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江南忽生異動,打還是不打
“梁相,怎麽回事?臨安這不是好好的?”
趙構的目光,絲毫沒有打算關心一下那位猝然亡命的宿衛。
哪怕一霎。
他愣愣的眼神,察覺不出一絲危機感。
“哼,”梁師成將劍上的鮮血,於已身亡的宿衛身上擦拭幹淨:
“陛下無須多慮,臣早已收到消息。”
“不過是幾個州城鬧了山匪罷。”
“臣來處置即可。”
“哦哦哦,”趙構愣愣的點點頭,回過神來再次露出快意放浪的笑容,招呼群臣繼續吃喝:
“你們別怕,臨安是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
“區區山匪罷了,又有何懼?”
“京師駐紮著百萬禁軍,任誰都無法攻破!”
“況且,還有梁相在做主防衛!”
梁師成默默等趙構說完話,便露出滿意的微笑,躬身行了個君臣禮:
“臣這就去處置,陛下安心。”
……
從大殿離開後,梁師成直奔禁軍南衙。
“梁相,這股起義軍,於洪州形成規模,規模達十餘萬!”
“估計是怕被全殲,於是分散成了六股,每股數千到數萬不等!”
“末將以為,應當出兵鎮壓!以免其聲勢浩**,使其他良民跟風效仿!”
南衙總管李彥滿臉一正言辭,主張鎮壓。
梁師成本不想給自己多事,如今自己穩居相位,且趙構幾乎事事聽從自己。
他儼然是做主整個江南的無冕皇帝。
江南的一切,都是自己的私產。
“哼,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自然吃不了兜著走。”
梁師成**著眼角,眯著眼下令道:
“以南衙為主,出動百萬禁軍!務必全麵肅清起事匪賊!”
“盡數誅殺!”
“以此威懾境內其他心懷不軌者,若敢亂動幹戈。”
“這,就是下場!”
……
宋江在衡州來遲一步,隻撈了個空城。
幾日後,待境內絕大部分百姓自願跟隨領隊遷居江北後,他便率領數千弟兄。
繼續向東開拔,以與其他五股同僚,於信州、建州“會師”。
他想大幹一場。
最好能直搗黃龍!搗入臨安城內!
將趙構小兒捉去開封!棄市問斬!
越想越豪邁,但也心知這想法不會那麽容易就實現的宋江。
精神上給自己灌滿動力後,便迅速集結隨行!
朝東,再次出發!
……
另一邊,抵達泉州的張清,將整個泉州城一通洗劫後。
將麾下隨行四散而去,將洗劫而來的茶葉、錢、糧等等,盡數散給各聚居村落的百姓。
並發布布告,讓泉州百姓來坊街參觀知州、縣令等等官老爺被棄市問斬的場麵。
因著泉州實在太偏遠,無法實現遷居計劃。
且當地的海岸線也被官府壟占。
即便張清將當地為富不仁的大戶,以及危禍百姓的狗官全部剁瓜切菜。
但當地百姓還是愁眉苦臉,眼神麻木。
根本不敢接近海岸線,重操舊時捕魚為生的舊業。
事情變得棘手時,張清收到宋江\派人遞來的傳令信——
布防建州,與信州形成連通防線。
與臨安形成正麵對峙。
能意識到宋江這是打算做什麽的張清,不免緊張的手心冒汗。
不知敵情如何的當下,這一路過來,他最危險的一次遭遇,無非是正麵遇上了上萬南宋官兵。
但一開打,宋江的親部就驍勇如剁瓜切菜。
訓練無素的南宋官兵,還沒招架多久,就因主帥受驚逃亡而陷入群龍無首的境地。
被嚇的紛紛四散而逃。
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屢屢大捷,讓張清頓時膨脹壞了。
行將幹一票大的!
他的心情是又激動又緊張!
……
揚州,臨海的金沙場渡口處,停泊著十餘艘大型艦船。
嶽鵬舉親自率領一營水師,於此等待跟二營輪值護衛漁船職務。
他麾下的五營水師,平日裏以保護出海捕魚的漁民為主要職責。
水上作戰則於履職的同時,順便出海操練。
遠處,五艘護衛艦緩緩靠岸,嶽鵬舉做出指令,百人一隊,一隊一艘艦船。
準備接過護衛職責,在二營靠岸後的同時,立刻與其他漁船一道出海遠洋。
“將軍!”
盯梢麾下營士上船間,靜海縣縣令程泰夫,匆匆親自跑了過來:
“行將入冬了,不少兩棲魚類會從出海口回流至長江水域。”
“咱們靜海縣過去一直有養殖傳統,幾年前因為戰亂,養殖業也被戰亂毀了。”
“若是能走出海口回流長江,捕獲一批魚苗當養殖的‘種子’,來年漁獲的產量一定能迎來翻番的豐收!”
“您看……”
程泰夫不懂軍務,隻知道履職治理靜海縣。
他的提議,讓嶽鵬舉滿臉為難——
長江出海口,對岸可就是南宋的江寧了。
就算他沒有拱火的意思,但對岸瞧見了戰艦,也會以為江北是在進行軍事行動。
“將軍?很為難嗎?”程泰夫笑嗬嗬的繼續說道:
“若是錯過了兩棲魚苗的捕撈,來年就沒法進行淡水魚的養殖……”
“你們軍府到底在顧慮什麽呀?長江也不能去嗎?”
“對麵又打不過來。”
嶽鵬舉為難的撓了撓後腦勺,抬眼,其他漁民竟然也在眼巴巴的看著他。
似乎對重拾起淡水魚養殖一事,充滿了期待。
這期待,讓嶽鵬舉不願讓他們失望。
“行,我會看著辦的。”
見嶽鵬舉終於開腔答應,程泰夫高興的像個老小孩兒般手舞足蹈。
他趕忙去招呼更多漁民過來,再辛苦出海一趟!
趁新來的兵老爺難得同意下長江,盡量多的捕獲魚苗回來!
原本需要護衛的漁船,也就一百多艘。
短短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海岸就跟下餃子似的,一口氣三百多艘漁船靜待出發!
程泰夫大喇叭般到處咋呼一通,已歇漁了的漁民也趕忙跑了過來。
隻要能捕獲魚苗,來年就是不下海了,也能在自家門口搞魚塘了!
嶽鵬舉硬著頭皮登上護衛艦。
掃視一眼即將追隨在後、陸續出海的大規模漁船,他吞了吞唾沫,下令道:
“出發!”
航線從向東近海遠洋,改成了先向南南下、再向西轉進長江出海口。
嶽鵬舉一直在擔心如此陣仗,會引發對岸警惕。
然而……
直至他所在的艦船,已能清晰看見對岸駐紮的營帳。
對岸的駐紮規模,竟仍能以稀疏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