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堪比神醫

靜待片刻後,孫箐箐滿頭是汗的拿來了紗布、棉線、魚線、大號銀質縫衣針和麻醉用藥“麻沸散”。

“你跟我來!”見到一切準備妥當,武植立即拿過郝隨手上的消毒酒精,拉著孫箐箐直接就走進寢室裏。

當時,男子進入女人的寢室可是大忌,皇家尤甚,禁忌更大!可如今事急從權,人命關天,他也不想再耽誤時間去請示了。

趙煦和郝隨、眾醫官見到他直闖貴妃寢室,眾皆愕然。郝隨剛想嗬斥上前阻止,被趙煦擺手止住了。

見到武植已經進入寢室,驚愕半晌的眾人才回過神來,眾醫官們更是麵麵相覷。趙煦想了想,隨之抬步,沉著臉踏進了劉貴妃寢室,郝隨見狀連忙跟上。眾醫官們猶疑了一下,也隨後跟進了寢室裏。

待趙煦和郝隨走進寢室,卻發現寢榻前已經圍著一張大大的幔帳,兩個宮女各持一邊固定著,武植則站在幔帳前,隔著幔帳,正在聚精會神指揮幔帳裏的女醫官孫箐箐進行搶救。趙煦見狀,神色稍霽,長舒了一口氣,同時心頭卻在暗罵自己:“看來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這個武植是個謙謙君子!”

待眾醫官們進來,見到如此情景,也是大感意外,暗呼慚愧。

其實武植的搶救方案很是簡單,那就是先用酒給劉氏送服“麻沸散”進行麻醉,待麻醉起效後,再用消毒酒精對撕裂的產道進行徹底消毒,要不然劉氏肯定承受不了酒精消毒時帶來的刺痛,然後把紗布、魚線和縫衣針以及剪刀都放在幹淨的瓷碗中進行徹底消毒,他要求女醫官孫箐箐也徹底把雙手消毒後,穿針引線,把撕裂的傷口慢慢縫合起來,縫好後,敷上紗布包紮好就行。

武植見到趙煦進來,也不去理會他,鎮定自若地繼續指揮孫箐箐在裏麵動手操作,至於消毒,除了對產道內外進行消毒是由女醫官孫箐箐來完成之外,其餘的都是他親自來操作。他吩咐宮女備了兩個幹淨的瓷碗,就簡單粗暴的往兩個瓷碗裏倒上足夠的酒精,一個用來消毒紗布、棉線、魚線和縫衣針以及剪刀,另一個用來消毒女醫官孫倩倩的雙手,叫她直接在酒精裏充分洗洗手就行,很是豪橫。

武植看得出來,這位年輕的女醫官很是不簡單,醫術嫻熟,心理素質也很好。

趙煦和郝隨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他忙活,心中驚奇,卻不敢言語。眾醫官也是饒有興致的看著,頗為驚奇,這樣治療的手法,他們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半個多時辰過去,孫箐箐終於渾身濕透的從幔帳裏走出來,驚喜異常,神采奕奕,像忘了自己手上還鮮血淋漓似的,一把拍住武植的肩膀,興奮異常:“小兄弟,你真是太厲害了!貴妃的血止住了!應該沒有什麽大礙了!”

武植愕然,盯著自己右肩上的衣襟,一道醒目的血痕印赫然在目,頓時哭笑不得。

女醫官見狀,知道自己闖禍了,羞紅著臉,尷尬不已,連忙訕笑著低聲致歉。到如今,她對武植已經是徹底歎服,頂禮膜拜了。

武植終於能有機會認真端詳起這個女醫官來,隻見她身材高挑,凹凸曼妙,唇紅齒白,膚如凝玉,端的是冷豔而性感!年紀估計比自己大一點點。孫箐箐看到武植在盯著自己,不禁更為慌亂羞怯,連忙側身閃到一旁,不敢看武植的眼睛,心頭如撞鹿般砰砰直跳。

趙煦和郝隨看到孫箐箐的高興樣子,知道劉貴妃的血應該是止住了,已經沒有了性命之憂,不由得滿心歡喜。特別是趙煦,經征詢孫箐箐確認無誤後,他終於放下心來,急忙穿進幔帳裏,去探望劉氏。劉氏已經給包紮好了,在宮女的幫助下穿起了衣物,蓋上了一層薄薄的被巾,臉色蒼白,正沉沉睡去,麻藥的效果還沒有消退。

眾醫官聽到孫箐箐的話,俱都心神大震,難以置信:“這也太神了吧?血止住了?!”可孫箐箐的話他們又不得不信,因為這孫箐箐雖說看著年輕,可醫術還是要比他們高明很多的,而且還是他們的頂頭上司。

