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收工
“哎呀，有骨氣！但這時候才想自殺，可是有點晚了！”
鳳凰巢正中的一團草木，突然炸裂開來。
那些蒼翠林立的竹子，也同時崩碎，將四散而逃的魔徒瞬間埋沒。
每一個魔徒都被戳得千瘡百孔，重重摔倒在地。
但這樣的傷勢絕不致命，隻是用劇痛打斷了他們自殺的進程。
魔徒們知道落入玄天宗手裏絕對沒有好下場，還想繼續發力自盡。
卻被急速蔓延生長的綠草捆成一團，無數插進體內的細莖，像是一條條水蛭，迅速吸取著他們的力量。
自盡成了一種奢望。
“郭靖！該你上了！”
閑庭信步，蒙田在鳳凰巢內慢慢溜達，笑眯眯巡視已經沒有還手之力的魔徒。
郭靖此時已經失去了思考能力。
幾百個比他強很多的魔徒，竟然短短幾句話的工夫就全軍覆沒，慘叫不止卻連自殺都做不到。
聽到蒙田讓他幹活，郭靖傻呆呆地問了句，
“我上？幹啥？”
他感覺蒙田完全沒有必要帶他來，更不知道要做什麽。
“當然是讓他們改邪歸正，成為聯想教教徒！直接切了說不定還能長回來，你那從精神層麵斷絕希望的本事，才是世間最大的酷刑。”
“為什麽不殺了，徹底絕了後患？”
“哎！年輕人啊，就是沒有人生經曆！死亡其實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每天都想死，卻怎麽也死不了，還要時時刻刻麵對無窮痛苦。
這些人我一個都不會殺，我會讓他們好好活在玄天宗，日日以淚洗麵。”
郭靖打了個劇烈的寒顫，覺得蒙田比魔徒更像魔徒。
還在慘叫中的魔徒們也一樣，人人睜著驚恐的眼睛望向蒙田，不知他口中斷絕希望的本事，指的是什麽酷刑。
“快啊！難道還要我請你？”
蒙田對郭靖皺了皺眉頭。
郭靖趕緊跑到最近的魔徒身邊，一巴掌拍在了他胸口。
蒙田又不滿了，責怪道：
“哎！往下點，我覺得越靠近威力越大！”
郭靖隻得把手放在了魔徒的腹部，狠狠按了下去。
那魔徒口中呻吟驟然停止，兩隻眼珠噌的一下凸出眼眶半寸。
更加淒厲的叫聲響起，他帶著哭腔對著郭靖乞求，
“給我個痛快吧！求你了！”
郭靖沒有決策權，他隻是個沒有靈魂的工具人。
所以他根本不搭理那名魔徒。
“魔鬼！你是真正的魔鬼！”
當魔徒首領，一個鑄魂境九重的高手，被郭靖摸過後，給了蒙田一個五星評價。
蒙田歪頭微笑，蹲在他身邊，伸手拍拍他的臉，
“殺人不如誅心，你看我誅心誅得怎麽樣？”
魔徒首領無力掙紮，隻得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呻吟道：
“如果你問什麽，我說什麽，可不可以給我一個痛快？”
“嗯？這麽快就慫啦？別逗了！現在我對你們的事毫無興趣，所以我什麽也不想問，你就乖乖認命吧。”
拍拍手，蒙田站了起來，對郭靖喊道：
“盯緊了！誰敢出聲就給我打碎滿口牙！胡言亂語妄想招供的家夥，直接扯掉他的舌頭！”
郭靖和魔門弟子，都呆呆地看著蒙田，心中一片茫然。
蒙田來到烈焰梧桐下，猛然一掌拍在樹幹上，升騰的火焰驟然再高百尺。
他有點擔心火鳳凰，它和冰鳳凰戰鬥得太久了。
火鳳凰遲遲沒有響應，蒙田看向魔徒們，歎了口氣。
“好吧，我改變主意了，誰有聯絡冰鳳凰的方法？或者，誰把冰鳳凰弄回來，我可以給他一個痛快。”
“我有！”
魔徒首領立刻大喊，赴死的希望終於出現了。
其他魔徒都放射出了仇恨的目光，但不是對蒙田，而是對他們的首領。
這種死亡機會，簡直就是為他量身定製。
“我反對！”
有人大聲呼喊。
蒙田知道那家夥在想什麽，當即否決，
“反對無效！”
又轉頭笑眯眯對著魔徒首領，“快說！說了我送你上路！”
魔徒首領鬆了一口氣，目視自己的胸口，
“這裏有個鳴哨，你吹起來就可以喚回冰鳳凰。”
蒙田目光瞟過，郭靖馬上走過來亂掏。
魔徒首領無奈苦笑，
“我都這樣了，你需要如此謹慎麽？”
蒙田也笑，又多退了幾步，
“正因為你們不謹慎，才落到現在的下場。”
郭靖掏出來一個雪白的骨哨，看上去就像是一隻小鳥的顱骨。
不用蒙田提醒，郭靖把骨哨塞進口中吹了起來。
空有氣息進出，卻沒有半點聲音發出。
