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裏世界和表世界

在王代雄去調查監控攝像頭的時候,張清德已經來到市醫院附近。

此刻,天色徹底扭轉為漆黑,整座醫院都被一股無法言說的黑氣籠罩。

更要命的是,羅盤在這個時候,猶如壞掉了一般四處亂指。

磁場亂了。

很明顯,醫院裏麵,充斥著魑魅魍魎。

張清德僅僅是踏進醫院大門一步,裏麵就換了景象。

原本人來人往的急診部,突然一暗,變成荒蕪人煙、雜草叢生的破樓,隻有些許的主體結構存留,透露著一種蕭條。

若不是建築上還掛著一個“急”字,還真的很難認出,這裏就是急診部。

而在漆黑的深處,突然有一個拿著手機打電話的男子從裏麵走了出來。

男子的注意力顯然集中在電話上,並沒有注意到站在門口的張清德。

張清德見狀,悄悄地往後退了一步,想等待男子離開再進去。

可就在他退出醫院大門的瞬間,周圍的景象再度發生變化,醫院重新變回了之前的醫院。

整個醫院就和往常一樣,擠滿了前來送醫的車輛及看病的人群。

可就在這時,明明沒有人從張清德身邊經過,他卻聞到一股濃鬱的血腥味從自己身邊拂過。

張清德心裏一驚,轉過身去,緊接著後退一步,重新進入醫院。

這一瞬間,他的視線再一次發生變化,剛才從急診部出來的男子,竟然又出現在了眼簾當中。

男子依舊拿著電話,還低著頭撥打著電話,似乎根本沒有發現張清德一般。

但就在這時,男子像是撞到什麽東西一般,猛地倒飛了出去。

然後,他摔在地上,昏迷不醒。

可是,他的麵前,明明沒有任何東西。

張清德

瞳孔微縮,仔細的盯著地上躺著的男子,臉色有些凝重。

想到這裏,他重新往前踏出一步,離開醫院。

倒在地上的男子瞬間消失,而在原本男子站立的地方,卻多了一輛汽車。

此時,車主走了下來,一臉茫然地看著車頭,喃喃自語道:

“奇怪了,我明明感覺,好像撞到了什麽,但怎麽沒有東西呢?”

緊接著,後麵的車不耐煩地一直按著喇叭,車主也就沒有多想,急衝衝地回到車裏麵,把車開了進去。

張清德站在門口,看著一輛一輛汽車進去,眉頭皺的更加厲害了。

現在的情況很是奇怪。

一開始,他還是以為這是表裏世界的設定,但現在,好像表世界和裏世界是互通的?

但是,在表世界的人,卻看不見裏世界的人,又好像在說明,這是兩個分開的世界。

難道說,是這兩個本來不相交的世界,因為詭異的複蘇,進而開始重疊了?

那麽,等下他進去,會不會也像裏麵的男子一樣,莫名其妙撞到一個表世界的人呢?

還是說,隻有兩個世界分不清楚的人,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張清德看了一下手表,發現時間已經不多,索性不再多想,直接走進了醫院。

他沒有回頭去看男子的情況,在一個荒蕪人煙,沒有醫護人員的地方,他也無能為力。

倒在醫院門口,卻不能被醫院發現,這還能怎麽辦呢?

張清德歎了一口氣,自顧自地往前走。

好在,他並沒有撞到某些東西,也沒有被某些東西撞飛。

走進急診部,由於力量早就荒廢,沒有半點燈光,整個大廳內都彌漫著一股陰冷潮濕的味道。

由於羅盤的輔助作用,大廳內的場景,張清德還能看的比較清楚。

但因為無光的原因,整個世界給他的感覺,是暗綠色的,仿佛隨時有東西跳出來攻擊自己。

他現在要穿過急診部的走廊,去到住院部的大樓。

張清德小心翼翼的移動腳步,慢慢朝前走去。

突然,在拐角處,一陣風吹來,讓他感受到背脊一涼,汗毛炸起。

這絕對不是幻覺!

他知道,肯定有什麽東西靠近自己了,或者說,已經將目標鎖定了自己。

緊接著,急診部最大的一間病房突然打開,四位穿著白褂的醫生推著擔架床,推著一位病人往住院部的方向走去。

怎麽回事?

