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成親
“夏哥哥，你怎麽了？”
初黛的臉色變了又變，她沒料到夏還寒居然直接把書給燒了。
夏還寒眼裏都是擔憂，緊張道：“阿黛，這書上沾了魔氣，你告訴夏哥哥，你碰到過什麽不該碰的嗎？”
“啊！魔氣？”初黛“嚇”得花容失色，就想往夏還寒懷裏撲。
夏還寒一側身，不著痕跡地躲過了美人的投懷送抱。
他拿起了另外一本書，反複檢查著，那雙像是蒙這一層迷霧的眼裏，有萬分不解。
“奇怪，這本怎麽也有魔氣？”
“啊！怎麽可能呢，夏哥哥莫不是太累了，精神恍惚。”初黛尷尬地笑了笑，柔聲細語地撒著嬌，“夏哥哥，人家腿都麻了，你能不能抱人家起來嘛。”
夏還寒眉眼帶笑，看著初黛，不置一詞。
初黛臉上的笑容都要掛不住了。
突然，夏還寒手中的那本書，也被燒毀了……
初黛皺著眉，滿臉不可置信。
她冷著眼道：“你幹什麽？”
“我在幹什麽？”夏還寒眉眼帶笑地看著她，“我在燒書呀，初小姐難道看不出來嗎？”
“你燒我書做什麽。”初黛厲聲道。
“對啊，我燒書做什麽呢？”夏還寒指著書房內的其它書，“初小姐這些書，可不是什麽好東西，我來替你一把火燒了如何？”
他話音一落，就點亮了屋子裏所有的燭火。
暗無天日的書房，刹那間恍如白晝，迷霧般的眼前瞬間一片清明。
昏暗褪去，這隱藏在暗夜保護下的秘密，便**然無存。
迷迷糊糊的喜鵲揉著眼，眼前書房的全貌慢慢地在她眼中顯現。
“鬼啊！”
看清了書房全貌的喜鵲，嚇得暈了過去……
書房內，總共有十八把椅子，每個椅子旁都有一盞燭火，每個燭火，都散著藍色的光，就像是鬼火一樣，似隨時都會噴湧而出，奪人性命。
十八把椅子上，整整齊齊地坐著十八個人。
那些人，穿著紅色的婚服，像是血染的一般，有些僵硬的臉上，竟都是心滿意足的微笑。
所有人，都睜著眼，可所有人，都已經死了。
所有人，皆是新郎，包括第十八把椅子上的夏還寒。
可他，還好端端地站在書案前，那椅子上，是另外一個，已經斷氣的他。
椅子上的他，也穿著紅色婚服。
夏還寒看了眼還沒斷氣的自己，那一身紅色喜服，和椅子上的十八位，還不太一樣。
他皺了皺眉，有些不適。
“哈哈哈哈哈哈。”初黛忽然笑了，笑得有些得意。
“夏哥哥，你果然厲害，不過，我最喜歡有難度的事了。”
她自椅子上站起了身，赤著腳，走到了夏還寒身旁。
夏還寒斂著眼，看了眼她那雙完好如初的腿。
“初小姐還真是，厲害呀。不知初小姐能否大方分享下，自己的來曆？”
初黛替夏還寒整理著有些淩亂的喜服，柔聲道：“夏哥哥與我成親如何？成親後我們就是一家人，我一定對夏哥哥知無不言。”
她說話時靠的極近，語氣曖昧，聲音魅惑，一般人定是受不了這樣的蠱惑。
“好啊。”夏還寒欣然接受了這個提議。
“別呀！”一旁暈倒的喜鵲夢中驚醒。
“暈你的。”夏還寒道，
“好咧！”喜鵲聽話地暈了。
這下好了，唯一一個反對的，也沒聲了。
“夏哥哥，我們現在成親吧。”初黛像是迫不及待了，她已經給自己換上了一套喜服，儼然是待嫁閨中等待新郎的少女。
“成親可是大事。”夏還寒道，“初小姐要不要先帶我去拜見一下父母？”
初黛嬌羞著臉，嗔怪道：“夏哥哥，你不會想見到他們的。”
“哦？”夏還寒笑著問道，“怎麽？可是有什麽不妥。”
初黛仍是嬌羞著臉，用著天真無邪的語氣，說道：“因為，他們已經死了呀。”
書房須臾間刮起了一陣風，吹得人心裏發毛，若非那燭火是夏還寒用神明之力點著的，隻怕早已滅了。
“嘻嘻，我告訴你個秘密。”
初黛踮著腳，附在夏還寒耳邊，悄悄道：“夏哥哥，他們都是我殺的。”
夏還寒雙眉微皺，不著痕跡地拉開了距離，問道：“你不是初黛吧。”
初黛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很快便恢複了弱柳扶風般的楚楚可憐。
她眼裏是孩子才有的純真，卻又有狐狸似的狡黠。
“夏哥哥，知道的太多可不是一件好事，不過，如果換作是你，那就沒事啦。”
“我去，她不會真喜歡大人您吧！”喜鵲又來刷存在感了。
“閉嘴。”夏還寒道。
