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二姨娘,好久不見

這裏就是我的家嗎?

望著眼前這座巨大的府邸,陳弘毅臉上滿是不可置信之情。

他剛剛從皇宮出來之後,就憑著原主的記憶回到了家中,在看到這坐落在巷口的宅院之後,他自己就驚呆了。

沒想到自己這個叔父這麽有錢,居然在京都能有一套這麽大的宅院,這可是比最近網上最火的萬柳書院都還要牛批!

怎麽說呢?

這府邸可以用兩句話來概況,高端大氣上檔次,低調奢華有內涵。

看著匾額上碩大的“陳府”兩個字,陳弘毅又很快的冷靜了下來。

正當他準備推門進去的時候,一個富態的中年管家走了出來,一臉冷漠地說道。

“大少爺回來了。”

“哎,我去……”

看著管家這張寫滿嫌棄的鞋拔子臉,陳弘毅都無語死了。

拜托!

我再怎麽說,那也是府裏麵的大少爺,怎麽一個下人都敢給我甩臉子呀!我就這麽不招人待見嗎?

其實,這一切,都是有曆史因素的。

因為原主自幼父母雙亡,恰好叔父陳言有些本事,從軍之後屢立戰功,官至鎮國將軍,看原主可憐,便將他接入府中收養。

有一說一,這些年,二叔對自己確實不錯,甚至可以說是視如己出,要不是他找了關係,自己也絕對不可能得到翰林院編修這個美差。

至於那位二娘,準確來說,應該是二姨娘,則是慶國公家的嫡女,也不知道是不是眼瞎,看上了當時已是有婦之夫的糙漢二叔。

隨後二姨娘變不顧家中反對,一哭二鬧三上吊,死皮賴臉的非得嫁給了二叔做妾,就這麽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熬了這麽多年,等正房病死了之後,才熬出了頭,由二姨娘……變成了二娘。

至於二娘為什麽看原主不順眼,好像是因為當時原主母親還在世時,不太喜歡這個大大咧咧,出身軍人世家的弟妹,妯娌之間的關係不太好。

這恨屋及烏的,二娘對原主肯定也沒啥好臉。

也怪原主平時太老實,就知道死讀書,被二娘輕視也就算了,居然連府裏麵的下人都敢對自己指指點點,還反了天了!

不過陳弘毅並沒有和安叔計較什麽,畢竟打狗還是要看主人的,安叔背後的靠山是二娘,要想提升自己的家庭“帝”位,必須從源頭抓起。

因此,自己自然要先去挫挫二娘的銳氣。

要知道,二娘這個潑婦本來就看自己不順眼,說不定這一次被自己惹急了,怒火衝昏了頭腦,直接就拿剪頭把自己哢嚓了。

想到這,陳弘毅興奮地身體都是忍不住顫抖起來,他搓了搓手,滿臉希冀的問道。

“安叔,二娘和弟弟妹妹們在哪呢?好久不見,我都快要想死他了!”

“…………”

陳府,後院。

一位豐腴的美婦正躺在藤椅上,懶洋洋地曬著太陽,她伸出那白皙修長的芊芊玉手,拿起一顆晶瑩剔透的葡萄送入嘴中,抿著紅唇咀嚼了片刻後,又將葡萄籽優雅地吐入盤中。

她正是陳言的夫人,陳弘毅口中的惡毒二娘……夏侯韻。

而在她身旁,則是她的一雙兒女。

姐姐,陳敏訥。

弟弟,陳行知。

他們正在石桌上下棋對弈。

隻見那瘦削少年一身錦衣華服,兩鬢垂肩,生得是眉清目秀,一張俊俏的娃娃臉十分討喜,樣貌更是與那躺在椅子上的貴婦人有七八分相似。

而女孩則是留著一頭幹練的短發,小麥色的皮膚,一雙“撲通撲通”的大眼睛宛如黑曜石一般閃亮。

她身穿一件黑色的武士服,將還沒有完全發育成熟的身材勾勒的凹凸有致,腰胯一把直刀,更是顯得英氣勃勃,意氣風發!

