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季 青龍白虎 序章

當年少林寺僧人模仿黑熊的搏擊動作,創了一套掌法,取名熊掌。這套掌法凶狠異常,招式從表麵上看很笨拙,其實內藏古怪的變化。練習熊掌要和鐵砂掌結合,以鐵砂掌作為熊掌的基本功。所謂鐵砂掌,就是用一個大沙袋,裏麵裝上鐵砂、河沙、鋼珠,還有活血的藥物朱砂、三七之類的東西,每天晚上12點開始練,先是用掌打這個沙袋,然後用活血的藥水洗手。打完沙袋還要練習拋抓沙袋,這沙袋十分沉重,而且裏麵的東西裝得很多,硬得一般人的手指頭根本抓不進去,如果能把沙袋抓起來,說明手指的抓力已經很大了。再經常拋抓,這人的抓力和臂力、掌力就會大得驚人。鐵砂掌和熊掌要練三年才有小成,十年方能大成。用熊掌打人,人中掌之後如被黑熊拍了一下,不死也得重傷。一般情況下,挨了一熊掌,得去醫院照X光片,看看骨頭折了沒有,內髒是不是還在原來的地方。

熊掌屬少林秘傳武功,世人極少能見,得了真傳的人都輕易不露。如今國人大力弘揚中華傳統文化,武術是國粹,自然也就隨之大放異彩,一些秘傳武功相繼露麵,熊掌這種鮮為人知的武功也漸漸被揭開了神秘的麵紗。

話說這年市公安局刑偵總隊招考武術教官,主考官是公安局一流的武術高手。

考試這天,有位二十三四歲的小夥子前來應試。這小夥子姓白名少傑,生得膚白肉細,但無書卷氣;一米八三的個兒,細腰寬肩,壯而不蠢;生著一雙倒插如劍的眉毛,一對炯炯有神的眸子,看上去一臉英氣。他是剛從警校刑偵係畢業的學生,聽說總隊招考武術教官,想借著報考的名義來看看熱鬧。

考場上來應試的多為五大三粗的壯漢或相貌唬人的把式。這位帥哥一出場,引來同行不少輕蔑的目光,連考官的眼睛裏也綻出一絲疑惑。

考官上下打量了一下白少傑,問他道:“你練過什麽拳?跟誰學的武功?”

白少傑實話實說:“祖上是天橋會友鏢局的,傳下幾趟三皇炮錘,後來又學了少林、武當和峨眉的一些拳法。主要練鐵砂掌、紅砂掌、黑砂掌、熊掌……我不是來考教官的,我是想學習學習、見識見識,看看熱鬧。”說著一臉憨笑。

考官是市裏的散打冠軍,喜歡實戰不喜歡說嘴。他一聽少傑這麽說,有點兒撮火,心想,這小子是上這兒玩兒來了?滿嘴跑火車,拿我打鑔?不禁冷冷一笑道:“你祖上八成是天橋的把式,不過這兒可不是天橋。”

考場上來應考的人一陣哄笑,都覺得這個小帥哥有點兒意思,夠能吹的。

看熱鬧的人當中有個美女,她叫韓露,二十多歲,是刑警隊的偵查員。她一米六五的個子,高鼻梁、大眼睛、薄嘴唇,皮膚白得讓人覺得她準是化了妝、擦了粉,據說是市公安局十大美女之一。她也是出生在武術世家,父母都是練八卦掌的。她從小跟著父母練習家傳的武功,擅長八卦龍形掌。此時她穿著練功服,認真地打量著少傑,覺得他長得很帥,但是十分滑稽,說話半真半假,有些玩世不恭。

考官起身上前看了看少傑,輕蔑地說:“你看上去身材不錯,骨骼健壯,就是臉白了點兒。”

坐在監考席監考的李隊長向考官道:“這你就錯了吧?張飛是黑臉,趙雲是白臉,都是勇將,臉白不能代表武功不厲害。”

考官道:“現在練武術淨是練嘴的,真練功夫的不多,一打就傻。咱們找的是練武術的教官,不是練嘴的把式。”

李隊長道:“你別小看人啊,你怎麽知道人家是練嘴的?要不你們倆比試一下?”

