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相親
當餘雨拿著她媽塞給她的玫瑰花來到指定的咖啡店時立即便汗了，不知道是誰出的破主意，一支紅玫瑰藏著掖著還不行，非得拿手舉著，她一路走進來，不少人紛紛側目。
餘雨用大眼在咖啡店裏溜了一圈，觀察著身邊帶有玫瑰花的座位，終於讓她瞅見靠裏的一位桌子上也放著同樣的玫瑰花，就是他不錯了，餘雨視線上移，瞧見王先生尊容，慢慢呆在原地。
這個王先生……跟照片裏的差距簡直是天與地的距離，難不成短短時間內脫胎換骨了？
餘雨百思不得其解，相片好看真人醜些的她見過不少，可王先生那相片難看到人神共憤，真人卻如此秀色可餐她還是生平是第一次碰到。
這相親對象是她嫂子介紹的，她本不願意來，是她媽說要給嫂子麵子這才把她逼來，她嫂子怎可能好心推薦如此一舉一動皆可入畫的男人給她當丈夫呢？
餘雨還是不太明白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她也有想過自己是不是認錯了，可是這年頭有誰來喝咖啡還隨身帶著支花呢的？所以就隻有一個解釋了，王先生整容了！
餘雨慢慢走近，最後在那號桌子前停下，她的相親對象王先生翻著雜誌頭也沒抬，她偵探般的眼睛趁機仔仔細細的打量，看他臉上是否有削腮磨骨的痕跡。
餘雨打量的時間不久，以她專業扒女明星整容史的經驗來看，這王先生去的整容醫院絕對是世界級的，那手法那技術，簡直是把一個人回爐重造啊！似乎皮膚也比照片上好，肯定光子嫩膚了！
“太妙了！王先生你這張臉實在太妙了！你在哪兒整的？那間醫院會火的，相信我。”餘雨心裏激動，兩手撐在咖啡桌上看著相親對象，還從沒見過這麽成功的整容手術呢。
顧硯從一開始就知道他桌子前站了個人，隻是不加理會，眼下那人對著他說這樣的話，不免有趣。王先生……他姓王嗎？他怎麽不知道。
顧硯合上雜誌慢慢抬頭，白雪站著的角度剛好能看到他的睫毛，不得不再感慨一句，回爐重造後，連睫毛都漂亮的跟工藝品似的。
“王先生，您可真夠下血本的啊。”餘雨心底同情他，說話也開始自來熟，隻是原來變美不止是女子的天性，男人也是有資格追求美的。
眼前的女孩子對他說話一本正經，顧硯聽著也不著急揭穿，抿了口咖啡越發氣定神閑起來。
“王先生，我方便知道你一共花了多少錢嗎？醫生說你這臉能維持多久？後遺症什麽的嚴不嚴重，有沒有興趣進娛樂圈當明星，必定火！”餘雨接二連三問，這麽精彩的事情，她一定要寫進小說裏啊！多麽好的梗。
餘雨的聲音不算小，她連著問出幾句，周邊的桌位上男男女女就開始議論，顧硯也聽不下去，悠悠打斷她：“對不起小姐，鄙人不姓王。”
……不姓王？！！餘雨的笑容僵在嘴角，半響後一臉不可置信的指了指他桌子上的玫瑰花：“你不姓王那你怎麽會有這個？難道你也是來相親的。”
顧硯聽了她的話什麽都明白了，拿起那束他還沒碰過的花，替她解答：“是剛才一姑娘放在這的。”
餘雨：“……”
心裏頭一個晴天霹靂，居然認錯人了，居然真的認錯人了，她就說不可能有這麽化腐朽為神奇的天才醫生。
餘雨這邊正尷尬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突然就有人從後麵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一個驚嚇立即回頭，入目便是一張電視劇裏形容如車禍現場般的臉，這就是真正的王先生了。
“你就是餘小姐吧？”那位王先生搖了搖自己手裏的玫瑰花。
“我是小王啊。”
餘雨再度：“……”
王先生拉開了椅子讓她坐下，餘雨受寵若驚的照做，坐下後她才發現怎麽這位置跟那位假的王先生隔的這麽近啊。
剛才發生的事餘雨還不能回過神來，王先生的出現使得她都忘記了給人家道歉，這會兒聽對麵的相親對象一路滔滔不絕講著自己的成功史，嘴巴一張一合間餘雨隻看到他兩排銀色的牙套。
在家裏他聽嫂子說這位王先生有三十歲了，三十還戴牙套……有用嗎？
“餘小姐，你在聽嗎？”王先生在餘雨失神的縫隙裏插話問。
餘雨愣愣點頭，一臉正經：“我在聽，你說你從小是天才兒童。”
