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碑中有碑

腦海中不斷回想著“碑中有碑”這條線索,忽然間,一道靈光閃過,好像抓住了某種關鍵,猛然抬頭一看,見到如螺旋般旋轉上升的棧道,心裏頓時多了條推論,如果設想得沒錯,這個方法,應該可以破解埋藏在深淵裏長達兩千年的秘密。

趙梧在心中再三推敲這個假設,看著修建在石壁緩緩上升的棧道,覺得隱藏在迷霧中的陰符字碑逐漸清晰,心想,要解開這個謎團,印證我的推論,就必須重新回到棧道上!

趙梧看他們三人一臉沮喪,或坐或站地思考著,原本想告訴他們自己的新想法,但轉念一想,萬一自己是錯的,對他們的打擊會更大,所以沒有講解得很清楚,隻簡短說要到棧道,求證一件事,請他們別離開現在的位置。

話剛說完,趙梧立刻背起包包,丟下滿臉疑惑的三人,朝位在深淵邊緣的棧道奔去。

原來他們幾個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走了相當長的距離,花了幾分鍾的時間,才跑到棧道附近,趙梧看了眼那塊黑色石碑,它沒有受到機關控製,依然好端端地立在邊緣,這讓人多了點信心,表示那句“碑中有碑”的提示,一定具有某種特別的涵義。

趙梧馬上扶著岩壁,往來時的棧道爬,由於那陣強烈的怪風早已消失,所以走起來並不吃力,不過這次是朝上走,一路都是爬坡,對體力的消耗頗大,隻能耐住性子,一階一階穩穩踏著。

這時心裏不斷祈禱推論是正確的,幫助自己忘卻腿部肌肉的痠痛感,趙梧也不知朝上走了多久時間,覺得應該夠高,不用再爬了,立刻回頭看一眼,整個深淵全貌盡入眼底,當下就呆住,久久說不出話來,這時他才明白,原來人類的想象與創造力可以如此驚人。

在深淵之下,藏著一幅比足球場還大的巨型石碑圖案。

深淵底部的兩側各有四條弧型的火溝,將整個空間照得燈火通明,而火溝中央,就是碑林的主體,經過一連串的變化後,上萬座石碑排列成碑的形狀,原以為這是無意義的長條狀排列,現在變成兩條一左一右的巨蛇,蛇頭中間有張人臉麵具,從高空望去,底下就是一塊超大型的黑色石碑圖案,在中心處,數塊石碑排成圓形方孔的錢幣樣式,炮仔他們幾位就坐在方孔中,似乎正朝我的方向看來。

趙梧的推論果然是正確的!當無數石碑變成一座整體,“碑中有碑”就可解讀成“巨型石碑中藏有陰符字碑”,而底下那個方孔,與先前石碑中央閃著熒光的凹槽位置相當接近,這就表示陰符字碑就藏在他們幾個人下方,他們因為身在碑林內,才會毫不自知!

趙梧興奮地又喊又跳,但距離太遠,他們幾個像是看啞劇般,完全聽不見他在說什麽。

就在這個時候,沉浸在喜悅中的趙梧,忽然見到一個閃著青光的人影從底下的碑林晃過,連忙定睛一看,差點從十幾層高的地方摔下來,那件恐怖的玉衣居然悄悄地趴在一塊碑前,緩緩朝炮仔他們移動!

趙梧倒吸了一口涼氣,嚇得對底下的人瘋狂大喊,但不幸的是,有股風慢慢吹拂在臉上,而且有越來越強的趨勢,這下慘了,要起大風了!

於是趙梧立刻放棄喊叫,在棧道上拔腿就跑,一整路連滾帶爬,不管背上的傷口還沒縫合,咬著牙也要警告炮仔他們。

下到深淵底時,周圍的風已十分強勁,風速宛如是一個輕度台風,趙梧不知道會不會再變強,隻能攀著石碑,勉強前進。就當快接近中心那座圓形方孔狀的石碑群時,見到玉衣已十分靠近炮仔他們,而他們也依靠著石碑,設法躲避強風的襲擊,一點都沒察覺有東西正朝他們走去。

趙梧也不顧危險了,重心放低就往人群衝,差點被吹翻,幾乎是被強風推著跑,最後終於來到他們身邊,一臉痛苦,大聲對炮仔叫:“小心!玉衣就在後麵!”

由於風速越來越強,趙梧才開口,聲音就被狂風的怒吼掩蓋過去,他對我搖搖頭,表示聽不見,趙梧氣得揪住炮仔的脖子,用力拉到自己麵前,幾乎是臉貼著臉吼道:“玉衣!你他媽的玉衣來找我們啦!”