少傑笑道:“別,別,我就是練嘴的,一打就傻。”

考官道:“三大門派的武功你都練過,還練過什麽熊掌?”

少傑道:“對,我師父單獨教了我一套熊掌,說這是少傑的秘傳武功,一般不外傳。”

在場的眾人又是一陣哈哈大笑,連很少笑的韓露都忍不住捂著嘴偷樂。

考官差點兒被少傑氣樂了,笑道:“我的天,天橋的把式都沒你能侃。你練過熊掌?真厲害,你是北極來的大白熊吧?”

李隊長也是個愛起哄的人,他向考官道:“你還先別取笑人家,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你們比試一下,看看誰有真功夫。”

眾人一聽隊長這麽說,都跟著起哄:“你們倆比試比試嘿。”

“別光練嘴呀,露一手讓我們看看。”

李隊長道:“對,你們倆現在就比畫一下,我當裁判。”

考官是散打冠軍,當然不在乎比試,也沒把眼前這個白麵書生放在眼裏。他向少傑道:“我可是練散打的,和武術不一樣,我們講的是拳打腳踢的真打。”

少傑眨眨眼道:“武術和散打沒有太大區別,都是自由搏擊。”

考官道:“隊長可在這兒哪,咱倆要是不比畫比畫,好像我這麵子上也掛不住呀。你可別怪我下手狠,我是真打。”

少傑笑道:“怕挨打我就不練武術了,既然要切磋武功,咱們就按江湖規矩,不能踢襠,不能戳眼,其他拳打腳踢都可以。”

考官心說,這小子欠揍,不捶他一頓不知道天高地厚,於是點頭道:“行,小夥子,那你就把你那什麽熊掌、黑砂掌、紅砂掌都使出來讓我們見識見識。”

少傑笑笑道:“熊掌沒什麽神奇,就是模仿黑熊搏擊動作創的象形拳。這就是黑熊拍門。”說著輕輕伸出兩掌,向前推了一下。

在場的人一齊哄笑。看少傑這麽一比畫,考官差點兒笑出了聲,輕蔑地說:“這就是黑熊拍門?這是老太太推廁所門。”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李隊長也被逗笑了,覺得這個白少傑真是太有意思了,他到底會不會武術呀,怎麽這一比畫軟綿綿的呀?但他想看熱鬧,想看看這個小夥子是不是真的會什麽熊掌,於是大聲道:“我看這熊掌好玩兒。我說少傑呀,你就給考官來個黑熊拍門吧。你要是一掌把考官拍趴下,咱們刑偵總隊的武術教官就讓你當了!”

眾人開始起哄。

考官走到場中間,擺出拳擊的架勢,向少傑道:“來吧小夥子,當著李隊長的麵兒,接我兩招吧。”

少傑淡淡地說:“那我就領教了,您手下留情。”

考官不以為然地說:“我向你學習,你賜招吧。”

少傑走上前,拱手施禮道:“您先請。”

考官皺眉道:“你還讓我先動手?嘿,行,那你可留神了。”說著就是一個拳擊的組合拳,又快又狠,直向少傑的鼻子打了過來。

此時隻聽“啪”的一聲,少傑閃電般打出一掌,隻見考官騰空橫著向後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在場的眾人驚呼一聲,無不愕然失色。誰也沒看清白少傑這一掌是怎麽打出來的,就看見他似乎是輕描淡寫地一比畫。

