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亂帝平安丹心付東流六

西京亂,帝平安,丹心付東流(六)

我呼出一口氣,闔上眼。

在凜冽的風聲中,能夠聽到女官揮動木板的聲音,應是下一刻,就會落在我腰上。後宮執行,杖打腰部及以下部位,直到血肉模糊也不罷休。

我本已認命的等待木板落在身上,卻隻聽見一聲悶響,而我身子上卻無半點痛楚。我驚詫的回頭,正好瞧見西琅玦站在一旁,竟用手臂生生擋住了揮舞而下的寬木板,連同那女官都嚇得花容失色。

她立刻反應過來,手一鬆,丟了木板,倏地整個人伏倒在地,不住的磕頭,大呼九公子饒命。

西琅玦的臉色鐵青,皺著眉,沒有半句話。手臂仍滯停在半空中,微不可見的顫了幾下,立刻穩住。隨後緩緩收到腰後,似毫無受傷一般。

我愣愣的瞧著他,心中竟不知是何種滋味,我從凳上起身,站在他身旁,定定瞧著他收到腰後的手臂,亦沒有半句話可說。

安容和西琅澈站在屋門口,西琅澈並沒有過於吃驚,倒是安容怒色更甚,她伸出手指指著我,卻狠狠對西琅玦道:“玦兒,你瘋了!”

西琅玦抿了抿唇,良久道:“母後,兒臣應允過她,無論何時定護她周全!”

安容聽罷,臉色一青,抬著的手臂不住的顫抖,緩緩握拳收進袖裏,抿唇瞪眼,愣是再說不出一句話,許是氣的不輕。

我神色複雜的望著西琅玦,這一句話氣了安容,又何嚐不是驚了我。不錯,不久之前,他確實對我說過這話,可我從未放在心上。

我曾鬧他質問,要害我的是他的母後,他如何護我?

卻不料今日如他所說一般,不論如何,定會護我周全。

這世間除了自個兒能夠護自己周全,其實,又有誰真真能一世護得了?

安容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了,壓住氣焰,沉沉道:“玦兒,她戕害你父皇,怎能不嚴懲,你不要意氣用事!”

“母後心知,此事與她無尤。”西琅玦淡淡道。

安容竟難得的臉上一紅,被西琅玦嗆住了口,她瞪了瞪眼,瞥了一眼身旁的西琅澈,隨後甩袖冷哼了一聲,轉身走進屋裏。

西琅澈輕輕一笑,揮了揮手,“你們都退下吧。”

院中一幹奴才立刻收拾了東西,低著頭貓著腰,匆匆離去。不大的子衿殿小院中,隻剩下我們三人。

西琅澈走過來,拉了拉我的臂,將我拉過去和他站在一道,隨後盯著西琅玦道:“果然如我所料,於這宮中即便沒有我和皇兄,也有人能夠護著她。”

我皺了皺眉,甩開西琅澈的手,瞪他道:“西浪澈,你是故意看戲?”

他羞赧一笑,竟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尖,訕訕道:“你仔細想想,我怎敢叫你出事,皇兄豈不要扒了我的皮?”

我鼓起嘴,滿腔怨氣實在難以吐出,便握拳錘了他的肩一下,故作狠狠道:“絕無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