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歡迎來到完美世界！3
離開超市，又走了十幾分鍾，依然是那些長得一模一樣的房子。
房子裏一片漆黑。
透明的窗子像一個個黑洞洞的眼睛，唯有林子凡汽車的大燈，給黎明前帶來一絲光亮。
相似的場景讓林子凡感到疲憊，就像走在無休無止的畫裏一樣。
他打著哈欠，打算調轉車頭回去，卻發現在街角處有兩個鬼鬼祟祟的人，嗖的一下鑽進了一處下水道裏。
難道還有人在這完美的世界住在那麽肮髒的地方？
看見了這完美世界裏不完美的地方，林子凡瞬間來了精神。
他把車停在旁邊，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
蹲在井蓋旁，輕輕的敲擊了幾下，裏麵並沒有人回應。
林子凡學著他們的樣子把井蓋打開，朝著裏麵望去，裏麵黑洞洞的一片，並沒有看見一個人。
一股草腐爛的味道鑽進林子凡的鼻子裏，那味道說不上好聞，也說不上難聞。
可聞久了就讓人頭暈目眩，胃裏不停翻騰。
“喂！有人嗎？”
對著下水道又喊了幾聲，依然沒有人回應，林子凡隻好把井蓋蓋上。
林子凡又回到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那個井蓋，一盯就是幾個小時，裏麵卻再也沒有人出來。
困意湧上心頭，林子凡決定，明天晚上再探個究竟。
開車到家已是破曉。
林子凡躺在柔軟的**沉沉入睡。
這裏異常的安靜，外麵熙熙攘攘的街道的聲音進入房子裏，就像被靜音了一般。
一覺醒來已是傍晚，林子凡伸著懶腰，好久沒有睡過這麽舒服的覺了。
站在陽台往外看，鄰居家聚集了很多人，他們身穿黑衣，胸前還別著一朵白色的小花。
打開窗子，清揚歡快的音樂鑽進了房間裏。
林子凡探直了身子，卻發現鄰居家院子裏有一支樂隊，他們正表情輕鬆的吹奏著曲子。
一時讓林子凡無法判斷到底是婚禮和葬禮。
他打開衣櫃，裏麵擺放的男士禮服應有盡有。
也穿上一身黑衣，胸前別著白花，走下樓去。
人們看見他的溫柔的微笑問好。
有一對中年夫妻站在人群之中，他們臉上掛著誇張的大大的笑容，看見林子凡，來忙伸出手。
男人手心的溫度鑽進林子凡的手心裏，他的話卻讓林子凡打了個大大的寒顫。
“你是新來的鄰居吧？歡迎參加我兒子的葬禮。”
在男人身後有一個小小的黑色棺槨，蓋子卻是透明的。
看著裏麵躺著的小小的人，也就八九歲的樣子。
臉上的嬰兒肥還沒有褪去，正緊閉雙眼，安靜的躺在裏麵。
林子凡再看這小孩的父母，根本不像中年喪子，而是像正在經曆一件天大的喜事。
“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看著這麽點的小孩離世，我都感覺很心痛，你們難道不該哭嗎？”
“哭？”
男孩的父母和賓客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在完美世界，沒有哭這個字。這個世界這麽完美，無論發生什麽事，我們都感覺很幸福。”
男孩的母親說著，笑的露出了後槽牙。
看著這一群對著自己笑嘻嘻的人，林子凡像看見了怪物一般，逃出了男孩的家。
他關緊大門，拉上窗簾。
人剛躺在**，一陣敲門聲嚇得他從**跳了起來。
這裏有廚房，卻沒有任何可以當做武器的餐具。
日常的飲食也是吃在超市裏買來的速食產品。
林子凡找了一圈，隻好打開冰箱拿起一個玻璃瓶子走到門前。
這玻璃瓶子也是用糖製作的，雖說沒有什麽實質的殺傷力，手裏拿點什麽東西，心裏也有點底。
打開門口監控，竟然是王管家來了。
此時的王管家裏臉上依然帶著和煦的笑容。
在林子凡眼裏，他和那群參加葬禮的怪物沒有什麽不同。
門敲了幾下，見林子凡仍然沒有開門。
王管家站在原地，不緊不慢的每隔三分鍾敲擊一下。
窒息感湧上心頭，看來不給王管家開門，他是不會走的了。
林子凡瓶子打開房門，王管家彬彬有禮的詢問道:“林先生你好，我這邊有些事情要告訴你一下，我可以進去嗎？”
林子凡閃身，王管家獨自坐在了沙發上。
