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宋江便衣巡視渭州
包小天知道，冒然讓宋江赴任吏部，他可能會因為沒經驗而做的手忙腳亂。
所以，所謂的吏部尚書，其實是他對宋江的最高期望。
在那之前，他需要掌握吏部尚書該懂的、該了解的，才能一步步躍遷上去。
“宋老弟，我不過是先給你一個最高目標，”包小天頓了頓：
“依我包小天看來，宋老弟完全可以一步步，踏上吏部尚書的位子。”
“吏部可不簡單，除了要掌管國營工程所需的勞力募用之外，還要為全國至少一百三十州，選用合適的地方官。”
“地方是否清明，吏部幹係重大。”
“若吏部像往常那般，盤踞著隻顧滿足私欲、大肆聚斂的蛀蟲，那麽全國一百三十州，也將上行下效，滿是不為民謀事的蛀蟲垃圾。”
宋江聽明白了包小天對自己的長遠期許。
他稍微想了想後，回想自己過往這幾十年來，一直是捕魚為生。
關於治理地方什麽的，他頂多有一點鄭州的經驗。
雖然這一點經驗，就足夠他去模仿著推行至別處。
但他希望自己能更穩當些。
“包兄，您的看好，令我宋江滿心感慨，您的期許，我宋江也定不會辜負。”
包小天笑著說道：
“那就，先從監察禦史做起吧。”
“雖然你的過往生計已很艱苦，但幸福大多相似，不幸各有不同。”
“領職監察禦史去一些州郡走走暗查，多看看地方艱苦，或許對宋老弟未來履職，有大作用。”
宋江自然再沒有任何二話，當即抱拳領命！
“定不辜負包兄期許！”
……
宋江絲毫不敢耽擱，僅僅收拾了些許衣物細軟就從包小天那邊領了前往渭州的公文。
身為監察禦史這種言官，誰都清楚這就是個眼睛裏容不下沙子的行當，坐上這位子便是要得罪人。
而為了能夠探查清楚渭州當地民情究竟如何，地方知州是否瞞報，幾天之後抵達渭州城下時，原本一身官服的宋江卻換上了極為樸素的麻衣，儼然一副行腳商人的模樣。
正當宋江打算就以這副樣子入城的同時順便打聽民情的時候，無意間瞥向城郊的一眼卻讓他立馬愣了神。
“這土地……怎麽幹涸成了這個樣子？”
他雖然不曾務農，但最起碼也知道若是百姓時常耕種的情況下土地必然煥然一新，絕不是麵前這看上一眼就如同結塊的模樣。
而且即便土地成了這樣，尚且還有些百姓在遠處提著鋤頭不斷翻土……
他可不相信一直以耕種為業的百姓瞧不出此地的土壤早已不適宜耕種，若不是官府那邊尋不到好的新地，這些農夫何必非要在此地賴著不走？
“愣著幹啥，說你呢！”
“你這是從哪來，來我們渭州做什麽？”
正當宋江心中掀起驚濤駭浪時，這才發覺自己排隊入城已經到了自己，趕忙對著麵前兩名官差行了一禮，順便編出了自己的來處。
為求方便，宋江手腕一翻袖間便有一塊碎銀子掉進掌中，麵上帶笑不留痕跡的便要送到跟前兩人手裏。
這種細節早就是這些商人私下裏的規矩，不管出入哪裏，塞給這些巡防官差些許碎銀，日後在城裏做生意那也算尋得了個靠山。
見識的三教九流一多，宋江平常便將他們這裏麵的規矩學了個七七八八，而這種往日學來的習慣，無意間卻成為了他喬裝身份的佐證。
“原來是行商幹買賣的……算你識相，進去吧。”
悄然收下了對方手裏遞來的銀子，兩個官差臉上也少了不少輕慢，隨即便讓宋江提著東西入了城。
而就是這收銀子的舉動，轉過身入城本該一副樂嗬嗬的宋江，瞬間便冷了臉。
“果然都是些貪贓索賄之輩，怪不得當地民生能凋敝成這副模樣！”
“不過這才僅僅兩處，就算搬出來也未必能讓知州認罪，不妨再多轉轉為好。”
遲疑間，宋江踏出略顯昏暗的城門洞，故作一臉新奇的在城門處打量起了這座新城。
也正是這一眼下來，那些落入宋江眼中的畫麵卻都是些城中角落汙穢，城中遊**百姓麵如菜色的模樣，登時就讓宋江徹底傻了眼。
這渭州好歹也是個外麵傳的山清水秀之地，怎麽當地百姓竟然落魄成這個樣子？
猶豫間，宋江一邊打量著這城中其他各處的細節，隨即也將扛在自己肩頭的裝的滿滿當當的賑災米亮出，一邊扛著一邊沿街叫賣，打算盡快了解這城中究竟是個什麽情況。
作為商人他可無需去旁敲側擊，僅僅從那些問價之人口中便能極為清楚的打聽到此刻渭南城的物價，而且他肩上扛的那可是今年的新米，壓根不怕別人不來問價！
宋江也萬萬未曾想到，正是因為他扛的這兩袋米，引來那些身形枯瘦的百姓卻差點沒把自己的扁擔給掀了！
出乎宋江預料的是，現在渭南城中的米麵價格早已突破天價，比起民生穩固的鄭州而言糧價高了近乎兩倍有餘……
至於除了米麵糧油這些東西，旁的玩意兒價格反倒是極為平穩，甚至有些東西價格隱隱間都在往下跌落。
這諸多細節一齊擺在麵前，又回憶起清晨在城外所看到的情況，宋江對這渭南知州的印象瞬間跌落冰點！
城中百姓缺糧到了這般境地，門前護衛卻仍然私藏恩惠，隻怕渭南城從上至下早已爛透了！
既已打聽的大差不差，宋江當即便打算前往衙門尋那渭州知州算賬，問問他究竟是何德何能才能把這偌大的一個渭州管理成這副模樣。
結果還不等他陰著臉提著扁擔離去，卻發覺自己跟前突兀的鑽出了兩個孩童正舉著碗一臉希冀的看著自己。
“這位先生……請您行行好勻我們些糧食吧……”
宋江尚且還在遲疑，那兩名孩童身後一位少婦適時現身，臉色枯黃骨骼顯露，顯然已經是多日沒有好好吃東西，這才帶著孩子來街上乞食……
估計剛才也正是看了宋江在此地賣米，等他身邊人少了才讓孩子出現阻攔。
否則，哪家母親願意讓自己的孩子做這種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