這黑燈瞎火的地方,居然有醫生?

張清德愣了一下,再定睛一看,居然發現,這四位醫生,居然是活生生的人?

而且他們像是沒有注意到自己一般,直接略過自己,急匆匆往住院部衝去。

可是,躺在擔架**的病人,可不是人啊!

扭曲不堪的身體,完全無法用語言來行動的狀態,就這個樣子,是送去住院部的?

而且病人,居然沒有用白布蓋著,就是一個……人?放在上麵,然後就直接往外推。

詭異,說不上來的詭異。

不過,張清德卻來不及考慮太多,他快步跟上去,來到通往住院部大門的入口,準備進去。

可就在這時,他卻忽然感覺脖頸處傳來一股冰冷的感覺。

下意識伸手摸去,並將那玩意撕下。

他赫然發現,這莫名其妙的玩意,突然是一張黃符紙?

他扭頭一看,卻見一名身穿黃色道袍的女道士,一手持銅錢劍,另一手拿著黃色符咒,正一臉怒容的看著自己,眼神裏盡是厭惡之意。

女道士身材修長,麵容姣好,五官精致,尤其是那一雙丹鳳眼,水靈靈的,勾魂攝魄。

隻是,她臉上帶著怒色,美眸狠狠瞪著自己,嘴唇輕啟,嗬斥道:

“妖孽,膽敢阻攔我救人,找死嗎?”

說話間,她手持符咒,指尖閃爍金光,對著張清德一揮手,頓時一團金光朝著張清德飛射過去。

張清德左右看了一眼,確認周圍沒有邪崇惡鬼之後,才舉起手,將金光擋下。

然後,他抬眼看著女道士,皺眉問道:

“喂?你是誰?你在幹啥?”

“哼,妖魔鬼怪不配知道貧尼的名諱。”

女道士冷笑道,說著,便要再次催動符咒。

看起來,是個傻子……

張清德歎了一口氣,直接上前,一個手刀將其的銅錢劍打落在地,同時,抓住女道士的肩膀,將她甩到牆上。

女道士吃痛,悶哼一聲,抬頭看著張清德,怒道:

“你想幹什麽?”

張清德沒有說話,反手抓著她纖細柔軟的手腕,將她固定住。

女道士拚命掙紮,奈何手腕像是鐵鉗一般,絲毫動彈不得。

張清德淡漠的掃了她一眼,沉默片刻,問道:

“我再問一遍,如果你腦子正常的話,就回答我,你是誰?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女道士咬牙切齒的盯著張清德,憤怒的質問:

“妖孽,你還問我是誰,本道為清風山五龍觀之道,勢要將爾等妖孽除之。”

完了,這下徹底證明,這是一個傻子。

聽到這話,張清德忍不住搖了搖頭,說道:

“你有沒有毛病,你難道看不出來,我是一個人,還說我是妖孽?”

“哼,每一個偽裝成人的妖孽,都這麽說的。”

女道士冷哼一聲,說道。

張清德無語,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跟這個家夥溝通。

就在這時,左手邊的病房大門突然打開了,從裏麵走出來一個渾身腫脹,病服已經被撐破,露出皮膚紅紫青白,宛若僵屍一般的……病人。

它一雙充滿血色的眼珠,直愣愣地盯著女道士,半張的大嘴呼出難以言說的惡臭,並不時往下滴著黑水。

但女道士卻仿佛看不見這個病人,目光還是死死地盯著張清德,說道:

“妖孽,快放開我,本道今天,就要替天行道,除暴安良!”

完了,這女道腦子不好使不說,還看不見真正的鬼怪,完全就是一個廢物。

而且,還是一個招惹邪崇注意的廢物。

那病人一聽見女道士說出這番話來,整張臉直接貼了過來,布滿血絲的眼睛瞪地極大,仿佛隨時都有可能掉出眼眶。

然後,病人一張血盆大口,大聲問道:

“你是不是看得見我!你是不是看得見我!你看得見我吧!”

