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太叔羽

“說,坑了多少銀子?”

許峰咬牙切齒。

“剛剛開的營生,才賺了四十兩!”

太叔羽死命扒拉許峰的大手,奈何那擀麵杖似的手指,猶如鐵箍,死死的勒著他。

“四十兩不是銀子?”

“這叫坑亦有道!老子從不坑窮人!”

太叔羽也不知哪來的底氣,瞪大桃花眼,嘴唇撅上天。

徐天瀾看著這一對活寶,也不由啞然失笑,拍了拍許峰。

“許哥,這位是?”

許峰這才放手,悻悻道:

“這是我同鄉,姓太叔、名羽,自幼好坑蒙拐騙,是為坑鬼一枚!”

許峰學著案例薄的方式,介紹太叔羽。

後者雙手抬起,做了個揖,隨即湊了上來,拿出一塊銀白之物,塞進徐天瀾手中,嘴角玩味道:

“鄙人太叔羽,見過大人。”

“不敢當。”

徐天瀾搖搖頭,掂量著手中的五兩碎銀,隨即對著許峰道:

“許哥,按照大景曆,坑騙十兩銀子以上,五十兩銀下,是什麽刑罰來著?”

“杖五十,牢獄五載。”許峰搓搓手,迫不及待想要帶走太叔羽。

太叔羽一聽,當場急眼了,自己銀子都送出去了,還要被判?

“你還給我!”

太叔羽欲要搶奪,徐天瀾後退兩步。

“你這個,得充公。還剩多少,全部交出來。”

“妄想!”

太叔羽氣的不輕,沒想到對方還是個正直的人?

不對啊,這和許峰格格不入啊,兩人不臭味相投,也能湊到一塊?

一旁許峰哈哈大笑,譏諷太叔羽吃癟。

徐天瀾自然是不會吃這一套的,握著足夠在大酒樓花銷一月的銀子,笑道:

“最後給你個機會,全部交出來,並許諾今後不許行此事,我便看在許哥的麵子上放了你。”

“休想!”

太叔羽一見賄賂不成,便想來混的,當即便撲了上來。

徐天瀾搖頭失笑,一腳後撤、單手伸出,當即握住太叔羽手腕,反手將其擒拿。

太叔羽吃痛,齜牙咧嘴,口中疼疼疼的喊著。

“我沒有其他耐心,將銀子交出來,許諾,我便放了你。再來混的,即刻送你去縣衙。”

太叔羽聞聽,隻得點點頭,徐天瀾這才放手。

“就這些了。”

太叔羽握了握手腕,一臉肉疼的將身上所有銀子取出。

算上徐天瀾手裏的,還剩三十五兩,估摸那五兩被太叔羽花銷了去。

“許哥,你看?”

徐天瀾不由望向許峰,想要問問意見。

許峰接過銀子,取出一兩給了太叔羽,自顧又留了四兩,剩餘的三十兩當即扔進了周來福的豪宅。

“這一兩,給你做盤纏,你抓緊回鄉去,找個差事,不然下次抓到你,可就沒我兄弟這種好人了。”

太叔羽握著一兩銀子,心中淒苦,還沒捂熱乎呢,就被抓了!

“哼!”

他一揮袖袍,轉身欲走。

“慢著。”

徐天瀾伸手阻止。

“嗯?”

太叔羽表情疑惑,心中想著這人要反悔?自己要不要跑?

“你那聖水,從何而來?”

“哪來的聖水,就是碧河畔的河水罷了!”

太叔羽翻了個白眼,一溜煙便跑了。

“這小子。”

許峰搖頭,一捧河水,就騙的周來福原地轉圈。

“碧河的河水?”徐天瀾沉思起來,這河水還有功效不成?

不然為什麽周來福喝了後,口疾便好了?

“也可能是心理作用吧。”許峰給了個牽強的解釋。

徐天瀾點點頭,畢竟自己也沒見到有什麽不同尋常之處。

“哎,那丫頭去哪了?”

徐天瀾一愣,四下不見汐囊的身影,頓時疑惑。

難道是方才趁自己和太叔羽糾纏,跑了?

“不管那丫頭了,天瀾,咱們去碧河打水,試試這周來福。”

徐天瀾眸中一亮,點頭道:

“也好。”

說幹就幹,兩人回了鎮妖司衙門,去了木桶,又去碧河畔打了一桶水。

許峰這次又試了試河水,沒什麽特殊的感覺。

“還好,這次沒有人撒尿。”

許峰摸了一把嘴,嘿嘿直笑。

徐天瀾無語,沒人撒尿你興奮個什麽勁?