隻有美女韓露看出了門道,暗暗讚歎,這個白少傑雖然臉白,手可夠黑的。一掌能把散打冠軍打得差點兒吐了血,沒有十年鐵砂掌的功夫根本做不到。而且他打拳如走路,看人如蒿草,傷人於無形。旁邊的人根本看不出他用的什麽招式,出手之快,招數之奇特,在當今武術界十分少見。她師父曾經跟她說過,這是武術搏擊的最高境界。

由於白少傑一掌把考官打得半個月沒爬起來,因此在刑偵總隊當上了偵查員兼武術教官。還有人給他起了個外號:熊掌大俠。

這年美國總統來中國訪問,身邊有個叫哈裏的保鏢。這哈裏一米九的個兒,受過特殊訓練,據說能一招置人於死地。他此次隨總統來北京,一方麵是給總統擋槍子兒,另一方麵也想見識見識中國的武術高手。他看過不少中國香港功夫片,但覺得那都是電影特技,不是真功夫。他想領教一下中國的真功夫,同時也想讓中國人領教一下美國的真功夫。

哈裏一下飛機就向中國翻譯提出了要與中國警察比武的要求,翻譯淡淡一笑,滿口答應。

當天下午,一個偶然的場合,翻譯把哈裏引到了刑警隊偵查員少傑的麵前,對哈裏說:“這是熊掌大俠。”

哈裏一見少傑,嘰裏呱啦地說了一通英語,少傑一句沒聽懂,問翻譯道:“他說什麽呢?”

翻譯捂嘴偷笑著說:“他要跟你比武,快給他吃熊掌。”

少傑沒明白,問翻譯道:“比武?怎麽比?”

這時哈裏伸出手來,似乎是要與少傑握手,少傑趕緊伸出手,豈知兩手一握,哈裏立刻使出給總統當保鏢的看家力氣,使勁兒地攥少傑的手。少傑一驚,忙問翻譯道:“這是幹嗎?”

翻譯急了,說:“快呀,他試你的武功呢!”

少傑這才明白,他猛然發力,“嘿!”第一下發力:鐵砂掌,哈裏痛得一驚。第二下發力:紅砂掌,哈裏痛得要抽手,但少傑的手如一把大壓力鉗子,哪兒抽得出。第三下發力:黑砂掌,哈裏開始咧嘴瞪眼。翻譯一看不妙,要出事,這是他不經請示私自安排美國總統的保鏢吃熊掌,出了事有國際影響,於是趕忙叫停道:“少傑,慢點兒!行啦!”

少傑假裝沒聽見,又是一發力:熊掌!總統保鏢哪兒吃過這種大補的珍奇野味,也顧不上麵子了,大叫:“媽呀——上帝!”一米九的個兒又向上長了三寸。

翻譯趕緊上來拉少傑的手,叫道:“快鬆手!快鬆手!”少傑微微一笑,慢慢鬆了手。哈裏齜牙咧嘴地低頭一看,手上多了五個大紅指印,指印由紅變紫,由紫又變了黑,而且漸漸地腫了起來。他捂著手,向少傑道了謝,吸著涼氣,小跑著鑽進了汽車。

此後美國保鏢對中國警察特別友好,哈裏在臨走的時候還特意找到少傑,向他告別,不過這次他再也沒敢伸出手來。

熊掌大俠的名字不脛而走,且越傳越神,有的說他有第三隻眼,能給人透視。有的說他會道家全真派氣功,能治癌。也有的說他每天半夜12點起來打沙袋,練子午功,練的時候旁邊放一盆熱藥水,邊打邊用藥水洗手。練完還打坐,入靜以後磁場招得過路的鳥都不走了,圍著他們家亂轉,傳說還來過鳳凰。

然而,作為一個刑偵總隊的偵查員,更多的是與犯罪分子的生死搏鬥。凡吃過少傑熊掌的地痞流氓、殺人犯、強奸犯、盜墓賊這類人,都私下裏這麽說他:“那小子根本不是人,就是一隻大白熊。那手比熊掌還狠,一巴掌能扇掉你半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