不多時，兩個巨大的身影出現在天邊，一邊無聲相鬥，一邊向著鳳凰巢衝來。
冰鳳凰極力攻擊火鳳凰，不讓它率先靠近巢穴。
火鳳凰現今的實力，顯然稍遜於冰鳳凰，幾次被冰鳳凰打得翻滾墜落，很快就被冰鳳凰甩在身後。
但無論是先到的冰鳳凰，還是後至的火鳳凰，都被看到的場景驚呆了。
幾百個魔徒，人人都被捆得結實，臉上掛著生不如死的頹喪。
可鬱鬱蔥蔥的鳳凰巢，根本就沒有大戰的痕跡，就好像這些魔徒是自願被人用草蔓捆綁，放在地上慢慢等死。
蒙田微笑，對著驚訝的火鳳凰打招呼，
“嗨！這個冰疙瘩好像比你厲害，要不咱倆一起上？”
呆滯的冰鳳凰這才回過神來，惡狠狠看向蒙田，鳴嘯聲中射來無數冰槍。
猛烈散發的寒氣，瞬間在蒙田身上覆蓋了一層厚霜。
而郭靖直接被凍硬了。
“救命！冰鳳凰大人救命！”
魔徒們終於看到了逃生的希望。
“嚓嚓嚓！”
一根根綠草鑽出地麵急長，好似縫衣針般縫住了魔徒們的嘴巴。
與此同時，大片靈木從蒙田身前飛速高升，粉碎的同時也擋住了冰槍和寒風。
“啾！”
冰鳳凰大吃一驚。
等到所有新生靈木被擊毀，一座半圓的草廬突兀出現，將蒙田和郭靖完全封在了裏麵。
“哎呀！好冷！火鳳凰你快纏住它，我給你打下手！幹掉它拔毛，我得做件羽絨服穿！”
蒙田的話徹底激怒了冰鳳凰，它又是一聲長嘯，身周凝現無數冰淩。
但這次它已經無法順利發出攻擊，火鳳凰的攻勢淩厲而熾熱，硬是把冰鳳凰轟退到了遠處。
兩隻鳳凰都沒有落地，盤旋在空中打得異常激烈。
蒙田納悶，按理這樣的打法，玄天宗早就該發覺了，怎麽這半天一個人都沒來？就算人沒發覺，冶身潭邊那頭四相獸也該發覺了吧？
趁著兩隻鳳凰專心對打，蒙田跑出草廬猛拍烈焰梧桐。
籠罩巨樹的熊熊火焰，轟的一聲直衝高空，一下子將冰鳳凰衝了個跟頭。
冰鳳凰大怒，長嘯連連俯衝直下。
卻又看到龜殼似的草廬罩在了蒙田身外。
所有攻擊都被迅速複原的草廬擋下。
而蒙田詭詐得很，他躲在草廬裏，不斷激發兩株烈焰梧桐的火力，好像炮台一樣對著冰鳳凰亂射，打得冰鳳狼狽不堪。
“火鳳凰，你別光防守啊！進攻！你再這樣出工不出力，我就要先逃啦！”
蒙田發現火鳳凰從頭至尾都是防守，轟退冰鳳凰那一下也沒造成任何傷害。
“蒙師兄，你看他倆像不像夫妻打架，打得再凶也不想讓別人知道。咱其實是外人，冰鳳凰隻是被魔門利用了。”
憨憨的郭靖不知哪根腦神經靈光乍現，突然冒出句莫明其妙的話。
“哦？”
蒙田腦筋急轉，仔細想想還真像是那回事。
“火鳳凰！你不願動手就走開！我要發飆了！今天我要吃烤鳳凰！喝鳳膽湯！”
兩株烈焰梧桐此時不噴火了，直接隆隆拔升，瞬間又長高了十倍，直接戳到冰鳳凰的爪子。
冰鳳凰大驚，連忙再往高處飛。
可烈焰梧桐突然探出無數枝杈，直接將冰鳳凰捆在了枝葉中。
身為神禽，當然不會被靈木所困。
但烈焰梧桐畢竟是鳳凰用來當床的神木，其堅韌遠超想象。
冰鳳凰被困在密密匝匝的枝幹間，越掙紮越是被捆得結實。
擊斷一根梧桐枝，就會有十根長出，很快冰鳳凰就被插得兩翅難動，雙爪難抬。
活脫脫陷進灌木的山雞狀。
“烤架已成！放火！”
蒙田大叫一聲，烈焰梧桐上的火勢，陡然暴漲百倍。
冰鳳凰尖叫一聲，身上的寒氣都被火焰蒸幹，眼看就要開始焚燒羽毛。
“啾~”
火鳳凰脆鳴而下，撲在了烈焰梧桐上，所有的火焰同時轉向，被它吸進體內。
接著，它又使勁用利爪尖喙劈開梧桐枝，奮力解救冰鳳凰。
“果然！瘋婆子帶壞人上門打老公，我算是白操心了一場。”
蒙田聳聳肩散去草廬，站在地上哼哼。
郭靖不解，愣愣問道：“你怎麽知道誰是公誰是母？”
蒙田撿起自己那根梧桐枝，淡淡道：“我猜的，走吧！回家！”
“啊？這些人怎麽辦？”
郭靖指向滿地的魔門使徒。
“死在這裏唄！我帶你就是來玩的，現在沒心情折騰他們了！”
話音一落，所有纏在魔徒身上的草莖同時繃斷，碧綠色的汁液呲呲噴出。
幾百個魔徒就像是從沒出現過，消失在了鳳凰巢。
卡在枝葉間的冰鳳凰，還有正幫它脫身的火鳳凰，同時瞪圓了眼珠。
尤其是火鳳凰，絕想不到一向不願露臉的蒙田，殺人殺得如此雲淡風輕。
“收工！蹲下！”
蒙田拍拍郭靖，準備駕馭著人形坐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