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闈虔虔孤芳難自賞二
宮闈虔虔,孤芳難自賞(二)
我從未料到,不過是一曲一舞,卻將我一生的命運都困住了。
一舞終了,花瓣也盡數落地,滿園狼藉。
我將桃枝雙手捧住,垂了手,雖是夜裏手上的傷不致太過明顯,但我仍忌著三分,不想被瞧見了,便問他:“你是哪一宮的?”
他似微微一愣,才緩緩道:“千禧宮。”
這次換我一愣,千禧宮是何處,我竟從未聽說過。
許是看出我的疑惑,他便接著說:“千禧宮乃是辰婕妤所在。”
他的聲音微微清冷,不似他的曲有情。且不卑不亢,倒沒有半分奴才的樣子。我猜,他大抵不認識我是誰,隻從我的穿著猜測,必是主子。
“你的曲兒吹的極好。”我讚賞道,微微一笑。
“你的舞也好。”雖也是讚賞,聽著卻有些勉強,不像十分肯定。大抵是不知身份,說起話來也有些隨意。
我慢慢走近他,想瞧一瞧他的模樣,借著月光,也能瞧上幾分。他麵龐棱角分明,可不知為何看上去竟有些朦朧不真切,他的雙眸炯炯有神,夜色裏竟像閃著光。
隻隔了一步,卻也不能清晰的看分明他的麵容。
他沒有奴才的卑微,又能用葦葉吹了這樣好聽的曲子,實在令人難以想象。他既是千禧宮的,今後必有再相見的機會罷。
見他也無意與我長談,我便越過他準備離去。
正與他擦肩而過,便聽見他說:“往後可還有機會,我曲你舞。”
我嘴角上揚,便是在笑了,他竟也有這樣的心思。我點頭,似是做給自己看,盈盈道:“那便說不準了,阿——葦”
雖不知他哪裏來的葦葉,更不知他的名字,他似也無意提起,我便以葦葉做了稱呼,今後若能再見便這樣喊了。
不知為何心情大好,便哼著小曲兒,步伐輕快的出了暖閣。倒也沒再回頭瞧了他一眼。
連著幾日,公子都未回長陽宮,聽說是陛下叫他出宮辦事去了。
我便也隻好在長陽宮安分的守著,養傷。
說來西琅澈的藥確實好,用了幾次紅腫便有些消退了,這幾日手背也不疼了,燙傷的痕跡也不似之前明顯,若不是湊近了看,便看不到那些皺疤。
我正在殿裏頭滿心歡喜的瞧著自己的手,念叨著他的好,外頭便聽得奴才高聲呼喊,說是二公子到了。
真是念叨不得,說來便來。
他定是沒有隨了公子一同出宮。
我端坐在榻上吃茶品點心,他便洋洋灑灑的走了進來,也不說禮數,便徑直在我對麵坐了下來,自個取了點心吃。
他今日不同往日,穿了牙色長袍,人也顯得端正了許多。我一邊往嘴裏塞點心,一邊指了指小桌上的茶壺,道:“喏,有茶水,就是少了個杯盞,不知你願不願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