“好咧！”喜鵲識趣的，閉嘴了。
“夏哥哥，你不是知道書上是魔氣嗎，我呢，來自魔界。”
喜鵲的耳朵豎了起來。
“魔界？”夏還寒往後退了一步，滿眼不可置信，“你真的來自魔界？不不不，不行，我是神，你是魔，正邪不兩立，我們不可能在一起。”
“怎麽不可能？”初黛道，“什麽是正，什麽是邪，不過是立場不同罷了，夏哥哥，你所見的，就一定是真的嗎？”
夏還寒眯著眼，“你說得對，所謂正邪，不過是立場問題，沒想到君右姑娘，竟還有如此通透的一麵。”
“哈哈哈哈，夏哥哥真是聰明。既然你都知道我是誰了，那我也沒必要裝了。”
初黛身上的婚服褪去，火光燃燒之際，已然換上了一身赤色衣裙。
她的臉，也變了。
那柔和似白兔般純良的杏眼，變成了一雙狡黠的桃花眼，眼底的黑痣化成了紅色，眼中似有若無的笑，妖豔的不可方物。
“不愧是位列二十四節氣之主，連天恩都要敬讓三分的小寒大人，那《二十四節氣外傳》真是寫的不錯，我可是您的書迷。”
“不敢當，隻是那書被我燒了，還有這一屋子的藏書，都留不得。”
夏還寒說著留不得，掌心已然幻化出一團冰火，紅色火焰困在冰雪之內，安靜的仿佛睡著了。
“可惜了，數萬冊藏書，都染上了魔氣。”
夏還寒手中的冰火慢慢散開，化成了點點星火，星光璀璨，若踏入玄虛幻境，銀河萬千，不過轉瞬即逝。
他褪去了一身婚服，換上了先前的素衣。
那星火點點將書房內的萬冊藏書，燒了個殆盡。
藏書一毀，這依托“書中自有黃金屋”建立起來的十八層書房，便會**然無存。
可魔界少主，又怎麽會任由所化虛空，消逝殆盡。
“小寒大人，你想毀了我的十八層書房嗎？”君右眯著眼笑道，“可是，師父知道我搞砸了事情，是會懲罰我的，我可不想像師兄那樣受苦。”
自開誠布公後，君右的笑就全然沒有了初黛的影子，她的身上，無正無邪，無愛無恨，無喜無怒，七情六欲，皆是身外之物。
難怪乾坤榜上對她的評價是，無心之人，無人之魔。
還真是，天生魔界之尊的好苗子。
這位未來魔界之主，用自身魔族之氣，將瀕臨崩潰的十八層書房，緊緊地捆在了一起。
“小寒大人，我很好奇，你能撐過幾輪我們魔界的地獄輪回。”
一步地獄，一念神明。
十八層書房以書為引，幻化書中萬象，編織另一個地府世界。
每一層，於罪惡之人來說，是懲罰，於行善之人來說，是劫難。
真正的地府隸屬於神界，地府十八層地獄專職懲罰有罪之靈魂，直至罪罰結束，魂魄懺悔，洗心革麵，方可投胎轉世，若屢教不改，會墮入無盡輪回。
可對於魔界而言，他們本就不信正邪之分，不信善惡之別，他們創造十八層書房，對抗十八層地獄，無論善惡，皆會成為書房裏的一行字。
是被抹去，還是青史留名，全在於你是否能活著走出這書房煉獄。
夏還寒被君右用全部魔力，困在了第一層：拔舌地獄。
周遭皆是痛苦的慘叫，可隻是一瞬，就鴉雀無聲。
隻因為他們的舌頭，被全部拔了下來。
拔舌地獄，懲罰的是挑撥離間，誹謗害人，油嘴滑舌，巧言相辨，說謊詐騙之人。
天道輪回，他們死後被打入拔舌地獄，會有鬼差掰開來人的嘴，用鐵鉗夾住舌頭，生生拔下。
所謂自食其果，便是十八層地獄，遵循的道理。
夏還寒在這翻版的拔舌地獄，卻不是受刑的犯人，而是一名，執刑的小鬼。
“磨磨唧唧的幹什麽，你是想手下留情嗎？小心把你舌頭也割了。”
鬼差罵著猶豫不決的小寒，甚至就要動手。
夏還寒一把拽住了鬼鞭，冷聲道：“地獄行刑，必先指明其過錯，請問，你們可做到這一點，讓其死個明白？”
鬼差被夏還寒問住了。
“多謝小寒大人提醒。”君右不知是何時出現的，隻聽得她道，“那我們今日定下一條規矩，大家行刑前，先曆數罪行。”
“小寒大人，今日你第一天在我們書房當職，我便親自示範給你看。”
“柳木源，男，三十歲，在魔尊廟前大放厥詞，大不敬，處以拔舌之刑。”
她一說完，就拿起來鐵鉗，嘶地一下，拔下了那人的舌頭。
柳木源當場暈厥了過去。
夏還寒眼底冰冷，似千年寒霜。
“好啦。”君右笑著道，“這一層我幫了你，下一層大人可要自己走了，祝大人，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