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墓穴（3）
“這絕對不是死前擺的，而是被殺死後，有東西拖著他的腳前進，所以屍體才會呈現兩隻手朝上的動作。”趙梧才剛講完，腦袋突然像是被雷打到，激動大叫說：“我的天啊，剛才怎麽沒想到？曉萍就是被老鼠抓走的！”
這時候趙梧才忽然明白為什麽曉萍消失時，完全沒辦法發出聲音警告他們，就是被老鼠身上的長毛纏繞的緣故，望著這具屍體，越看越毛，不敢想象曉萍現在的狀況，拔腿就往前衝。
他們一路快步衝往地道深處，沿途發現數具屍體，穿著都與最早見到的那具相同，且都呈現幹屍的狀態，也許這個地道較為幹燥，所以遺體才不容易腐敗，但趙梧心中還是充滿疑問，很想知道這群人究竟是從哪來的？他們來這裏做什麽？不過趙梧現在最在乎的還是曉萍的安危，其餘一概不重要。
一路狂奔，腳下偶爾會踩到碎石子，但不妨礙前進的速度，此時傷口的疼痛感正好鞭策著他往前進，但是人無論再努力，體力永遠有耗盡的時候，就當趙梧快撐不住時，炮仔一把從腋下撐起，也沒說什麽體力這麽差，當初就別跟下來之類的挖苦話語，承受著趙梧的體重繼續默默向前走。
炮仔傷不比趙梧輕，但他的身體素質真的比之好上不少，還能保持一定的速度前進。
前段時間趙梧一直在想，炮仔為什麽要冒著危險，來救未曾見麵的錢叔？若是拗不過他爺爺的要求就算了，但依照趙梧對他的認識，這個人嘴巴雖然賤，但是挺重感情的，或許他認為錢叔是趙梧的表舅，這個忙一定得幫，才對得起小學時的救他一命吧。
一路上又發現幾具屍體，確認不是他們的人後，鬆了口氣，立刻往前進，大約又走了半個小時，前方忽然一寬，原本單純的地道，突然變得複雜起來，前麵多出好幾個缺口。若以大樹的主幹來形容剛才的單一路線，那麽眼前多出來的路就像是樹枝分岔般，搞得他們一頭霧水，不敢繼續走。
“怎麽辦？走哪條才好？”炮仔看著前方的岔路，抓了抓頭，滿臉疑惑。
一見到分岔路，趙梧也愣住了，剛才隻顧著往前走，完全沒料到會遇到岔路，以為隻要一路猛衝，就可以順利找到曉萍，此時激動的情緒像是被人潑了把冷水，麵對炮仔的詢問，哽著喉嚨，一句話都答不出來。
前方總共有五個山洞，每個洞口都長得差不多，大小可以容納一輛小客車通行，走向其中一個洞口觀察，發覺石壁上有動物爪子刨過的刮痕，靠近趙梧的爪痕較粗，隨著距離增遠而變細，估計是某種動物從目前的位置往內挖造成的，腦海忽然閃過長毛鼠的樣子，莫非這幾個洞都是那些老鼠挖的？
炮仔也學起趙梧，一一檢查剩餘的四個洞口，“呸”一聲道：“這些米老鼠還挺勤勞的，挖了五個大洞想混淆我們，現在肚子正餓，等會我衝進去救出曉萍，就把你們全都拔毛做燒烤！”
“省點力氣吧，光看那些黑毛就沒胃口，那些鼠肉包準有毒。”
“你別傻傻的，海膽渾身都刺你還不是吃得爽爽，搞不好那些老鼠美味極了，以後要吃還吃不到呢。”炮仔一副口水都快流出來的樣子，似乎恨不得現在就出現幾隻肥鼠讓他抓。
趙梧不想繼續跟他扯淡，越講肚子越餓，隻好走向最左邊的洞口，用手電筒照了照，對他說：“反正我們也不知道路，想破頭也不可能知道正確的路線，幹脆每個山洞都走一遍，一定可以發現曉萍。”
“那還等什麽，快點趕路！”炮仔說完，就一頭鑽進最左邊的山洞。
話雖這樣說，但要是裏頭又出現分岔路，那他們光一個山洞就不知道要花費多少時間搜索，直覺這樣的方法實在不佳，而且非常容易迷路，但依目前的情況，實在無法繼續待在原地浪費時間，往前搜索則還有機會發現曉萍。
現在曉萍生死未卜，也不知道錢叔是否安全，連陳教授三個經驗豐富的專業人士也鬧失蹤，隻剩趙梧和炮仔在這個黑幽幽的地底洞穴亂找一通，再加上趙梧的個性原本就不以膽大出名，若不是為了救親人，打死都不願意冒險下地，腦子裏一團亂，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情況能比現在更糟了。
趙梧先叫炮仔等一會，從最左邊的洞口開始，用青銅火把在石壁刻個“一”，然後順時針依序做編號，才跟在炮仔後麵鑽進一號洞。
