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疤哥
太陽剛剛升上一杆，晨霧還未退去，十一月的早晨，空氣極為寒冷，許武陽背著一個破袋子出現在武勝城外。
許武陽抬頭看著遠處，三四十米高的巨大城牆，以前總是感覺巍峨雄壯高不可攀，今天再看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感覺，似乎突然之間變矮了，他知道這是心境的變化，一夜歸來，他已經不是以前的許武陽。
這座城並不大，方圓五六裏地，這隻是一座衛城。
所謂衛城，是相對於主城而言的，這座衛城隸屬於陽州城，沿著官道向北，百裏外就聳立著一座更大的城，那就是陽州城。
陽州城共建了五座衛城，而許武陽所居住這座城處於陽州城南邊的武勝城。
衛城主要是拱衛主城安全，為主城提供各種資源，比如人口，勞力，糧食，果蔬，以及各種工廠都設立在衛城。
武勝城麵積不大，卻聚集著十數萬人，功能齊全，而且等級也分明，被分成了五個區域。
中央區為主城區，主要是管理機構駐地以及富人區，高端商業區，東、西城區主要是工廠區，北區為軍事區和學院區，而南區原本定義為倉儲區，物流區，而如今這裏則成為貧民區，數萬貧民居住在這裏。
這裏是各種社會底層人混跡地，工廠工人、莊園農民，拾荒者，流民，其中幫派林立，龍蛇混雜，混亂不堪，偷盜、搶劫、殺人，幫鬥，幾乎每天都在發生，人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許城陽的背包是他拾的破袋子，比他身體還寬，他整個人盡力向傾前，單薄的身體，穿著一件單衣，額頭上卻全是汗水，胸前也已經被汗濕，艱難的走在到處是垃圾的路上。
雖然此時，他的力量增長了不少，但是這袋子對他而言還是不輕鬆，走了幾裏地還是很累。
許多拾荒者背著比他大一倍的背包快速走過，將他遠遠落在後麵，他的身體底子太差了，縱始提升了也提升不多。
他布滿汗水的臉上一片平靜，嘴唇緊緊抿著，眼神中平靜無波，緊了緊包背，繼續前進。
城門口極為熱鬧，人們進進出出，不時還有車輛進出，能開車的都是非富即貴，路人都紛紛避讓。
突然汽車轟鳴聲傳來，人們紛紛讓開，隻見兩輛越野車正從城中咆哮著衝出來，車上印著警事廳標誌，車上坐著的是警事廳作戰人員，全副武裝，手持著衝鋒槍，目光犀利，迎著目光沒有人不躲開。
越野車卷著塵土迅速遠處，許武陽也趕忙閃開，車子已經呼嘯而過，看著車離開方向，他心中微動，這方向是前往垃圾場方向，警事廳的人現在出城會不會是與昨晚的死人有關。
他收回目光向城中走去，城門口站著十幾個護軍城士兵，都挎著衝鋒槍，這些舊世界火器對妖魔可能威力不夠，但是對普通人還是有著強大的威懾力。
不過，許武陽發現了不同，在城門邊還站著幾個黑色衣服的人，腰間挎著刀劍，正目光犀利的掃過所有人，他的心就是一動。
這衣服他有些熟悉，似乎昨夜死的那個黑龍殿的人就是這樣衣服，他的目光落在其胸口。
果然見到繡著一條張牙舞爪的血瞳黑龍，他之前借著刀劍亮起的光看的真切，那人胸口就是這個標誌，他清清記得劍光下那黑龍血瞳極為猙獰。
他緊了緊包，低頭艱難的向城門走去，他感受到目光落在他身上，不過很快就移開，像他這樣十來歲拾荒的不在少數，根本不稀奇，順利的通過城門，直到走遠了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進入城，他轉進一條道，走不多遠，他抬眼看了一眼，十幾米外就是廢品站。
他背著包進入廢品站，裏賣廢品的已經不多了，隻有三幾個人在與老板討價還價。
老板是個壯碩的大漢，身高足有一米九多，光著頭，臉上堆著橫肉，右臉上還有著一個大疤痕，如同一條巨大的蜈蚣，一臉凶悍，一瞪眼嚇的一幫拾荒者腿軟。
老板姓吳，叫吳有亮，不過千萬別喊，否則他會發飆，他更喜歡人叫他疤哥，說這樣更威風。
