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武將的春天

“好了好了,這節課到此為止,大家都回去吧,老師也累了。”

這一大通講下來,連喝兩壺茶,秦天仍覺得口幹舌燥。

關於唐朝那些人文地理,秦天其實再講三天兩夜也講不完。

今日這些知識對於大山裏的他們來說已經在足夠了。

哪怕以後走出這四角的天空,麵對九年義務教育的學生,也絲毫不遜。

“孩兒們,一起拜謝老師。”

說話間,李淵剛來徐木原時的容光煥發,早已消失不見。

此刻,這個高高在上的帝王,在秦天麵前,哪裏還有半分威嚴。

“謝先生……”

眾學子,一通彎腰抱拳,恭敬的說道。

聽著腳步漸遠,秦天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了下來。

正要閉目檢查係統獎勵,茅屋外再次傳來李建成的聲音。

“秦先生,恕我最後多嘴,長安果真被吐蕃攻破了?”

“是啊,雖然內亂導致了唐朝的衰敗,但真正欺壓百姓的還是吐蕃等異族。”

秦天慵懶的靠在椅子上,頭也不抬的說道。

聽到這裏,李淵與裴寂對視一眼,一股濃鬱的殺機彌散開來。

不僅是君臣二人,太子李建成,秦王李世民,齊王李元吉均是殺氣騰騰。

至於那李玄霸,早就叫嚷著要準備兵器去了。

“來人啊,給朕宣李靖,李孝恭,薛舉,長孫德順,殷開山,劉弘基,張亮,張悅進宮。”

剛進禦書房,不等換下一身粗衣,李淵便大聲喝道。

“喳。”

門外高力士邁著小碎步急忙向外跑去。

天子一怒,血流千裏。

身為天子身邊人,高力士深知此間道理。

城內。

一旨號令,半座長安城各勳貴都驚動了起來。

眾國公府,伯爵府內,幾位大人物飛快的或披裝戴甲,或雁銜綬帶圓領袍衫。

幾匹高頭駿馬奔馳在長安街上,路上行人接連躲避。

本想喝罵幾聲,然而當看清馬上明光甲後,販卒小二趕緊把到嘴邊的罵詞咽進肚中。

不等街道煙塵散盡,幾輛馬車又奔騰而過。

“今兒這是怎麽了,好端端這些大老爺怎麽都往宮裏跑去了。”

百姓一邊幹活,一邊互相嘀咕著。

午門外,眾位文臣武將,全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皇帝今天這是唱哪出戲?

“哎老高,今兒陛下怎麽突然有興致把我們這些老骨頭召進宮裏了。”

軍神李靖性格比較豪爽,直接按住高力士的肩膀問道。

“哎呦,李國公,您就饒了老奴吧,陛下的心思豈是我這做奴才的能揣摩的。”

高力士雙手環抱,一邊作揖,一邊說道。

天天跟著這些王公貴族打交道,高力士也圓滑的緊。

“去去去,李老頭,你這大手大腳的,也沒個分寸,”

知道憑李靖這種隻會打仗的大老粗是問不出什麽的。長孫德順快步上前。

把李靖布滿老繭的大手扒拉掉後,拉著高力士走向一邊說道。

“高總管幾日不見怎麽瘦了許多,來來來,我這裏有幾兩碎銀,拿去補補身子。”

說著,從袖袍中不著痕跡的拿出一錠銀子塞到高力士手中。

俗話說,伴君如伴虎。

至從李淵坐上龍椅以後,他的性情是越來越難以琢磨了。

這些跟著他打天下的老部下,平日裏釣釣魚,下下棋,喝喝茶,那是少進宮一次那就盡量少進一次。

畢竟,誰也保不準陛下哪天龍顏大怒,把誰拖出去斬了。

進宮前,多了解一些事情,便多了一分保命的把握。

“長孫老爺,奴才隻跟你一人說,”

“今兒阿,陛下去徐木原見了一位仙人,回來後那是龍顏大怒,”

“此刻召你們進宮必是有大事相商,還是不要耽擱,快快進宮吧。”

將銀子收好,高力士湊到長孫德順耳邊小聲說道。

說完,急忙跑到前麵領路去了。

“你們兩個娘們唧唧說什麽悄悄話呢。”

看到高力士和長孫那老雜毛嘀嘀咕咕,李靖扯著大嗓門質問道。

“李兄,陛下召見還是速速進宮吧。”

長孫說完,也趕緊招呼眾人跟上。

半路上,長孫悄悄將陛下大怒的信息傳遞了下去。

“末將……”

“微臣……”

“叩見陛下!”

一進禦書房,幾人隨即跪下高呼。

一套繁瑣的禮節過後,諸位將軍和大臣這才發現,宣政殿中,竟擠滿了人。

換過袍服的李淵坐在殿上。

殿下,各王公大臣,皇子王孫,文臣武將都在。

小小一間宮殿,除了守關大將,外部巡查使,及偏遠地方的節度使不在外,能來的都在了。

這下子,眾人更懵了。

長孫德順本以為陛下隻是聽信讒言,宣自己這些老夥計進宮談談心。

可看到這滿朝文武,皆是三品以上時。

長孫德順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薛舉何在。”

“末將在!”

薛舉出列,單膝支地,兩隻蒲扇大的手掌抱在一起鏗鏘有力的說道。

“朕問你,河西,隴右現在各屯有多少兵馬?”

坐在大殿之上,李淵不怒而威。

和茅屋中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回陛下,從節使軍報上看,河西大約屯兵二十萬,”

“二十萬大軍分十支,分布在黃河以西,嘉峪關等要塞,以防止西突厥,黨項,南詔等小國騷擾邊境。”

“嗯。”

李淵微微頷首,示意繼續。

當薛舉如數家珍似的將河西兵力部署回答出來時,殿中,眾人都意識到了什麽。

武將都在。謀士也在,李淵這是要打仗的節奏啊。

現在前隋平定,邊境對麵的韃子,雖不安分,但覬於大唐國力,也隻是爆發小規模作戰。

動輒幾十萬大軍,也不知道哪個地方要遭殃。

不論打誰,武將們一個個眼神都狂熱了起來。

身為將領,就應該去浴血戰場,千裏之外取敵將首級,這才痛快。

如今,非戰亂時,大將軍和兵符都在京城,非皇帝旨意不得出京。

連對外發布的號令,都要提前上報中書省審核,交由李淵定奪。

美其名曰是讓諸將軍修養,其實更是一種監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