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裏桃花灼灼如訴驚龍鸞六

十裏桃花，灼灼如訴驚龍鸞（六）

她這樣一說，我果然有了興趣，連忙道：“是什麽？我一直好奇，是什麽生辰禮，竟還能傷了你自己要去藥房取藥，都不叫我知曉！”

“是一支舞！”她說。

“舞？”我驚訝的望向她，有些歡喜，“你竟會跳舞，我從不知！”

春琇羞赧一笑，微微低了頭，低低道：“會的淺薄，良娣不笑話才是，隻是奴婢的心意。”

“怎會，快舞來瞧瞧！”我欣喜的將雙手從棉被裏露出來，一邊拍著手一邊哄春琇趕緊跳。

“奴婢遵命！”

她竟做了大禮，跪下朝我重重磕了一個頭，遂起身退了幾步，在較空曠的地方站穩。應是冬日裏，她穿的也極厚，看上去總歸有些笨重。

仔細一瞧，才發現她今日挽了一個別具心思的發髻，與平日裏都不同，發髻上斜斜的插了一支剛折的桃花枝，好像是禦花園的千瓣桃紅。

甚是好看。

其實春琇的容貌，一直也是不俗的，隻是她從不裝扮。

“小姐，這支舞喚作宮釵，希望小姐能永生銘記！”她定定道，遂從袖裏抽出兩段長綢，大紅鋥亮。

彼時，我布置她為何突然喚我小姐，也未能領會她話裏的諸多涵義，直至最後，我都隻知道一件事，既便要了這天下所有人的命，她隻絕不會害我性命。

似乎從那日我在西京皇宮第一次見她，替她擋了姑姑故意為難的鞭子，便已注定了。

這支舞，美極了，似乎這宮中舞技無一人能比。她穿的厚重，可舞步輕盈，身如飄絮，似乎隨時都可能消失在這屋中。

長綢飄舞，看似毫無規律，卻是每一揮都精準到位，叫我看花了眼，隻顧著癡癡的張著嘴，目光絲毫不敢挪開。

最後一個舞步，她長綢一揮，從我眼前揮過，我發上微微一動，伸手一摸，竟被插了花枝，再瞧她，發髻上的桃花枝已然消失不見。

我既是驚喜，又是欣喜，笑的合不攏嘴，直摸著發上的千瓣桃紅。

“春琇，你的舞是我這一生見過，最美的舞！”

她於屋中站穩，卻濕了眼眶，隻靜靜的站在那兒，不出半點聲響。我的笑容緩緩收起，連自己也不知望著她是什麽樣的表情。

她拋了長綢，走到床榻前，為我攏好棉被，將我的手塞進被中，再將我裹好。她坐在床榻邊望著我，眼角濡濕，可偏偏不見淚珠落下。

“良娣，小心著涼。”她溫柔道，像極了娘親。

“春琇，你放心，不會有事的，西京不會有任何事。”我篤定道。我天真的以為，她害怕西京變故，害怕我們主仆二人有朝一日生死兩相隔。

卻不過是我的以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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