炮仔的臉色立刻變白,包準是聽見趙梧說的話了,抱緊石碑,警戒地朝旁邊張望,就在此刻,趙梧見到玉衣那張沒有五官的詭異麵罩就探在繪理的肩膀上,而她嚇了一跳,不小心鬆手,整個人被風刮倒,眼看就要撐不住了,幸好阿科就在附近,迅速地勾住她的腋下,用力把她拉了回來,有驚無險地化解一次危機。

但那件玉衣又開始步步進逼,在強風中絲毫不受影響,一步步往趙梧和炮仔的方向走來。由於不確定錢叔是不是還在玉衣裏麵,要不然早就叫炮仔開幾槍擋一下,但現在風太強,不好放開石碑逃跑,隻能眼睜睜看著它逐漸靠近。

炮仔叫說在這個關鍵時刻下,選擇放手一搏才是唯一的選擇,要不然等它接近後,還是死路一條,趙梧想也對,和炮仔交換了眼神,趁玉衣離他們一步遠時,立刻拔地而起,兩人奮力撲到它身上。

他們一人抓住它一支手,把這件玉衣當成石碑,死命地抱著,以免被強風吹走,它被他們架住,立刻劇烈地甩動臂膀,還好趙梧跟炮仔抓得夠牢,它試了幾次後,覺得無效便停下動作。

就當以為它被製伏時,整件玉衣居然開始瘋狂地波動,一見狀,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媽啊!趙梧全忘了玉衣是由蜮蟲組成的東西,就算它被製伏又怎樣?幾千隻蟲子散開來,抓都抓不到!

下一秒鍾,整件玉衣像是炸開那樣,所有的玉片全都飛了起來,每塊玉片都是一隻蜮蟲,在空中瘋狂地飛舞著,而玉衣解體後,出現一張眼熟的麵孔,錢叔閉著眼,失去玉衣的支撐,立刻癱軟在地。

“錢叔!錢叔!你醒醒啊!”趙梧抱著他的身軀不放,他沒有反應,可是胸口還在起伏,有救,錢叔還活著!

趙梧轉頭就想叫其他人快離開這裏,先避避風頭再說,怎知話還沒說出口,那些成群的蜮蟲,像是海浪般,湧向炮仔,盡管他盡力揮舞四肢,不到三秒鍾的時間,炮仔已被蜮蟲團團包起,活生生又成為另一件玉衣!

當下趙梧的心情很難形容,除了不知道該如何對付玉衣外,也不可能對炮仔痛下殺手,他們三人,隻能眼睜睜看著炮仔被困在玉衣裏,任何法子都提不出來。

這時,旁邊的石碑好像發出聲響,趙梧側臉一看,心裏歎口氣,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那個頭發蓬亂的怪人,蹲在地上,正盯著他們看,想必這裏就是旅程的終點,在兩個敵人的圍攻下,很難活著離開了。

趙梧觀察著怪人,不知他會如何對待他們,而繪理首度見到怪人,透露出一種令人匪夷所思的情緒,好像完全不害怕,隻是愣愣地看著他,嘴裏不知在說些什麽。就在這個時候,怪人行動了,但是他不是撲向他們,而是朝那件玉衣跳去,伸出銳利的指甲,朝玉衣就是一爪,那些蜮蟲立刻散了一大片,一下子,玉衣全被怪人扯下,炮仔咳著嗽,往趙梧的位置滾過來,沙啞地說:“操……差點……就葛屁了!”

那些蜮蟲似乎沒吃過這麽大的虧,在狂風中無規則地亂竄,趙梧突然想起繪理曾說過,這些蜮蟲會使一招“含沙射影”,被射中的人非死即傷,但這些蟲子在狂風中,很難使出這招的樣子,心底暗自慶幸,但又擔心風停後,又是惡夢的開始。

“那人就是你說的神經病?我看人挺不錯的,等會提醒我跟他道個謝。”炮仔艱難地起身,一個沒站穩,又被風吹倒:“我非把那件玉衣磨成灰不可……”

趙梧心裏滿是疑問,不明白那怪人為何要這麽做,如果他會出手幫助炮仔,那為何攻擊自己和阿科?

忽然間,蜮蟲同時抓狂,往怪人的方向撞去,他立刻一個跳躍,閃過了來勢凶猛的攻擊,使得那些蜮蟲用力撞在地板上,發出一陣陣劇烈的聲響,有些蜮蟲居然還給撞碎了。

這時趙梧突然發現,在數量龐大的蜮蟲來回撞擊之下,地板居然出現幾道裂縫,頓時意識到,底下就是藏有陰符字碑的地方,結構做得比較弱一些,難怪這塊地板這麽容易碎裂。於是趙梧對著地板又踩又踏,一下子就被搞出個窟窿,對著其他人叫道:“東西就在這下麵!”

趙梧首先把頭探下去,觀察一陣,接著就聽到“嘩啦啦”的聲音,雖然不明顯,但的確是水流的聲音,怎麽陰符字碑藏在有水的地方?管他的,上頭還有好多蜮蟲正準備攻擊他們,而那怪人是敵是友也分不清,立刻背著錢叔跳下窟窿,落到一塊石頭堆上,炮仔和阿科陸續跳下來,隻剩下繪理在上頭。

趙梧抬頭催促她快點,卻見到繪理伸出手,似乎想拉著怪人,帶他一起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