炮仔在前麵探路，走了不到十分鍾，他咦一聲，突然就不走了，趙梧催促他快點，沒道理才走一小段就休息，這時他指著前方，說：“沒路了，走個屁！往回走，換一條試試。”
趙梧看了眼，果然已經沒路可走，前方是一塊結實的山壁，一點挖掘的痕跡也沒有，看來老鼠挖到這裏就停了。趙梧心想，雖然一號洞是死路，幸虧洞挖得不深，不需花費太多時間行走，看來這些老鼠也不怎麽樣，照這樣下去，沒多久就可以找到曉萍了。
由於這條路剛才已經走過，回程不需要小心地探路，所以加快步伐回到岔路口，足足省了一半時間。
他們立刻又朝二號洞鑽進去，大約又走了十分鍾的路，前方還是一塊山壁，炮仔嘴裏碎碎說，似乎在咒罵這些老鼠，我們隻好又退出去。
就這樣連續搜索了四個山洞，運氣背到極點，居然全都是死路，一點發現也沒有，兩人的火氣都竄上來。
“剩下一個，曉萍一定在裏麵！”趙梧望著五號洞，緊握青銅火把，手指關節因用力過度而泛白。炮仔似乎對哪些鼠肉情有獨鍾，大吼一聲，也不顧危險，快步衝進去！
趙梧跟在他身後快跑，心想等下見到曉萍時，希望她一切平安，千萬不要受到任何傷害。這時，炮仔忽然緊急煞車，應該是發現曉萍的人了，急忙朝他大叫：“炮仔！她還好嗎？”
炮仔頓了頓，然後爆出一連串難聽的髒話，趙梧不明白他發飆的原因，索性自己鑽到前麵一看，此時腦袋彷彿被槌子重擊，差點暈了過去，因為前麵哪裏有曉萍的身影？隻有一塊該死的石壁！
難道漏了什麽東西？趙梧強打精神，湊到石壁前仔細地觀察，卻發覺這塊石壁一如以往，上麵沒有任何爪痕，邊緣也沒有窄小的縫隙可供老鼠躲藏，這完全是塊結結實實的巨石，曉萍的確不在這個山洞裏。
“趙猴子，怎辦？每個山洞都找過，簡直太邪門了！”炮仔氣衝衝地踢飛地上的碎石，嘩啦啦地亂成一片。
“還能怎麽辦？要不回去逼問那隻鼠王，要不再重新找一次，路就隻有五條而已，要是再找不出來，我看連我們也不用出去了。”眼前的情況實在詭異，但現在絕對不能慌張，必須靜下心，仔細再找一遍，也許真的漏了什麽關鍵的地方。
他們立刻退回岔路口，從一號洞開始找起，這次不像先前隻顧著往前，連左右兩側的洞壁也都看過一遍，哪怕隻有巴掌大的缺口，都要用手電筒仔細照過才算數。
足足花了兩個多小時的時間，才將所有的洞穴再看過一遍，但仍然一無所獲。走出最後一個山洞後，他們倆絕望地癱坐在岔路口，腦袋嗡嗡地響，沮喪到說不出話來，隻好翻出背包裏的餅幹胡亂吃著。
炮仔坐在邊上，頭埋在兩膝間，壯碩的身材微微顫抖，炮仔在哭？趙梧有點看傻了，正想拍拍他的肩，說些天無絕人之路等連我都不相信的話，突然他頭一抬，直直盯著我看，爆出一句：“幹，我們被死老鼠耍了！”
“是啊，找了那麽久，連個屁都沒發現，現在隻能回去跟鼠王硬碰硬了。”
誰知炮仔猛搖頭，突然跳起身，對趙梧叫道：“不對，是我們犯了邏輯上的謬誤。”
趙梧聽得莫名其妙，皺著眉頭說：“什麽邏輯謬誤？炮仔，你講中文行不行？”
此時的炮仔一掃剛才鬱悶的神情，興奮地說：“自從曉萍失蹤後，我們一路走來，除了現在這個岔路外，是不是就沒遇到其它的岔路？”
趙梧點點頭：“是啊，之前的路都是單一路線，除了石門來不及開以外，就沒其它岔路了，怎麽？有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那你一見到這五個山洞，最先想到什麽？”
“不就是從這五個山洞選一條正確的路。”趙梧不明白他為什麽這樣問。
“那我再問你，什麽叫做正確的路？”
“他媽的，炮仔，你講話別繞來繞去，連這也要問，曉萍在的山洞，不就是正確的路嘛！”趙梧被他的問題弄得煩。
他聽趙梧這樣說，瞇起眼睛，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誰說曉萍一定要在這五個山洞裏麵，她不能在其它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