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引蛇出洞
有了昨晚的教訓，負責傳遞望樓信號的傳令兵隻在一個方位跑動，並且手持火把，一旦出現問題，望樓上的人能第一時間察覺到。
相比於昨晚的激烈，今晚直到子時都一片祥和的氣氛。
在這種氛圍之下，包小天懸著的一顆心也終於放了下去。
下半夜時，司文斌帶著巡城士兵來交班，順便將白天調查的事情都一並跟包小天匯報了一番。
從他的口中了解到，現在城中就算是有殘餘刺客，數量也不足以為懼，隻是出於安全考量，巡城士兵的兵力還是要非常充足，以麵對突發狀況。
同時他也帶來了一個好消息和壞消息，好消息是找到了萬洪峰離開主城區的痕跡，這說明在昨晚大戰開始前夕，他便帶著人離開了主城區。
壞消息是，負責保護他的青衣衛死傷慘重，並且有相當一部分刺客的有生力量選擇了繼續追擊，現在有斥候在城外搜尋，今晚如果沒有找到蹤跡，就說明他們已經徹底離開了汴梁區域。
包小天瞬間想到，昨晚留下來阻擊的大部分都是弓箭手，並非是善於伏擊的近身搏殺的刺客。
對方做了兩手準備，要萬洪峰死，也要知曉一部分真相的包小天命喪黃泉。
這時候包小天又提出了一個問題。
“有發現我說的那名神箭手蹤跡嗎？”
“在刺客屍體中，附和弓箭手身份的大約有四十餘人，按照您先前給出的判斷來當做依據，我們並沒有找到完全符合的屍體，他很有可能已經從那個洞口逃離出去了，又或者，他選擇去追擊萬侍郎了。”
司文斌說完，包小天卻反駁道：“不對。”
“這人的身份是來自於兵部鉤網裏的密探，追蹤不是他的強項，潛伏才是。”
司文斌聽到這話，也皺緊了眉頭。
“我在驍騎營的時候，也培養過一批弓箭手，但你說的這人，實在太邪門了，我問了先前的部下，都說沒有聽聞過邊關的鉤網之中，有這等人物存在，會不會是我們的信息出現了問題？”
包小天拿出那個令牌，解釋道：“這個令牌，他身上也有，另外，這是兵部留守邊關情報部門的身份象征，說明這名刺客也是我們朝廷中的人，隻是身份隱蔽，不為人知也正常。”
司文斌看了令牌一眼，微微點頭。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現在依舊潛伏於城中，可我們白天的時候挨家挨戶都搜尋過了，如此大量人手的追尋，他就算是藏在城裏，也不可能躲過我們一天的追擊……”
這就耐人尋味了。
“看來，城裏還有能接應他的人，或者說，他在汴梁還有別的身份，能掩飾自己是密探的身份。”
作為情報部門的核心人員，這種高手一般都會有多重假身份，在事發之後用以逃生的某種手段。
包小天歎息一聲，無奈道：“此人不僅善於潛伏和偽裝，箭術和身手都是上乘，青衣衛中有兩名高手和他交過手，但那人還是從他們的手中逃脫了。”
“我府裏有一名仵作，和他交手最少三次，兩次都是死裏逃生……”
聽到這話，司文斌頓時也來了興趣。
“他既然如此厲害，斷然不會善罷甘休，我們接下來還有機會。”
包小天苦笑道：“但願如此。不過此人給我的感覺很奇怪，他對我的生死好像並非那麽看重，反倒是更想殺萬侍郎。”
想到第一次去城北劉三喜的家裏時，這名神箭手也在，可不僅沒有對他們下手，甚至還幫他們解了一次圍。
以他如此境界的高手，那一次絕對不是偶然，更不是湊巧幫了包小天和金翎的忙，他是故意的。
這麽做的目的，從表麵上來看，似乎並不想包小天就這麽輕而易舉的死掉，可他真正的目的又是什麽？
司文斌的信息有限，包小天便先讓他去休息，隨即，又喊來了金翎。
金翎即便還生著悶氣，畢竟也是衙門的一眼，自然是要聽從包小天的命令。
“神箭手沒有死，而且，他不僅沒有死，很有可能就在城裏伺機而動。”
包小天直接說出了問題的核心點。
金翎疑惑的反問道：“你擔心他會對你不利？”
“不止如此，我是在想，他幾次出手都是針對萬侍郎的，為什麽現在萬洪峰逃走了，他還是要待在汴梁？難不成除了汴梁之外，還有別的目標？”
包小天眼神一閃，忽然想到了什麽，又緊接著問道：“下個月，省巡撫官員是不是要來汴梁？”
金翎點了點頭：“所以，此人的計劃八成是和省巡撫有關。這人的野心極大，刺殺的官員都是在朝中有一定影響力的。”
包小天無話可說，因為他反駁不了。
自己的地位還沒有在朝中顯現出來，現在接到正式任命書，也不過是先把之前的場子過一遍，不管是四大金剛的想法，還是朝中大臣，又或是小皇帝的心思，他都不知道。
“看來，我得主動出手了。”
包小天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金翎，仿佛已經下定了決心。
沒想到金翎反問道：“你打算怎麽出擊？花費大量的人力去搜尋這名神箭手嗎？”
包小天搖了搖頭。
“不是，我打算寫一本奏折，主動把汴梁的事情交代了。”
這一次，金翎冷淡的臉頰上終於多出了一絲細微的表情。
“那你是打算讓皇上知道，還是想讓朝廷之上的其它黨派知道？”
“還不知道，不管誰知道，隻要朝堂之上的人知道，就會讓兵部的人知道。”
金翎深吸一口氣，有些緊張的說道：“你這招引蛇出洞如果施展的巧妙，兵部那邊會最先表明自己的身份，至少要把整件事都拋出去，避免引火燒身，如此以來，兵部就會由此變得被動。”
“甚至，屬於皇帝一脈的朝堂勢力，都會對兵部尚書發起彈劾，進而改變整個兵部的現狀。”包小天補充道。
可金翎又淡淡的說道：“可如果引的不是蛇，而是老虎，你這一招可就是拍到了老虎屁股上，親帝派還沒有任何作為之前，先把你挑事的人給砍了。”
包小天不置可否的點頭，同意了金翎的觀點。
“所以，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這個奏章得最後落入到兵部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