提著水,兩人又輾轉來到周來福家中。

...

內堂裏,周來福眉毛一邊高一邊低,有些不信的看著這桶水。

“蓮兒,給兩位大人上茶。”

旁邊有一位膚白貌美的娘子,約莫不足雙十年華,恭恭敬敬的給徐天瀾和許峰上茶。

這便是周來福新添的小妾。

徐天瀾接過茶水,瞥見她嬌羞的眼神,頓時口觀鼻,鼻觀心,端著茶水坐在一旁。

“你們是說,方士將方子給了你們了?你們一桶水賣我一兩銀子?”

“不錯。”

許峰大大咧咧,餘光也瞥了眼周來福的小妾,又看了看徐天瀾,心裏樂開了花,自顧坐在一旁拚著茗茶。

周來福嘴角扯了扯,更是狐疑。

許峰看他表情,便笑道:

“周員外,我見你滿麵紅光,怕是有喜事吧?”

“瞞不過大人,的確有喜事。”周來福麵帶笑容。

“我說的不是這位小夫人,我說的是,你方才是否撿到了三十兩銀子?”

許峰笑眯眯的,翹起了二郎腿。

周來福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你怎麽知道?”

“跟你說了,從哪方士那學到的神通,你還不信。這一桶聖水就在這,你要不要吧!不要我可帶走了。”

許峰笑得跟大尾巴狼似的,嘴角都咧到了耳根處。

“要要要!”

周來福點頭,掏出一兩銀子遞給了許峰,這還便宜了一兩銀子,賺大發了。

“周員外,我幫你看看。”

徐天瀾則起身,抬起周來福的雙下巴,捏開了他的嘴。

仔細看去,沒什麽問題。

徐天瀾皺眉,鬆手後腿兩步。

一見他神情,周來福有些害怕。

“徐大人,我這,沒問題吧?”

“沒問題,就是口臭有些嚴重,來自腹部,你最近吃的東西不新鮮?”

徐天瀾差點就吐了,這也太惡心了。

“怎麽可能,我吃的都是新鮮的!”

周來福急忙搖頭。

隻是口臭,那看來問題不大。

“嗯,你最好去醫館,討些強胃益消化的方子服下。”

“是是。”周來福點點頭。

許峰一見如此,也就起身。

“周員外,那我們就先離開了,有事情再來找我們。”

兩人敷衍的拱拱手,隨即走出了豪宅。

這來回折騰,已經過了午時,兩人也沒有什麽饑餓感。

想來此間事了了,便回了鎮撫司。

“天瀾,這五兩銀子,你別在意,算是給他買個教訓,咱們就收下了哈。”

許峰知道其正直,也是解釋了一番。

徐天瀾自是不在意的,搖頭道:

“許哥拿準便是,我沒關係。如是不管他,不知道要被太叔羽騙去多少銀子。”

“哎,通情達理!比楊爺強多了!”

許峰哈哈一笑,對於徐天瀾也更加歡喜了。

徐天瀾這一舉動,讓兩人原本的互相敬畏,又多了一份相依為命的感覺。

說到這,許峰臉上多了些猥瑣的笑意。

“如何,晚上帶你去聚鳳樓逛逛?”

“這個...”

徐天瀾眉頭皺起,怎麽能去那種地方?畢竟有馮雨休的事情在前。

在他心裏,有那銀子不如買些雞鴨鵝吃吃。

“得,你別跟楊爺一樣,做了那青樓終結者,這輩子都不去,那聚鳳樓那些孤苦伶仃的姑娘,豈不是更沒青衣裹身了?”

“就這麽說定了,權當施舍!縣裏左右你都逛了個通透,這青樓自然也要去的。”

許峰拍板,讓徐天瀾哭笑不得。

...

轉眼便是日晚,徐天瀾被許峰攙著來到聚鳳樓,憑他三寸不爛之舌,也沒有拗過對方。

“許哥,我是有家室的人!”

“嘿呦喂,去的都是有家室的。再說,你這還不是沒成親嗎,丫頭管不到你,再說了,一個老爺們還不能當家了?”

許峰正在扯皮,兩人到了門前不遠處,卻見到了熟悉的人。

一個正是太叔羽,另一人,卻是小丫頭汐囊。

“行行好,給些吃的,穿的吧。”

小丫頭依舊是那一副模樣,問太叔羽乞討。

“去去去,沒工夫!”

太叔羽伸手將汐囊扒拉到一邊,身子一歪,結結實實摔了。

而太叔羽與縣裏的另一位富豪,有說有笑的進入聚鳳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