據他說當年他提著兩把西瓜刀，從街頭砍到街尾，從街尾再砍到街頭，手起刀落手起刀落，一個人砍一百多個，不過也隻有他說，似乎沒有得到證實。
疤哥抬頭看到許武陽背著大包進入門口，頓時露出笑容，不過他的笑比惡鬼還猙獰，嚇的正在爭價的拾荒者身體一顫，趕忙道：
“按疤哥意思，十五元新幣！”
疤哥臉色猛然一沉，一臉凶相，洪聲吼道：
“瘦狗，你他娘的就皮癢癢，下賤貨，現在十四，愛賣不賣，不賣滾蛋！”
他的聲音極大，震的小院都嗡嗡直響，叫瘦狗的年青人，身體再次一抖，也不爭了，接過綠票子錢轉身匆匆離開。
疤哥也不在意，再次抬頭看著許武陽笑道：
“喲！小許，背包挺沉，看來這次收獲不小吧？”
許武陽也不答話，似乎憋著一口，疾走幾步，來到近前，將背包往地上一放，這才長呼一口氣，抬起頭，臉上露出潔白的牙齒，一臉純樸的笑容，道：
“疤叔，驗貨！”
“舊世界手機主板一塊，價值一毛新幣！”
“電機銅線圈一個價值兩毛新幣！”
“白鐵皮半斤價值五毛新幣！”
“一疊舊幣，這東西不值錢！”
許武陽將東西倒出來，疤哥估價，他手裏掂著一耷嶄新的紅紅的舊幣，在手裏拔的嘩嘩直響，眼神裏全是鄙視，隨手扔進一邊的無價值垃圾堆裏。
這一疊舊幣如果放在舊世界可是一萬，但在新世界卻是分文不值，擦屁股都嫌它硬，隻能歸為無用之物，這是許武陽拿來湊數的。
“喲！”
突然疤叔看到洛銘從包裏掏出一樣東西，頓時眼睛一亮，伸手接過來，看了兩眼，道：
“不錯，不錯！你小子運氣不錯，竟然能淘到半盒天仙，我看看有沒有發潮！”
疤叔手裏拿著一個小圓鐵罐舊世界的天仙牌香煙，眼睛中全是綠光，湊在鼻子上使勁的吸，頓時臉上一陣陶醉，右臉上的巨大疤痕突突直跳，仿佛是活了的蜈蚣，極為恐怖。
周圍幾人看著疤哥手中的香煙頓時一個個眼中都冒著綠光，饞的直吸氣，不過看著疤哥那恐怖的刀疤，幾人眼神一縮，也不敢在多看。
“味道真好啊！好懷念！”
疤叔將盒子打開，裏麵還餘下十餘根，說著又使勁吸了兩口，這才將煙拿出，有些惋惜的道：
“可惜了，都受潮了，生了些黴，不過曬幹還有人要，給你五元新幣怎麽樣？”
五元新幣，這個價格不低了，五元買的米也夠一家三口美美吃上兩天了，不過在坐的人都知道，如果這煙曬好，賣出去至少是二十元，現在這東西可是奇缺，黴了也有人要。
許武陽臉上掛著純樸笑容道：
“疤叔說了算！”
疤哥聞言頓時裂著大嘴笑起來道：
“好小子！不枉疤叔照顧你，下次有好東西再送疤叔這來，疤叔給你好價格，絕對不讓你吃虧！”
“好的疤叔！”
許武陽再次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笑著道。
疤叔用根子扒了扒，看著都不是值錢之物，這才將算盤一撥，看著許武很是豪氣的道：
“一共九塊六毛新幣，疤叔心情好，算你十塊新幣！”
“謝謝疤叔！”
許武陽純樸的笑道。
疤哥接過帳房老頭遞過來的一張十元新幣遞給洛銘，看到這新幣洛銘眼眸中才有著一絲波動。
他很少有機會獲得十元以上，幾乎每天都在一兩元，有時被人搶了，空手而歸，十元對他已經算多了，這是他體力好了，行動快了。
他接過來小心翼翼的用塊手巾包著，塞進懷中貼身的地方，像往常一樣。
這時，還有幾個拾荒者，看到洛銘將新幣新進懷裏，一個個眼眸閃動，其中露著凶光。
“疤叔我走了！”
洛銘似乎沒有看到眾人的眼神，他低著頭，裝好錢向疤哥說了聲，提著破口袋向外走去。
看著洛銘背景在大門口消失，幾個拾荒者對視了一眼，就準備跟上去。
這時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他們麵前，幾人頓時一愣，看著眼前提著鋼棍一臉獰笑的壯碩大漢，眼神中閃過一絲畏懼，紛紛回頭看向疤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