“這?”趙煦見到劉氏正沉沉睡去,還以為是處於昏迷狀態,驚疑不定。

“請陛下放心,貴妃的血止住了,就沒有什麽大礙了!她現在睡過去是因為麻藥還沒有消退,等下就會蘇醒過來!”孫箐箐跟著進來,連忙給趙煦解釋起來。她已經從慌亂羞怯中走了出來,穩住了心神。

趙煦聽罷,方才心神大定,放下劉氏的手,下令把幔帳去掉。隨之起身走到旁邊的小榻前,查看正在熟睡中的小嬰兒。看著看著,趙煦好像覺得不太滿意,皺起眉頭,忙招呼武植和孫箐箐過去看看。

武植和孫箐箐過去一看,就明白趙煦為什麽不太滿意了。剛出生的嬰兒樣子確實比較難看,身上布滿絨毛,還沾著一些血汙,灰不溜秋的。

“陛下勿憂!剛出生的嬰兒都是這個樣子的!過幾天就好看了!”武植笑著說道。

趙煦聽罷眉頭舒展。孫箐箐和眾醫官們則心中一愣:“這也懂?”

孫箐箐現在對武植這個人是越來越好奇了,文質彬彬,看著不像醫生,卻堪比神醫,好像有著比她們這幫醫官更為精湛的醫術!

眾醫官們則愈發詫異:“這個武植大人,明明是大才子,位高權重的大臣,怎麽懂的醫術比他們這些太醫院的醫官還多,比他們還更像大夫?!”

看著眼前正在繈褓中熟睡的小家夥,武植表麵輕鬆,心裏實則已經波瀾起伏很不平靜。從他曾經熟知的曆史中得知,這個小家夥命運多舛,可是在兩個月後就夭折了,原因不明!

雖然現在的曆史進程隨著他的到來發生了不少的改變,不僅故事發生的時間有些提前了,而且一些人物的命運也已經有了不同的軌跡,比如劉貴妃最先生下來的小孩應該是個公主而不是眼前的這個皇子!但不管怎麽樣,防患於未然,這個小家夥畢竟是一條鮮活的生命,武植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在自己眼前消失掉!

那就先盡人事,再聽天命吧!想到這,武植請示一下趙煦後,輕輕解開繈褓,仔細檢查起小家夥的身體來,現在畢竟是盛夏,天氣炎熱,武植也不怕他給著涼了。

經過仔細檢查,武植發現小家夥肚臍上的臍帶留得太長,沒有消毒好,還在滲著血水,而且額頭上和臉上的膚色都比較黃,鵝黃鵝黃的,大概率是患上黃疸了!

於是,武植也不請示了,直接倒出一點酒精給雙手消好毒後,拿起已經消好毒的紗布,沾上酒精輕輕擦拭臍帶周圍進行消毒,然後用消過毒的剪刀在離肚臍眼一寸處把臍帶剪斷,再用消過毒的棉線把臍帶紮好,等血止住後,他又給斷口消毒了一下。做完這些,他立即招呼在場的宮女圍過來,指著小家夥的臍帶叮囑她們一些注意事項,一是要保持清潔,在臍帶脫落前不要坐浴和淋浴,隻能擦洗,臍帶千萬要注意不能碰到水特別是不幹淨的水,洗過澡後記得用幹淨的紗布淋上消毒藥水進行消毒;二是等臍帶脫落後,千萬不要用手去觸摸肚臍眼,每天都要用消毒藥水進行消毒,並且要保持幹淨和幹燥。等到眾位宮女都記住後,他才把繈褓給輕輕合上。眾宮女現在對他也是言聽計從了。

趙煦和眾醫官們一直站在旁邊靜靜的看著他操作,一言不發,都有些看傻了,也不敢去打擾他。等到武植做完這些,眾人才如夢初醒,看著武植的眼神很是複雜難名。

“陛下!”這時,一聲俏生生的呼喚響起,眾人朝聲響處看去,原來是劉貴妃蘇醒過來了,正虛弱的看著大家,臉色有點蒼白,眼中還噙著眼淚。

“愛妃醒了!感覺如何?”趙煦連忙走過去,坐到床榻邊,抓住劉氏的手,柔聲問道。

“臣妾還好!隻是對不住陛下,沒能給陛下生下個皇子來!”劉氏淚眼含悲,語帶哭腔。

“什麽?愛妃說什麽?這明明是皇子啊!你是不是糊塗了?”趙煦聽到劉氏的話,大吃一驚。除武植外,眾人也是疑惑不解。

“皇子?難道不是皇女嗎?產婆剛才明明說是皇女的!”劉氏也大吃一驚,反抓住趙煦的手,疑惑地問道。

“是皇子,不是皇女!產婆說的?快叫她進來!”趙煦總算明白是怎麽回事了,怒氣上衝,指使郝隨出去喊人。

轉瞬間,產婆肖氏前後腳跟著郝隨走進寢室裏。她抬眼一看,氣氛好像不太對,劉貴妃好像已經沒有什麽大礙了,正抹著眼淚,而皇帝則是怒氣衝衝,旁邊的人都靜默不語,除了年輕公子(武植)平靜如初之外,眾人都一副茫然的樣子,看著她的眼神也不對。

