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悲慘

餘雨曾經沒租過房子不知道A市租房行情,可現在真要一個人住了,那張讓她引以為傲的工資卡顯然在交完房租之後就有越變越少的趨勢,於是她不得不縮衣節食,專職寫小說,生活就是如此悲慘。

餘雨現在每天都在吃齋飯似的,臉上幾乎都呈現著一片菜色,她跟豔陽聊天時的第一句話總是:好想去買肉!

而電腦那邊的豔陽聽到望了望自己家的餐桌上,默默回:我家有肉,你來吧。

餘雨怎麽可能會去呢,雖說已經不在誠致了,但謝展少曾經總是她的老板,聽說一直對她帶壞豔陽寫小說的事耿耿於懷,有肉她也不敢去啊!

熬呀熬終於熬到了周末,餘雨接到她媽的電話興高采烈的跑回家吃肉,飯桌上辛芬又再次提起相親的事。

本是一臉滿足吃肉的餘雨聞言就氣不打一處來,她都已經搬出去了,怎麽這個女人還不肯放過她,心裏突然有個念頭,她多麽想這個嫂子能跟她大哥離婚啊!

……

“我現在不想相親,大嫂你別再給我介紹了。”餘雨說完放下筷子說道,雖沒有氣鼓鼓的,但臉上的笑明顯是幹笑。

餘媽及時出來打圓場,洗了在超市買的新鮮提子端過來,這水果餘雨辛芬都愛吃,所以買的也不少,可餘雨像是有心要跟辛芬搶似的,吃的那叫一個汁水直流,狼吞虎咽啊,辛芬搶不過,靜坐了一會兒就上了樓。

餘雨此時正處在勝利的位置上嘻嘻笑呢,撫著圓鼓鼓的肚子,以一種極其慵懶的姿勢倒在沙發上,看著她媽說:“怎麽樣,她搶不過我吧?”

餘媽拿女兒一向沒有辦法,想著辛芬到底比餘雨大了七歲,餘雨在家又是慣壞了的,媳婦兒應該不會放在心上才是,可才過沒有一會兒,餘家長子餘藺就下來問了。

“大哥中午好啊。”餘雨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躺在沙發上打招呼。

餘藺看了她一眼,嗯了一聲,問:“你們剛才在樓下說什麽了?辛芬她上去後一直哭,說沒有你們這麽欺負人的。”

餘藺的話倒不是質問,可餘雨聽後皺了皺眉,感覺氣的連話都不會說了,欺負她?她自己才是被欺負的人好嗎?

餘雨發作不得,真心覺得她大哥實在太無能了,怎麽能那女人說什麽他就信什麽呢。

女兒氣呼呼的不肯說,剛才的事餘媽餘爸都在場,就跟兒子講了一遍,餘藺聽後在樓下假裝一番生氣,可到了樓上還是去哄著辛芬。

餘藺走後餘媽歎氣,怎麽從前結婚前就沒看出媳婦兒是這樣的性格呢。

“不然你再去一次吧。”一直沉默的餘爸抽著煙突然說:“就當多交個朋友。”

餘雨不高興,但也知道逃不掉了,上次王先生是那樣的情況,不知道這次她的好大嫂又介紹了什麽人給她,她決定這是最後一次了,下次家裏就是有肉,她也不回來了,劃不來。

餘雨下午離開家的時候餘藺下樓拿了點錢給她,餘雨本來也沒準備要,她畢業了就不應該再用家裏的錢,從誠致離開寫小說也是她自己決定的,現在過的如何都跟家裏沒有關係,這個時候辛芬剛好也跟著下來,卻站在樓梯口不出聲,就那麽直勾勾的看著餘雨。

被人這麽盯著,餘雨吸了口氣,暗歎她家大嫂真是極品,今天這個錢她要真拿了,她發誓她家大嫂晚上睡覺在夢裏都會詛咒她的。

“大哥我不要,你忘了我以前上過班的,而且我小說日更有全勤!我要自食其力!”

餘藺嘴巴動動還想再說些什麽,那邊的辛芬就順著餘雨的話說下來:“是啊餘藺,小妹曾經在大企業上過班的,大企業工作待遇多好啊。”

……

於是餘雨就這麽從家裏出來了,坐上公交車的時候她還在想,別人家女兒都是出嫁了,嫂子對待小姑子才像是看外人,怎麽現在她還沒出嫁,卻好像她已經不是家裏人了一般。

回去後餘雨把這件事哭訴給豔陽,豔陽聽完後不能想象,怎麽有這麽討厭的人啊!她看看餘雨再看看自己,她和展穎的關係多好啊!從來沒有生氣過,由衷的感覺她太幸福了。

“你大哥都不管嗎?你嫂子這樣,他怎麽能忍受啊。”

餘雨握著手機躺在**,心裏那是各種的淒涼悲哀,明明中午吃那麽飽,想著三天都不用吃飯了的,可如今隻是晚上一頓沒吃,就已經很餓了。

她夜不能寐的原因從來都不是因為失眠,而是肚子餓!