“是的是的。”王先生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繼續講著外人一直以來對他的最高讚賞。
“我從小讀書都是跳級讀的，人家讀五年書我隻用兩年半，高中大學那是一路保送，每個學校的老師都對我甚是疼愛，我高中畢業時我的班主任都因為舍不得哭了，說是教學幾十年不曾遇到我這麽好的料子。大學畢業後我就直接進入大集團做了部門經理，我如此順風順水的人生，三言兩語可是談不完的。”
王先生的話餘雨理解，真的理解，那名老師幾十年不曾遇到這麽好的料子，她餘雨二十多年也不曾見過這麽奇葩的男人，真是難為她嫂子一番心思。
餘雨想著就見王先生低頭，她恰好瞧見對麵的頭頂上頭發一片稀疏，不免有些吃驚的問：“王先生你是不是脫發？”
那位王先生聽到了不以為意，摸了摸頭後又摸了摸自己長著痘痘的臉，解釋著：“這不是脫發，是用腦過度。”
……
在王先生終於長篇大論談完了自己的成功史後，才開始對餘雨的工作感興趣。
“那餘小姐是做什麽工作的？不用不好意思，說出來我給你評估評估。”
“我是寫小說的。”餘雨答。
王先生聽到“呦”了一聲，放下咖啡杯子問：“在哪兒寫啊。”
“硯墨。”
座位隔的近，當顧硯聽到硯墨兩個字時，低垂著的眼皮動了一下，他不自覺就朝身旁不遠的位置上看去。
餘雨答應去咖啡店見王先生完全是為了應付，本想很快就能回來的，誰知那位王先生一直纏著她不放，非得讓她聽完了他三十年的進化史才肯讓她走人，回到家時，她整個人都無力了。
跟王先生沒譜餘媽是知道的，可餘雨的嫂子辛芬卻不高興，當著餘雨的麵說了兩句話就上了樓，當天晚上都沒有下來吃飯。
“你去叫她。”餘媽這麽告訴女兒。
“我不去。”餘雨不同意，她才不要討好她。
餘媽為難，媳婦跟女兒不對付，沒有必要的事，兩個人一星期也不見得能說上一句話。
餘媽唉聲歎氣的，餘雨隻聽了一會兒就聽不下去了，站起身就往樓上走。
辛芬嫁過來有半年了，結婚前對待餘雨倒也挺好的，雖不說買什麽送什麽，但聊天也是有說有笑的，可這一進門就全變了，經常話裏有話，語中帶刺，更是常常向她大哥惡人先告狀，嘴巴那個刻薄啊。
餘雨走路腳步向來輕，所以她到了樓上時辛芬都還沒發現，跟自己妹妹煲著電話粥，談論的主角當然是餘雨。
“王先生哪裏不好了？還挑三揀四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模樣，我看她是挑花眼了，這麽大的人還整天呆在家裏，不怕人笑話。”
辛芬的話餘雨站在門前聽的一清二楚，她當下就火冒三丈，想立即衝進去跟這個嫂子大幹一架，可手都要推開門了，她又理智的忍住了，為了她媽她也不能跟她鬧翻啊。
她現在二十三歲，從誠致離開也有大半年了，這半年裏她吃住在家，這個嫂子不高興了，天天想著該怎麽把她處理了。
餘雨慢慢的又下了樓，氣的一點也不餓了，餘媽看女兒自己下來了以為沒把人叫下來，正準備自己上樓叫呢，就聽女兒開了口。
“媽，我想搬出去一個人住。”
餘媽聞言楞了一下，餘爸也是，慢吞吞的問：“幹嘛啊！家裏頭住的好好的，你搬出去也沒人照顧你。”
餘雨是打定主意了，再這麽住下去，她總有一天會忍不住動手跟那個嫂子打架的，眼不見為淨，她還是出去住比較好，免得真有那麽一天，家裏都不好過。
“我寫小說需要安靜，家裏人太多了，太吵，我沒有靈感。”
餘雨一定要搬出去住，當天晚上就收拾行李，餘媽心裏雖清楚怎麽回事但到底也無能為力，隻好進來幫女兒一起收拾，她出去住一段時間也好，免得辛芬再介紹什麽不三不四的人。
餘媽一定要給餘雨錢，餘雨怎麽能要呢，拿著自己的銀行卡樂滋滋的。
“我有錢，這都是我在誠致工作的時候存下來的。”
不知道是不是樓上的那位知道了她要搬走，心情好了又下來到冰箱裏找東西吃，餘媽這時候已經離開了，餘雨看到她，惡狠狠瞥了一眼又轉身回房。
曾經她大哥還沒結婚時，餘雨就百般期待，將來家裏有個嫂子能對她好的不得了，可這都是幻想，幻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