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朝廷與民心，為何背道而馳
姚平仲接過酒碗，將碗中的酒豪邁的一飲而盡。
“包相的酒，夠辣！夠痛快！”
一聲讚歎後，姚平仲朗聲對包小天匯報道：
“我姚平仲親軍，成功抵禦夏國突襲！成功擊退太原賊寇！並將賊寇逐至奉聖州！”
“今已暫時和談停戰！大宋北疆全線，已全部由我姚平仲親軍重兵把守！”
“金賊定不敢再犯！”
他的嘹亮話音一傳出，百姓爆發出更強烈的歡呼！
包小天伸手接下停戰合議書，恭迎姚平仲親軍入城。
公孫勝和吳用在忙開設公家鋪肆的事兒，宋江和柴進則立刻在城內布置露天凱旋宴。
張清帶人於城郊紮營，容姚平仲親部下榻。
雖款待規模比不上朝廷的凱旋宴，雖然他們也沒見過凱旋宴是什麽樣子。
但好酒好肉猶如吃不完般陸續上桌，姚家親部已是萬分滿意了。
傍晚時分，包小天親自為凱旋的姚家親軍祝酒後，便跟隨姚平仲一道前往州府。
趙氏宗親都被安頓在了州府內。
二人來到之時，也將流水席的大鍋菜端來了量大鍋。
瑟瑟發抖的百餘女子，聽見動靜就跟見了鬼般，條件反射的害怕。
瞧見是姚平仲來了，她們這才漸漸消散眼神中的驚恐。
飯菜被二人放到桌子上的刹那，一群女子就如餓狼般朝大鍋菜撲去。
連箸筷都來不及拿，狼吞虎咽的以手抓著往嘴裏塞。
這百餘女子裏頭，有十幾個才幾歲的，因著夠不到桌子而急的掉眼淚，卻不敢發出哭聲。
包小天頓時看的心疼，吩咐府吏再端些飯菜過來。
“包兄，給她們找些衣物吧，”姚平仲壓著嗓音對包小天不忍的說道：
“和談前夕，她們被放出來時，幾乎赤身果體，傷遍布不說，最要緊的那處也……”
“慘不忍睹。”
不必明說，包小天也知道她們遭遇了什麽。
所以，趙氏宗男的遭遇是活該。
趙氏宗女不過是可憐的陪葬品。
“哦對了，李桓呢？”
姚平仲看著眼前大大小小的弱女子，這才想起李桓應該也在這的。
包小天聞聲，抬眼環顧偌大的屋舍。
目光很快就瞧見最裏頭的矮床底下，有耷拉出來的一角衣袍。
膽小的李桓肯定是躲在床底了。
第一印象也由此變差，比趙構還差。
“喏，那裏。”包小天昂了昂下巴，提示姚平仲。
姚平仲抬眼望去，頓時滿臉無語。
“少主？出來吃飯了。”姚平仲走了過去，盡量溫和著話音，不至於刺激到李桓。
李桓聽到是姚平仲在叫自己，這才略微鬥膽的往外張望一眼。
確認沒有危險後，才連滾帶爬的爬出來，狼吞虎咽的用手抓鍋裏的菜往嘴裏塞。
“姚將軍，我是不是可以留在鄭州？”李桓一邊囫圇吞咽，一邊噴著米粒子，擔憂的問道。
“不久，少主就要回開封。”包小天率先回答道。
聽到“開封”二字，李桓的雙眼頓然驚恐。
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求饒道：
“求您了將軍，千萬別帶我去開封！”
“阿弟已上位，他斷然容不下我的！”
“求您了！求您了！”
姚平仲心情複雜，看著這樣軟弱的少主，他隻覺得壓抑的喘不過氣來。
見二人都不說話，李桓趕忙轉頭看向韋氏。
“您是皇弟的生母，便也是我的嫡母了！”
“求您了嫡皇娘！我真的沒有搶位之心！求您幫我求求情，別帶我去開封！”
“讓我去哪兒都行！隻要別帶我去開封！”
韋氏麻木的看了李桓一眼，又垂下眸子繼續吃飯，並不開腔回應什麽。
隻因她心裏清楚，自身處境如何，不是自己能決定的。
若是慣例那般凱旋著去開封，這趟就不會過來鄭州。
她能察覺局勢還很複雜，她還處在危險的漩渦裏。
自身都難保，又如何對李桓許諾些什麽。
包小天本還想等一會兒，看看李桓能不能露出稍微像人一些的那一麵。
結果還是他失望了。
一個趙構行事無腦，倒是脾氣不小。
一個趙桓昏庸軟弱，怕死之下，什麽大局都不會管。
比起趙構，趙桓的曆史罪孽更深，他可是直接導致靖康之恥的罪魁禍首。
讓這樣的人上位，哪怕是個傀儡，包小天也很不爽。
“少主，你似乎有所誤會，”包小天終於開腔：
“去開封，不是去見南宋國皇帝趙構的。”
“而是以你為主，承繼北宋國皇位。”
這話直接把趙桓給聽蒙了。
什麽南宋國、北宋國？
我大宋國什麽時候分南北了？
不過他很快就回過神來，意識到了包小天這話是什麽意思——
他要是不上位，那麽大宋還是大宋。
他上位了，大宋就將一分為二？
這？
兩個皇帝同時在位？他從來沒聽過這種事。
韋氏也驚了。
雖然地位已然跌落神壇，但韋氏也不免覺得，包小天作為臣子，野心實在是不小。
竟然敢把分裂國土的大事，這麽輕巧就說了出來？
這包小天……
她猜不透。
但她卻能清晰看出，包小天有著滔天的實力，不然他也不會說大話。
定是能做到，才說的。
既然如此……
“大人，太子才是大宋正統，上位合理合法。”
韋氏很聰明，一開腔就一語雙關的道明依附之意——
隻要能保我不再遭受淒涼淩辱。
我是誰的娘，都一樣。
對比之下，韋氏更顯識時務，包小天終於在韋氏身上，看到了一絲想看到的表現。
“嫡娘？您這話何意？”李桓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個傻子，話說的這麽清楚了，竟然還是聽不懂。
或者說是不敢置信。
姚平仲情緒複雜，趙構視他為叛將。
而眼前的李桓才是正統。
或許再換一屆皇帝，自己就不是叛將了，能正大光明的成為大宋忠將。
也好。
不過這包小天實在是太大膽了。
超乎他想象的大膽。
“隻要少主堅定主張滅金，我姚平仲願忠隨少主，擁護少主上位！”
姚平仲說話間，單膝跪地，對李桓行君臣禮。
包小天則神態輕鬆的對李桓說道：
“趙構這廝，竟然視我包小天為宋國反賊。”
“既然如此，我包小天再扶一個皇帝上位，也不是事兒。”
李桓除了驚詫，幾乎不知道還能表露出什麽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