“我嫂子是我大哥的第一個女朋友,在認識我嫂子前他幾乎沒跟什麽女孩子接觸過,男人對於自己的第一個女人,總是會格外包容吧。”

豔陽在電話的另外一端點點頭,覺得餘雨說的對,隻是不知道這種包容會持續多久。

又在約定的時間,餘雨又去了那次的那家咖啡店,她一進店門就東張西望,這次可不能再認錯人了。

餘雨的視線不自覺就往上次假王先生那邊看過去,出乎意料的,那位假王先生今天還在那裏,餘雨在心底驚喜了一下,想著道歉的機會來了,A市那麽大,在同一個地方連續兩次遇見一個陌生人,這是挺不容易的。

餘雨一路溜過去,到了就在那桌前站定,還沒說話就先狠狠鞠了躬。

“上次對不起,是我認錯人了,今天我向你獻上我最真誠的道歉。”

顧硯的沉思被人打斷,他隻感覺聲音熟悉,抬起頭時才認出是上次那個一眼就斷定他整容的女孩子。

顧硯沉默的時間長了一些,餘雨站著等了一下,見人家看著她都沒有表示,慢慢的也尷尬起來,嗬嗬地笑,說道:“真巧啊!我今天又來相親了。”

餘雨的直言不諱在顧硯心裏不免覺得新鮮,上次因為地理位置他不小心聽到了她全程的內容談話,也不知道那位王先生是什麽人介紹的。

假王先生一直不說話,餘雨的厚臉皮堅持了一會兒就堅持不下去了,心道這人不好搭訕啊,便找了個位置訕訕笑著坐下來。

聽說這次的相親對象是個畫家,人家嫂子說了,說她是寫小說的,隻有藝術家才配的上,餘雨隻想藝術家?不要是個神經病才好啊!

餘雨坐下五分鍾後那所謂的藝術家就出現了,手拿一朵玫瑰小紅花,帶著男士的畫家帽,這男子長相稍稍正常些,看到餘雨後衝她揮手,可讓人不能理解的是,為何他全身上下的衣服上都沾滿了油彩,難道他沒有別的衣服了嗎?於是餘雨在畫家先生自我介紹完之後很八卦的將心裏話問了出來。

“你相親……一直都會穿成這樣?”餘雨刻意不去理會周遭投來奇怪的目光,她覺得還好沒有下一次了,如果真有下一次,她一定要換個地方。

正攪著咖啡的畫家先生聞言眼一瞪,原本笑眯眯的臉也瞬間嚴肅起來,一本正經的告訴餘雨:“小姐,請不要懷疑我的職業操守。”

餘雨困惑,反反複複想著她剛才的話,理解不透:“你身上的油彩跟你的職業操守有什麽關係?”

這問話本來正常,可藝術家的思緒或許不能用常人的理解方式去理解,隻聽人畫家先生說:“我不穿成這樣,誰會知道我是畫家。”

餘雨默,抬眸看了一下四周,正愁著不知找什麽借口走呢,就又聽藝術家慷慨陳詞。

“餘小姐,本來我對你印象不錯,可以交往看看的,但現在你嚴重侮辱了我,我想我們的談話可以就此結束了。”

畫家先生說完就站起來雄赳赳氣昂昂地離開了,餘雨的眼睛一路跟著他離開,隻見這位畫家先生在收銀台的地方停都不曾停一下,眼看著麵前空空的咖啡杯,餘雨想著他爸的話內心苦不堪言,說什麽多交個朋友,明明是請人喝杯咖啡來著。

餘雨此刻內心獨白:畫家先生您要走也得把錢付了再走啊!專職寫手的生活是很貧窮的,乃懂不懂?

結賬時餘雨把自己的荷包都倒出來了,垂頭喪氣的離開咖啡店,她站在路邊發現自個今天帶出來的錢在付完帳後連乘公交都不夠了,好在租的房子裏這裏不遠,走的也能回去。

她站在路邊唉聲歎氣,突然就感覺身後有人靠近,警惕的回頭,原來是假的王先生。

餘雨突然就怪不好意思的,最丟臉的兩次相親被同一個人一一碰到,讓她說什麽好呢。

可是這次不必她先說,顧硯出來就看到之前那個女孩子一人站在路邊,他走過去她回頭,那時他心裏就在想,如此不靠譜的相親對象,究竟是誰找來的。事實上他心中這麽想,嘴裏也是這麽問的。

“這些人都是誰介紹的?”

餘雨大約沒有料到這位假的王先生會主動找她說話,驚訝了片刻,回過神後兩手握著自己的小荷包,慢慢吐出兩個字:“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