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借勢
第十六章 借勢
淩冽寒風蕩在長空，蕭瑟之中夾雜著難以言喻的冷冽，天空烈日高懸，刺眼的陽光投射下來，卻絲毫不能帶給人溫暖的感覺。
這裏，是蠻荒，神州最貧瘠，最凶險的地域，強者的禁地，弱者的墓地。
這裏，是荒河，蠻荒最恐怖的存在，終年縈繞在河麵的寒氣早已無法驅散，莫說這片刻的日光，縱然千載暴曬，依舊改變不了此處的嚴寒。
“若等不及，自可離去。”聲震九霄，平靜的荒河河麵激起無數波紋，如同四麵透來的聲音，沒有絲毫形跡可尋。
“王師聖地，不得喧嘩。”眾人抬頭，數點黑影浮在遠處天際，緩緩放大，遙遠的距離不能阻止天上之人對地麵的感知，他們的聲音，也一樣能夠破空而來。
“如有逾越，定責不饒！”先聲奪人，此乃王師派所在，師門榮辱，不能退讓。
靜默許久的人群短暫沉默，旋即爆發出陣陣議論，聲音雖小，卻因數量的龐大變得嘈雜。
“是王師七聖！”
“好大的架子。”
“正主來了，靜觀其變。”
青木老怪的麵子，一向是魔道中人不能相悖的存在，莫說他昔日至尊的身份，便隻談修為，又有誰感言能從他手裏討得好去？
軀體被毀，千年道行一朝隕滅？笑話！時過千年，便是再大的創傷，也早該修養完畢，此刻的青木老怪，是否已經重回巔峰無人知曉，但是他的手段絕不可小視，又或者說，千年歲月裏，他是否另作突破還是未知之數。
詭仙門崛起的背後，若是沒有絕世強者撐腰，怎會如此一帆風順？
今日魔道第一人，青木至尊，眾人心知，以青木老怪的性子，絕不會允許在人前被人如此嗬斥。
好戲，就要上演了。
王師七聖，看似如日中天，但若光論修為，恐怕還沒人比得上淫浸頂峰千餘年的青木老怪，若是七人聯手，自然可以勝出，但詭仙門就沒有高手？還是王師派願意聲名狼藉？
一場大典，不似表麵上看見的齊聚一堂，共商大事，暗流下的爭鬥，便是在場最蠢之人，也看得一二。
一山不容二虎，桀驁的魔道群雄絕不可能共事二主，這場大典，看上去是王師派一脈之事，但早已將所有魔道修者卷了進去。
今日，誰能站到最後說話，那麽，魔道的領袖，就是誰！
魔道所有的力量都聚集在此，誰能立下威望，折服群雄，他的話，就是號令！強者為尊，永遠不變的法則。
“聒噪！”一聲咆哮換回三句嗬斥，青木老怪不曾抬頭，多年以前，他就沒有抬頭仰視他人的習慣，右手手指微微敲擊在龍形青杖之上，帶起點點聲響，掩蓋全場，清晰的傳入所有人心中。
這柄青杖喚作煉蛟，乃是青木老怪親手煉製而成，取千丈龍蛟生生煉成六尺六寸，整條青杖保留著龍蛟生前姿態，杖首猙獰的蛟首上八條長須靈動無比，令人望而生畏，竟是一條八須龍蛟！隻差度過最後一次大劫，長出第九條長須，便能蛻變成真龍的存在！
一層黑紋不著痕跡的從青木老怪眉心蔓延而出，順著額頭迅速攀爬下去，眾人不可見的長袍之內，黑紋密密麻麻的纏繞而現，將青木老怪全身裹了進去，一般修者也許不知道，或許連仙塵子也看不明白，但若是有修為登峰造極的強者目睹，定會失聲。
返璞歸真，九重第三個境界的標誌！
修為達到六重，便會引起天地異象，背後法。輪便是區別他們的最好體現，但凡有真元運轉，背後法。輪便會凝聚而成，而法。輪的璀璨程度，與紋路的複雜，也是強者之間區別的重要手段。
很少有修者知道，也是未曾接觸過太過高深的層麵，當修為強大到極致，法。輪的紋路幾乎覆蓋了所有地方，變成光盤的時候，再進一步，便是將法。輪收回體內，形成紋路紋於體表！而此刻，青木老怪身上的黑紋，正是如此！
“哼！”一聲冷哼，頃刻間將空氣凝固，天空漂浮的黑雲再也不動，就連肆掠的寒風也立時休止，如同頭頂壓著一塊巨石，眾人頭頂的天，被凍結了！
由遠而近，天邊黑點迅速擴大，護著方澤羽的王師七聖止住身形，靠在最前的仙塵子冷然向往，抬了抬手，身後眾人頓時不做聲響。
眉間帶著凝重的氣息，仙塵子眉頭一挑，一瞬間就明白眼前的禁製，不是自己可以突破，若是一定要強行突破不是不行，但須七人聯手，施展王師派法陣！
如此一來，高下立判，再多的言語，也無法彌補。
“師兄，我來試試。”青木老怪的挑釁也許不是全力而為，但也不會如此簡單，煉塵子身形不動，將聲音聚成絲線傳入仙塵子耳中。
事關王師派尊嚴，他不能不管，拚盡全力，甚至施展某些損傷身體的功法，他也需邁過去。
未作搭理，仙塵子隻是遙遙望著站在蒼澤殿前的青木老怪，聲音遠遠傳出：“青木至尊，莫要忘記，這蒼澤殿，可是家師搬到此處。”
提及焚蒼，青木老怪一直緊閉的眼睛頓時睜開，微微抬頭，望了一眼天上的仙塵子，旋即又垂下。一切，隻因焚蒼二字，值得他抬頭仰望的，也隻是仙塵子口中的家師。
焚蒼！
“那你可知，為何家師要將蒼澤殿放在這凶險無比的荒河？”一切聲響，都是聚成線，眾人隻能看見仙塵子嘴唇動了，卻聽不見他說的是什麽。
心中一愣，旋即想起了什麽，回頭望了一眼殿門緊閉的蒼澤殿，青木老怪的神魂透體而出，朝著四麵擴散，將先前大致探索過的每一寸土地，再度翻查一遍。
“不知青木至尊是否記得，家師有一位至交，可是很喜歡水的。”眉間冷色淡去一些，多了幾分玩味的意味，仙塵子繼續道：“不知道同為至尊階層，在這荒河邊上，青木至尊，能否從蒼澤殿守衛手裏討得好去？又或者說，能撐到什麽時候？”
“洛龜！”沒有遮掩，青木老怪沉沉一喝，旋即揮了揮手，散去天空禁製，攏了攏手裏青杖，再不言語。
或許，也隻有陷入沉睡的洛龜，能夠逃出青木老怪神魂的探查。
那麽，驚醒那妖孽，是不是一種明智的選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