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消散
第二十六章 消散
驚雷乍起，無數強大的氣息從雲層裏穿越而過，星星點點破空而來的劍光在前方萬丈距離止住，逐漸增多。
感受著無塵子沛不能擋的威懾氣勢，無數正道修者心生恐懼，停滯在半空，在不前進，天空中從流光中浮現出來的身影越來越多，密密麻麻，占據了半邊天空。
如同日月交輝，燦爛的兩色光華各占一半，將天地化為兩塊，涇渭分明。
一邊，一人獨立，威勢五兩。
一邊，群雄匯聚，嚴陣以待。
“哪裏來的魔頭？好生強大，這氣勢，莫不是焚蒼再生？千年不見，看來魔道真的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又有高手登頂巔峰？”一聲怒雷從天邊乍起，聲過人至，已是越眾而出，擋在最前。
無塵子的威勢已經達到人生中的最頂點，燃燒的神魂開始扭曲，並未有絲毫的痛苦，但他依然可以感受到漸漸薄弱的神魂，再難久之。
“那，才是你該去的地方。”沒有回答來人的發問，無塵子隻是對著方澤羽輕輕教誨：“回去吧，從哪裏來，回哪裏去。”
“即便再難，也需謹記，今日這條路，是為師用性命，為你拚出來的！”
“再苦再累，就算跪著前行，你也要走完！”
青冥劍光彩升騰，劍尖上突然衝起強烈的劍芒，破開長空，直指正道眾人，威嚴的聲音憑空而起，朝著四麵擴散：“水心至尊可在？”
無人答複，無塵子皺眉，二話不說，抬手一劍，虛空中凝結而成一道劍影，朝著正道眾人壓下。
“都滾開！”劍影劈下，莫不敢當，前行的劍鋒帶著驚心動魄的危險，可以放緩的速度另正道諸人倉皇山壁，人群頓時一分為二，遠遠官網，劍影落下帶起的勁風已經令他們再度避退，正道修者不由臉色連變，望向無塵子的眼光中開始帶著恐懼。
轟！
劍影落地，大地崩裂，長河頓成，一拖方澤羽，順著開辟出來的通道，無塵子迅速衝破人群，朝著前方掠去。
“追！”有人高呼，禦起法寶奔出百丈，回首之間卻發覺身後響應者繆繆無幾，頓時停下。
追？可笑，方才那人的本事，誰能抵擋？若不是他無心戀戰，追上去，又能做些什麽？留下他？哼，怕是這裏的人死光了，也無法傷害到對方一根毫毛。
拖住他？等待遠赴蠻荒的三位至尊來援？那麽，誰先上？
各懷鬼胎，正道中人紛紛對視，旋即各自搖頭。
“水心至尊，出來見我！”天地間猛然響起驚天咆哮，震動四野，萬裏之外依舊清晰可見。
狂暴的力量終於從頂峰開始退卻，瞬息之間都能感覺逐漸開始薄弱的真元，無塵子剩下的時間不多，隻能出此下策。
在碎魄一擊麵前，堅強的毅力不起作用，該是什麽時候消散，絕不會多過一瞬。
再有半刻，一切，都將歸於虛無。
血絲突然充斥了雙眼，無塵子狂吼：“出來見我！”
手中凝聚的劍光並未散去，足足橫跨天際千丈的距離，隨手一揮，劈碎雲層，將天地攪動。
血紅終於占據雙眼，猛然回頭，無塵子腦海中閃過一個恐怖的念頭，旋即被無限放大，在沒有太多的時間讓他思考，木然轉身，順著來路狂衝回去。
剛剛在無塵子身上的狂暴氣勢裏掙脫出來，餘波未平的正道修者一瞬間又渾身一僵，轉頭朝著身後一望，一團烈火不斷閃耀，正在迅速逼近。
那魔頭，去而複返了？
“死！”隨手一揮，截斷無數軀體，沒有機會做出防禦，無塵子的速度他們每人能夠跟得上，眼睛裏的恐懼與不信之色隨著驚愕徹底黯淡，足足百人，已然死在無塵子手裏。
既然你不出來見我，那我就逼你出來！
“不好！快快結陣，隨我拿下這魔頭！”片刻之間反應過來，開先站在最前的那人連忙呼喝。
“水清心！”強大劍芒信手拈來，隨手一揮便能收割百人性命，境界的碾壓讓無塵子陷於殺戮，沒有所謂的快感，隻是不達目的絕不住手，天空頓時被血色渲染，下雨一般，無數屍體並著殘肢斷臂，在鮮血的簇擁下墜落下去。
結陣？太可笑了，若是能在巔峰強者手裏贏得結陣的時間，那麽還要巔峰強者作甚？以寡敵眾，才是巔峰強者的姿態。
“魔頭厲害，走！”勢不可為，有人反應過來，二話不說，朝著天邊遠遁而去。有人帶頭，自然有人效仿，登時無數破空之聲乍起，來時氣勢洶洶的一隊人馬，頓做鳥獸，散亂不堪。
神魂終於走到盡頭，無塵子身上的神光開始飄散，不如方才凝成一團，而是朝著四麵八方飄散。
經受鮮血洗禮，這片天際再度被點點熒光充斥，無法遏製的無塵子抬手，正好看見自己的雙手化作點點星光，消逝在天地間。
最後一刻，到了。
“水清心！”不甘的怒吼穿透九霄，無塵子實在不願就此離去，再多一刻！不，半刻！哪怕一會也行，等我把一切都安排妥當，縱然不存於世，我心甚安。
風止雲休，一道黑影無聲無息的破空而來，不帶一絲聲響，柔和無比，但撲麵而來的肅殺之氣，卻是將這登峰造極的禦空技巧出賣，有人來了！
一襲水衫，白紗蒙麵，來人修為高強，頂著無塵子消散前最後的瘋狂氣勢毫不退縮，雙目平靜似水，但內斂的一絲殺意頗為不協和，靜靜的佇立在無塵子身前。
“你找我？”千年不見，依稀中昔日焚蒼身後的孱弱存在竟然落得如此田地，來人搖頭：“原本，我該出手，但你已萬劫不複。”
死在這裏的正道修者無關痛癢，但那日起誓，從今以後，但凡魔道中人，見一個，殺一個！
“水心至尊？”愕然抬頭，胸口以下已經化為塵埃，無塵子失笑。
“你可記得，十二年前，王師派曾在中原擄走一名孩童？”不等水清心出言，無塵子已經脫口而出。
“你還敢說！”怒**湧各處，是一句話點燃了水清心沉睡的殺意，天地間頓時沉浸於無邊的殺氣之中。
“哈哈哈哈！”狂笑中，青冥劍青光一亮，拖著方澤羽破空，朝著水清心射去。
“這，就是那名孩童！”
“你水清心的兒子！”
“今日，還給你！”
最後一句話道出，整個人轟然消散，化為漫天熒光，徹底湮滅。
感受著主人的消逝，青冥劍猛然震動，旋即衝上九霄，巨響一聲，竟也是炸成漫天碎片，隨之而去。
“師傅！”悲呼一聲，耗盡最後的力量，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方澤羽眼前一黑，五內俱焚，登時從空中墜落，朝著大地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