“說!你怎麽回事?為什麽要欺騙貴妃?目的何在?”趙煦緊盯著肖氏,惡狠狠地問道。

“啊!陛下,小人不是故意要欺瞞貴妃的,實在是……”肖氏頓時嚇壞了,緊張得語無倫次,隻能眼巴巴的看向武植,求助於他。

“陛下,還是由臣來解釋吧。”武植見狀,挺身上前,給趙煦和劉貴妃躬身行禮後,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釋了一番。待他說完,眾人才恍然大悟,知道錯怪肖氏了。

“事情就是這樣,情急之下,情非得已,臣不得不出此下策,還望貴妃娘娘恕罪!”武植解釋完畢,立即朝劉氏躬身行了個禮,誠誠懇懇的道歉。

“哦,原來如此!武卿家真是奇人也!本宮不怪你和產婆,還得多謝你們的大恩大德了!”劉氏聽罷破涕為笑,雲開霧散了。

眾人聽罷也是連聲驚歎不已。趙煦心頭尤為高興,這個武植,真的是他命中的福將啊!

而孫箐箐和眾醫官們就更加不淡定了,她們還是有點小看這個武植了,原來這一切不是偶然巧合的,而是人家精心布置的結果,要不然貴妃也不會就一下子又順利生產了!她們感慨萬千,自歎弗如。

“來人,賞產婆一千貫銀,賞孫箐箐姑娘一千貫銀,賞武卿家兩千貫銀!”趙煦現在龍顏大悅,出手頗為大方。

產婆肖氏接過賞賜,心花怒放,連連謝恩後心滿意足的出去。孫箐箐接過賞賜,還算淡定。武植則隨手接過,放在一旁。

“陛下,臣還有一事稟報。臣觀小皇子麵色有點黃,這是黃疸之症,還需要調理一番方可痊愈。臣有一方子,隻要照方行事,即可治好此症!”武植想了想,趁著趙煦高興之際,把治療黃疸的想法給提了出來。

“真的?那好吧,請武卿家把方子留下,朕給醫官照方用藥就行!”趙煦聽罷,思忖了一下,滿口答應。

武植隨手把治療黃疸的方案寫在了宣紙上,主要有兩點,一是多曬曬太陽;二是如果十天後黃疸還沒有消退,可以用黃連煎水,加蜂蜜調和飲用,每天一次,需連服七天。

寫好後,武植隨手交給女醫官孫箐箐,並交代了該怎麽照顧貴妃娘娘:即每天用消毒藥水消毒一次,換消毒紗布一次,等傷口愈合,七天左右就可以剪掉線頭,把魚線拆下來,然後繼續消毒換紗布幾天就可以,唯一注意的就是,這期間傷口千萬不要碰到水。女醫官孫箐箐對他言聽計從,連連點頭稱是,牢記於心。眾醫官們在旁,也是洗耳恭聽,不敢漏過一個字。至此,他們算是徹底歎服了。

武植交代完畢後,吩咐宮女打來一盆水,開始洗手。待洗幹淨,用宮女遞過來的毛巾擦幹手上的水漬後,方才向趙煦和劉氏躬身行禮,辭別眾人,拿起一旁的賞銀,就往寢室外走去。他已經盡力而為了,接下來就看劉氏和這個小家夥的命數了。

除了趙煦,孫箐箐和眾醫官們也跟著離開劉貴妃的寢室。走出門外,眾人默默地看著武植離去,鴉雀無聲,情緒莫名。今天,這個武植大人宛如神醫再世,已經給了他們太多的驚喜和感歎。

“爹爹,這個武大人是誰啊?”孫箐箐到現在都還沒有弄清楚武植的身份,隻好偷偷拉著孫冶平的衣袖悄悄地問道。

“你呀你!兩耳不聞窗外事,平日裏都鑽到醫書堆裏去了!這是武植大人,辛醜科的狀元郎,如今的開國縣公,你平時碎碎念念的‘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和‘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就是人家寫的!”孫冶平無奈地看著自己的這個寶貝女兒,連連搖頭。自家的這個女兒,聰穎過人,卻心氣甚高,從不把平常男子看在眼裏,如今年近二十二歲了都還沒有找到婆家,這都成了孫家最大的一塊心病了!

“啊!他就是那個武植呀!這麽年輕?”孫箐箐看著武植漸行漸遠的背影,愣住了,兩眼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