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時日無多
一個人的人品有多好，在凶案現場隻有兩人的情況下，還會被認定為是無辜一方？
包小天收回思緒，語氣忽然加重問道：“你最後一次進房間的時候，有看到秋菊身上的傷口嗎？”
一聽到這話，秋姨的眼神很明顯閃避了一下，似乎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
隻是包小天的目光太深邃了，讓她有些害怕。
“有的，那晚其實他們並不是簡單的爭吵，甚至還打起來了，秋菊後來身上的傷口，都是吳公子造成的，那是第一次他們之間出現動手，也是最後一次。”
包小天對這個答案有些意料之外，按照秋姨剛才的說法，她對吳宗柏的感覺良好，這方麵是會替他隱瞞而已，但居然還是如實回答了。
可下一句，秋姨又自己圓了回來。
“秋菊細皮嫩肉的，就算是磕磕碰碰，身上都會留下一些傷疤，這也是正常的……”
包小天卻不聽這些解釋，反問道：“吳宗柏是用什麽打她的？”
“是秋菊腰間的束縛帶。”
秋姨眼神躲閃了一下，明顯是撒謊了。
包小天也不客氣，直接說道：“我不管你是出於什麽目的要替吳宗柏說那麽多的好話，可他涉及到命案，你的供詞要是影響到了本官的判案方向，就會被同判為包庇罪，雖罪不至死，也不會讓你好過，明白嗎？”
秋姨吞咽一下口水，微微點頭，重新組織了一番語言，回道：“其實是細柳。”
細柳？
包小天瞳孔地震，吳宗柏看似老實，打人這方麵卻是一個狠人啊！
“細柳是從哪裏來的？”
“他們那間房的外麵就是柳樹，大概是開窗之後，隨手折下來的吧。”
頓了頓，她還是猶豫著解釋道：“不過他下手並不重，當時秋菊也說，那些傷隻是看起來嚇人，但並不疼。”
包小天不想聽她解釋了，這件案子到目前為止，已經有一個清楚的脈絡。
雖然不知道秋姨為什麽要對吳宗柏處處包庇，可是現在能證明的一點是，他們之間的關係很不一般，而秋菊的死也不是她口中所說的那麽平淡。
這裏麵還有別的事情發生，隻是到目前為止，這件案子還沒有發生任何轉機，所調查出來的線索已經完全指向了吳宗柏。
包小天不想在樊樓浪費時間，騎馬趕回官府。
這時候金翎已經回來了，見到包小天下馬，立馬跑了過來。
“我們找到吳宗柏了，可是他的情況有些不太好！”
包小天不太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反問道：“哪裏不太好？”
“我們到的時候，他好像感染了風寒，又好像是肺病，意識已經不太清楚了。”
金翎指了一下官府的後院，說道：“人已經送進去了，但是大夫說，他也活不了幾日。”
包小天頓時皺緊了眉頭，這也太不湊巧了……
不過，也能從側麵說明，為什麽這段時間他沒有再替自己翻供了。
合著身體不行了……
“帶我去看看。”
兩人走入後院，秦月一直在門口守著，看到包小天來了，立馬迎了上去。
“現在他的情緒波動很大，我剛才還什麽都沒有問呢，他就一直替自己喊冤！而且，他現在沒有固定住所，隻帶了一個箱子到處流浪，好在還是在汴梁的區域，並沒有跑出去多遠。”
包小天往裏看了一眼，隻能看到躺**瘦骨嶙峋的身影，甚至連臉色都看不清。
心中頓時衍生出了惻隱之心，難不成這裏麵還有別的問題出現？
金翎問道：“咱們是現在問話，還是等他身體恢複一些的時候再說？”
秦月卻反駁道：“現在他的身體狀態很不好，說話也很難說到完整，這個時候問話，等於是浪費時間，倒不如先讓他休息一晚上，明天等他能應答自如了，我們再調查這起案子。”
包小天同意秦月的觀點，但還是解釋道：“現在我們還不知道他能活幾日，我也不想每次碰到的案子，最終留下來的人也都活不了多久，這也太邪門了！”
上一樁案子的劉光死了，雖然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可是在包小天的心理層麵上還是給足了不少的壓力。
現在要是再什麽都沒有查出來，又死一人，他都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勇氣繼續翻下個案子。
包小天走進門，**躺著的吳宗柏意識還不太清醒，臉色蒼白，加上眼窩凹陷，也不知道這兩年他是怎麽過來的，簡直和他們口中所描述出來的那個人完全不一樣！
“吳宗柏，我是開封府尹，你的案子，我重新開始調查了。”
聽到這話，吳宗柏雖然閉著眼睛，可眼角已經有兩滴滾燙的淚水滑落。
包小天則是繼續說道：“我知道你現在心裏很難過，或者說，這兩年你在生活上也很難過，可我必須要提醒你的是，你要打起精神來，既然要證明自己無罪，就要拿出證據來，知道嗎？”
吳宗柏沒有睜眼，費力的從牙關處擠出了一個字。
“好！”
包小天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後又帶著秦月和金翎退了出去。
到了院子裏，包小天直接問道：“你們是從哪裏找到他的？”
“城北的隍城廟，是丁三帶著人找到的，當時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甚至是奄奄一息，丁三讓人準備了一碗粥，喝下之後才漸漸的有了意識。”
“大夫剛才檢查過他的身體，說他身體裏麵的機能幾乎已經沒辦法運轉開來，現在給他吃的補藥，也根本吸收不了，隻能就這樣幹等著，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包小天嗯了一聲，隨即又說道：“你們一起帶回來的箱子呢？”
“在丁三那裏。”
包小天回到前廳，讓人把丁三找來。
丁三來的時候，還和兩人扛著一個箱子。
“大人，這裏麵的東西我們剛才檢查過了，都是一些老舊物件，不值錢，但絕對不是吳宗柏的，因為都是一些女人用的。”
包小天沒有在意這個問題，而是問道：“查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