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女仵作
外麵再次傳來一陣噓聲，可包小天壓根不理會這些民眾。
秦月費盡心機的要將先前的供述推翻，肯定是為了保護萬奇！
這和前天劉蝶花敲鼓鳴冤有異曲同工之妙！
可此時的秦月卻雙目淩厲的看向包小天。
“包大人，既然罪犯已經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單單以證據不足將她收押在監，未免過於草率了吧？”
包小天不想跟他廢話，隨口拋出了一個問題。
“死者身上有兩處致命傷，你剛才提出來的證詞隻說明了後腦的致命傷，可胸口也有可能是造成致命一擊的傷口，所以本官還需查證！”
秦月依舊不依不饒道：“這有何不好推測？當時劉蝶花擔心劉三喜再次醒來，將她當賭資還債，便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將他直接刺死！”
這一下，包小天的脾氣也上來了。
“好，就算你說的這個殺人動機存在，可劉三喜隻是佃農，說到底也隻懂得種田的農民，他家裏怎麽可能會有匕首？”
“另外，劉蝶花就算真殺了劉三喜，那她為何在報官的時候，沒有先處理死者身上的傷口？匕首造成的傷口不難偽造，加之戌時一過，天色就完全黑了，她有充足的時間能夠處理掉屍體，可她為什麽沒有這麽做？”
接連的發問，頓時讓秦月啞口無言。
“本官宣布，本案還有隱情，擇日再判！待本官查明後，定會給公眾一個交代！”
“退堂！”
“威武~”
……
回到後堂的包小天眉頭緊皺，因為此時更多的信息都指明了一點，秦月看似在為李甲辯護，但劉蝶花背後還牽連到了萬奇，而萬奇又是禮部侍郎萬洪峰之子！
他們為何要費盡心思的幫李甲脫罪？
又為何對於這一次的凶殺案如此認真？
包小天發現前任那位官爺實在太鹹魚了，卷宗看似記載的詳細，其實當時案發現場的細節都是缺失的！
不行，看來今晚就得去一趟城北！
不過，在去那裏之前，還得看一眼劉三喜的屍體。
“屍體現在存放於何處？”
包小天問一旁的師爺。
師爺連忙回道：“在後堂的停屍房裏！”
“通知當時驗屍的仵作，本官還要找他親自詢問細節！”
“是！”
包小天也不廢話，帶上人就直接去了後堂。
後堂的位置偏低，因為常年照射不到陽光，所以被當成了停屍房。
劉三喜死了好幾天，身體已經有了腐爛的征兆，一股伴隨著藥水的臭味很是嗆鼻！
看著微微聳起的白布，包小天隻覺得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可還是忍著惡心，接過了看管遞過來的蛇皮手套。
就在他剛剛戴上手套，準備掀開白布的時候，師爺進來了。
“大人，那名仵作來了！”
包小天抬頭一看，眉頭皺的更緊了！
“女的？”
這名女仵作皮膚白皙，一臉秀氣，更像是書生。
見包小天盯著自己，她將手上的工具箱往地上沉沉一放，不悅的回道：“回大人，我叫金翎，是此前負責查驗劉三喜屍體的仵作！”
她的語氣冰冷，和停屍房裏的氣氛一樣。
包小天打了個寒顫，默默收回目光。
“我先前審案的時候看過你的屍檢報告，裏麵有兩個問題我不是很理解。”
“大人直接問便是。”
“第一，劉三喜身上致命傷是有兩處，那如果是鈍物襲擊過的後腦，頭蓋骨和頭皮都會出現不同程度的損傷，你有沒有辦法辨別這個傷口是在死後形成的，還是死前形成的？”
“這第二，就是他身上的酒精濃度能不能說明他當時是沒有還手的能力，以至於那個時候一個普通的小女孩就可以輕鬆殺死他。”
金翎先是回答了第一個問題，同時主動掀開了蓋在劉三喜屍體上的白布。
“針對於第一個問題，其實死前死後的傷口的確會有明顯的不同，因為人在死後會出現血流不通的情況，心跳停止後，那麽血液就無法在血管裏流通，特別是高位需要供養的頭部。”
“如果是在死後才被鈍物敲擊，他這個位置不可能會凝結出這麽大塊的血塊。”
金翎用手指了一下劉三喜頭部的後腦位置。
包小天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第二點，他當天喝了不少酒，可唯一能判斷出來的是，他死前沒有任何的反抗，指甲沒有人皮組織，甚至他的胃裏還有不少的殘餘酒精，這說明他的確是在死前大量飲酒，且完全沒有能力反抗。”
“那時候就算是一隻老鼠，也有辦法能直接咬死他。”
包小天深吸了一口氣，這兩個疑惑讓他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看來，秦月說的沒錯，劉蝶花隻要有殺人動機，在當時的情況下，的確可以輕鬆殺死劉三喜……”
沒想到這時候的金翎忽然直視著包小天，冷聲問道：“大人，你之所以來停屍房，恐怕是想檢查一下這兩處致命傷的前後發生的時間吧？”
包小天對於她的猜測有些意外，可還是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
“如果是這樣的話，大人就已經陷入了一個思維誤區了。”
“大人請看，這是我們在驗屍的時候，從死者身上取下的凶器，不如大人去查一下這把匕首的來源，更容易獲取有用的信息。”
這麽一番話，直接讓包小天醍醐灌頂！
看來自己雖然受過九年製義務教育，可現代化的破案手段並不能在這個時代發揮用處。
那就不能單純的利用那個時代的思維來解決這個時代的案情，因為作案的手法肯定不同！
包小天看向這把匕首，眉心頓時舒展開了。
“師爺，你知道這把匕首出自於哪個工匠之手嗎？”
師爺隻是看了一眼，回道：“大人，這把匕首的材質是精鐵，鋒利無比，整個汴梁有這種鍛造能力的，隻有西涼河的王工匠能鍛造出來！”
西涼河？
西涼河的上遊，正是城北……
並且如果是從西涼河的橋上經過，可以直接去京華道……
最為關鍵的是，包小天依靠宿主遺留下來的記憶，那邊花街柳巷不少，這幾日的晚間，西涼河還有要事！
花船遊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