剛一入座，王管家從黑色的包裏拿出了一張紙。
林子凡不敢挨的太近，坐在了王管家的正對麵。
此時的他卻不得不站起身來，走到王管家的麵前，把紙接到手裏。
重新坐回沙發上，林子凡一邊看著紙上的內容，一邊瞄著王管家的動向。
“到了兩日，想必您對我們這裏也有所了解，現在我就和你說說我們這裏的規則。”
王管家正襟危坐，笑靨如花。
“在完美世界裏，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隻要不涉及危害他人的事情都可以。我們這裏提供免費的食物，免費的醫療，免費的教育。”
看著林子凡看到了紙的下麵，王管家繼續說道:“如您所見，我們這裏也提供生老病死續命服務，隻要您不違反我們這裏的規定，可享受長生不老的服務。”
“你說的不對。”
想起上午看見的那男孩，林子凡依然感覺很心痛。
“哦？哪裏不對，林先生請說。”
麵對質疑，王管家依然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就在剛才。我明明看見鄰居家的小孩躺在冰冷的棺材裏。他會死，並不是像你所說的那樣，每個人都會長生不死。”
“林先生，請注意我說的，‘生老病死’，意外死亡不算入其中的。”
林子凡瞪大了眼睛。
“意外？那個男孩死於哪種意外？”
“對於在完美世界，發生這樣的意外，我們也感覺很意外。他死於城市郊區，不足半米的水裏。”
“那生活在下水道裏的人呢？”
“林先生開玩笑了。”王管家莞爾一笑。
“完美世界裏所有東西都是最完美的，而且都是免費的。怎麽可能會有人生活在下水道裏呢？”
看著王管家堅定不移的眼神，林子凡甚至有一瞬間懷疑自己看見的是幻覺。
“林先生，如果您看完文件，需要您在文件下方簽上你的名字，你就正式加入完美世界了。”
王管家從上衣口袋裏拿出一支筆，遞給林子凡。
“如果我不簽呢？”
林子凡總覺得這張紙上透露著些許古怪。
“在完美世界，沒人可以強迫你。不過我每天會來一次，每次都會說同樣的話，直到你簽署了為止。當然，請您欣然接受，這是我的工作。”
看著王管家離去的背影，林子凡感到一陣惡寒。
坐在陽台的藤椅上，點上一支香煙。
這煙勁頭很大，卻聞不見一點氣味。
抽起來讓人神清氣爽，鑽進肺裏涼涼的，像是含了很多薄荷一樣。
林子凡需要甄別王管家話中的真假。
如果昨天看見的不是幻覺，他們為什麽要鑽進下水道裏，難道是為了躲藏什麽東西嗎？
幾根香煙進了肺，看著滿天星辰，林子凡決定，一會兒趁著人少的時候再去下水道那裏看看。
坐在藤椅上，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直到後半夜，才終於安靜了下來。
林子凡拿著手電，開著車，朝著昨天發現的那個下水道走去。
燈火通明的超市已經見不到幾個人，來到下水道旁，這裏更是安靜的可怕。
林子凡對著井蓋敲擊了幾下，發現下麵仍然沒有人回應。
便拿著手電筒跳了下去。
雖然在出發前已經戴上了厚厚的口罩，可那股讓人不舒服的氣味還是鑽進了鼻子裏。
爬下長長的樓梯終於落了地。
踩在平台上，林子凡拿著手電筒朝著左右照去。
遠處黑洞洞的，看不真切。
隻能找到泛黃的髒水像河流一般，從林子凡旁邊的河道裏奔騰而去。
除了水的味道有點讓人受不了，這下水道裏也算幹淨，竟然看不見一點雜物。
為了防止自己走遠找不到回來的路，林子凡在下水道的入口處的牆壁上畫了一個大大的x。
側耳傾聽，除了水流的嘩嘩聲，竟然聽不見任何聲音。
昨天鑽進來的那兩個男人到底要做什麽？
林子凡拿著手電筒，朝著右側走去。
這裏的下水係統很是完善，每隔五十幾米就會有一個向上的梯子。
林子凡不知道走了多久，雖然鼻子已經被那股難聞氣味麻痹，可長時間在這逼仄的環境裏，還是讓他感覺頭暈目眩。
再走最後一個轉角，如果沒有發現什麽就原路返回。
林子凡心裏正想著，突然眼前出現了一道白光。
那白光的主人似乎也發現了他。
幾次搖晃之後，消失在黑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