很可惜,女道士完全看不見這個家夥,依舊一副義憤填膺,誓與妖孽鬥爭到底的模樣。

隻見她對著張清德說:

“你怎麽不說話了,難道是被我的正義感給震懾住了?那你還不趕緊放開!”

病人一聽這話,急忙收住了嘴,很失望道:

“她看不見我,我不能吃她,她看不見我,我……等等……”

突然,病人反應過來女道士話裏的意思,再度張開血盆大口,帶著極度腐臭的氣味,衝了過來。

隻是這一次,它是衝向張清德:

“你看得見我!你看得見我吧!你要死!你要死!”

但見得多,早已見怪不怪的張清德,完全麵無波瀾,隻是輕輕地看著女道士,一副看傻子的模樣:

“我說,你腦子不好使,就別說話行不行?我是覺得你腦子不好,不想跟你搭話啊,二話不說把人當成妖孽,你看看這周圍,除了我以外,還有其他人嗎?”

病人再一次愣住,雖然緊緊貼著張清德,仔細觀察了一番,隨即失望地走了:

“他看不見,他看不見……”

病人喃喃自語,一步三回頭,似乎在尋找獵物,隻是最終無功而返,消失在轉角處。

張清德見此一幕,也鬆了口氣。

他剛才可是看的清楚,那病人分明就是一具僵屍,而且還是一具怨氣纏繞的僵屍。

隻怕這種怨氣,比普通僵屍更甚,絕非易與之輩。

不僅如此,張清德隱隱還能夠感受到,那具僵屍身上散發著濃鬱至極的陰寒之氣,讓人心悸不止,甚至連自己都感覺到陣陣寒意。

而女道士,則因為看不見僵屍,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隻聽見張清德前麵說的那一句。

她瞪著一雙漂亮的桃花眼,驚詫問道:

“什麽?你說什麽?什麽叫做,除了你以外,沒有別的人?”

張清德歎了一口氣,直接把女道士鬆開。

本來有點生氣,想一巴掌扇過去的他,又硬生生停下了手,隻是用一種憐憫的目光盯著她。

畢竟,原本腦子就不好使,萬一他這一巴掌下去,直接打成癡呆了呢?

“唉!”

他歎了口氣,右手按住太陽穴,

“好了,我說了我不是鬼,也不是什麽妖怪,你就用你的腦子好好想一想,如果我是鬼,以我的實力,你還能活著?”

聞言,女道士愣了楞,仔細一想,好像也是這麽個理兒。

就憑她那三腳貓的功夫,確實如果張清德是妖孽的話,她早就掛了。

想到這裏,女道士眨了眨眼睛,看向張清德的目光中,帶著幾分警惕和疑惑。

她小心翼翼的試探問道:

“既然你不是鬼、妖、魔,那……你是什麽人?”

張清德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不要被對方氣死:“路人。”

“但路人為什麽要來這座凶院?”女道士繼續追問。

張清德一陣無語,不知道為什麽,偏偏會在這個時候,遇到這樣一個“天然呆”。

如果說,平時社交的時候,遇到一個天然呆,那直接忽略過去即可。

可偏偏這裏環境詭異,萬一沒處理好,讓糾纏沈天河的惡靈察覺的話,那麻煩就大了。

他耐著性子說道:

“我也不知道這裏是哪裏,我就是來看病的,但不知道為什麽,周圍就變成這個模樣了。”

“啊?你也是這樣嗎?”

女道士吃驚問道,

“我就是過來,想例行體檢一下,沒想到一進來,醫院就變了,所以我一開始還以為,是你搞的鬼……”

在發覺張清德看傻子的眼神後,她縮了縮頭,有些不好意思道:

“抱歉哦,是我誤會了,對不起……”

張清德擺了擺手:“算了,反正也習慣了……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我俗名孫怡婷,號青虛子,你可以叫我青虛真人。”女道士回答。

張清德皺了皺眉,覺得這家夥本事不大,名號到時挺唬人的。

他歎了一口氣,剛準備說些什麽,卻發現剛才的病房再度開了,有了四名醫生推著擔架床出來。

隻是這一次,那四名醫生的白袍,都染上難以言說的紅色。

而且擔架**,卻沒有任何東西!

可是,擔架**,卻有壓痕!

難道說,是表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