變的真諦是:以感情為基礎,付出真誠,強扭的瓜兒不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