三人就這麽愜意懶散地坐在後院,宛如一幅其樂融融的母慈子孝圖。

“炮三平四。”

“車五進七。”

“將軍!你沒路走了吧!……二姐,我早就說過了,你這個豬腦子,也就練練武了,根本不適合下棋,願賭服輸,你還要再給我十兩銀子。”

陳行知得意地將桌上的銀錠收入懷中,宛如一隻得勝歸來的大公雞,不停的在女孩麵前張牙舞爪。

而對麵的陳敏訥二話不說,直接掀翻了數百斤的石桌,棋子都滾落了一地。

隨後她拔劍出鞘,就朝著棋盤劈來。

“哢嚓!”

檀木棋盤直接被分為了兩半,中間還有一道光滑的切痕,連石桌上也是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劍傷。

奇貨居售價一百五十兩的檀木棋盤,就這麽徹底報廢了。

“這……”

陳行知直接就把嚇傻在了原地,兩腿都忍不住有些發抖。

他也算是完美的詮釋了什麽叫做no zuo no die,why you try?

陳敏訥收劍回鞘,冷冷地說道:

“這局算我贏,你有意見?”

“你……母親!”

自己還想和她講規矩,沒想到人家直接掀桌子。

眼看著姐姐耍賴皮,打又打不過的陳行知隻能向母親求援,誰知道夏侯韻一側身,就當什麽也沒有看見。

陳行知眼看沒人給自己撐腰,隻能不情不願地回道:“沒意見。”

陳敏訥看陳行知這麽識趣,就直接將手伸入他的懷中,把那沉甸甸的銀袋子給搶了過來。

眼看見錢被搶的一幹二淨,慫蛋加財迷的陳行知也是不畏皮肉之苦,鼓足了勇氣道。

“不是說一局十兩銀子嗎?你才贏了一把,怎麽把我的錢全拿走了?”

陳敏訥用大拇指將劍挑出一寸:

“你有意見?”

“沒有。”

陳行知頭都快要搖掉了,毅然決然地選擇放棄銀子,保住狗命。

忤逆二姐,雖然她不會真的殺了自己,但是肯定逃不了一頓皮肉之苦,到了那個時候,自己就算是不死,怕也得脫層皮。

要知道……二姐可是整條侯府街少爺心中人人得而誅之的女魔頭。

陳敏訥之所以叫陳敏訥,也是有說頭的。

陳府的老爺,也就是那位鎮國將軍陳言,並沒有讀過幾天書,為了防止子孫後代和他一樣成為文盲大老粗,他特意找了位大儒來給孩子們取名字。

陳敏訥的名字,就出自《論語》:“君子敏於行,而訥於言。”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呢,君子要做到說話謹慎,做事行動則要敏捷。

而陳敏訥也是不負眾望,自幼習武的她長大之後,也就養成了和她名字一樣的美好品格:少說話,多做事,能動手的就千萬別比比!等打不過了再講道理也不遲,雖然她到目前為止,還從來沒有輸過。

吃了虧的陳行知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隻能去母親那裏,希望她可以幫助自己主持公道。

怎料一向疼愛兒子的夏侯韻居然白了陳行知一眼,有些不悅地皺起了秀眉。

“行了!你能不能大度一點,別學的和你堂哥一樣,摳摳搜搜的,哪裏像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孩子!”

就在這時,管家陳安默默地走了進來。

夏侯韻又把怒氣全部撒到了管家身上:

“陳安,你越來越沒有規矩了,怎麽連門都不敲就進了後院?”

“奴才該死。”

陳安彎著腰,恭恭敬敬地請罪。

他可以對陳弘毅可以不冷不熱,但是對於二娘這個話事人,自然是不敢如此。

“夫人,少爺回……”

陳安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二娘夏侯韻給打斷了。

“少爺回什麽?少爺不是在這嗎?”

“你們一個個,今天怎麽都和陳弘毅那個小王蛋一樣討厭?”

而就在夏侯韻還想要說些什麽的時候,便看見陳弘毅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後院。

他洋溢著笑臉,揮著手對夏侯韻說道。

“二姨娘,好久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