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怎麽是你當皇帝
“本次製試狀元江旭，其餘考生靜候三日發榜！”
魏徴清了清嗓子，這才讓一眾考生回過神來。
至於李世民？
早在剛才就急匆匆回了太極宮，也不知所為何事。
“此子有膽有謀，實是我大唐之福啊！”
房玄齡走到魏徴身邊，笑嗬嗬的打趣。
本以為今天要聽李世民發怒，不曾想被一後生悄然化解。
甚好，甚好！
尤其是方才他們二人皆為江旭講過情，不說冒死搭救，起碼互幫互助定是少不了的。
和新官搭上關係，怎麽樣都是不虧的。
隻是他們二人不知，江旭正沉浸在被點狀元的痛苦之中。
那可是十個億啊！
能花一輩子的！
“老夫在這裏，祝賀江大人高中狀元！”
魏徴笑著走近江旭身邊，不覺間連稱呼也給改了。
惹的一眾考生頻頻側目。
這才考完啊！
且不說得了聖上賞識，單是魏徴帶著就已經前程似錦了！
魏徴是什麽人？
當朝丞相！
江旭似是沒有聽到一樣，嘴裏仍呆呆的念叨著什麽。
“放心吧江大人！”
“陛下現在肯定對你喜歡的很，定然不會殺你問罪的！”
……
太極宮。
出了貢院，李世民馬不停蹄回了宮裏。
“李柷，快告訴朕，現在你身邊逼位之人大致分為幾派？”
剛進宮裏，李世民便在聊天群裏給李柷發了消息。
消息才出，便得了回應。
“回祖爺爺，大致有朱溫，蔣玄暉，氏叔琮，還有李克用……”
“這是四派？”
李世民有些著急，你打這幾個點是什麽意思？
“是，是可能不止這四派，是祖孫隻知道這四個。”
李柷磕磕巴巴，實在是無顏麵對祖爺爺的問題。
“你這混賬東西！”
李世民氣的大罵！
合著都快亡國了，你連被誰亡的都不知道？
我李家怎麽生了你這個東西！
平複半天心情，李世民重新發了條消息。
“聽著，朕今日給你尋了兩個法子，你是聽與不聽？”
“聽聽聽！隻要能救下大唐，祖孫一定萬死不辭！”
“萬死倒不至於，不過這第一個法子對你來說可能有些麻煩。”
“你得先了解清楚現在朝廷之上究竟有多少派，哪些人覬覦皇位，哪些人隻是想要高官厚祿！”
“之後你便略施小計，讓他們自己鬧起來，這樣對你的監控就少了許多，咱們才能進行下一步動作！”
“具體的等你摸清情況之後咱們再細細規劃。”
李世民激動不已。
江旭可是給自己出了個好點子啊！
“祖爺爺，你這不是難為我嗎，我這腦子連幾個大臣造反都記不清楚，怎麽設計啊！”
另一邊李柷哭笑不得。
就自己現在處境，能活一天是一天！
設計讓幾個大臣自己打起來，那不純純找死呢？
雖說現在當的是傀儡皇帝，但那不比死了強？
“你剛才不還說萬死不辭嗎？”
“那個祖爺爺，要不然您先說說第二個法子吧，說不定這個更適合祖孫呢？”
李世民長歎口氣。
“要說第二個法子實施起來倒不算難，就是日後會比較難處理，你真的要聽？”
“聽！”
李柷確信無比。
“你尋一身邊親近之人，將其痛打一頓，隨後逐出皇宮。”
“讓他想辦法去出國去，把有人正要造反的消息帶給邊上蠻子，他們自然會出兵，屆時就是你的脫身之日！”
“他們會出兵救我嗎？”
李柷有些不確定。
“他們救你幹甚！”李世民差點氣死，“這是讓你趁亂逃走，這爛攤子愛誰收拾誰收拾！”
“之後你去弄點錢糧，等他們仗打差不多了，你再起兵造反！”
“治國肯定是不指望你了，不過朕能教著你一步步重新把大唐打回來！”
“怎麽樣，這個法子是不是簡單多了？”
李世民不免沾沾自喜。
這可比江旭的主意好多了。
趁亂整頓朝綱？
那多麻煩啊，風險還大！
有朕教導，重新打個天下還不是輕輕鬆鬆？
李柷沒回答。
“咋了你是，回個話啊，難不成現在就被逼下位了不成？”
片刻後，聊天群中才傳來李柷的回答。
“祖爺爺，真不是祖孫不相信您，隻是就我這十二歲的毛孩子，哪裏是打天下的料啊。”
“……”
“十二歲怎麽了！”
“你把皇位先讓出去個七八年年，回過頭來揭竿起義，當上皇帝也才不到三十！”
“祖爺爺您還是饒了我……”
李世民看著聊天群裏李柷哭泣的表情，恨鐵不成鋼的咬著牙！
“朕知道承乾這小子性子軟，沒想到他後代性子更軟！”
“也對，能讓大臣造反，也就他幹的出來，果然，朕就不該立他當太子！”
“這要是換成魏王當太子，肯定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
“？？？”
李柷愣了愣，使勁揉著腦袋。
魏王？
咋不記得有個祖爺爺叫魏王呢？
史書上寫，太宗爺爺後麵的高宗爺爺以前好像是晉王來著？
李柷忽然想起了什麽。
同時，李世民也想到了什麽。
“快說，朕後麵，大唐第三任皇帝是誰！”
李柷不敢說。
能說嗎？
說了之後，太宗爺爺不會把高宗爺爺殺了吧？
如果殺了的話，自己還能活著嗎？
“快說，再不說朕就再也不給你支招了！”
“史，史冊記載，大唐第三任皇帝，高宗李治，貞觀五年被封……”
“祖爺爺，您還在嗎？”
“祖爺爺您千萬冷靜啊！”
“祖爺爺氣大傷身，您……”
“……”
李柷不知，此刻李世民已經被他的一番話氣昏了過去。
李世民為太子可謂用心頗深！
李承乾十一歲，就已經開始“聽訟”，並且告訴尚書省，以後的事要讓太子來決斷。
前些年李承乾監國，在學習和理政方麵皆是出類拔萃，深的他的喜歡。
若說唯一的缺點，恐怕就是性子太軟！
但這完全可以鍛煉出來，根本不成問題！
沒想到啊沒想到！
自己苦心栽培多年的太子，到頭來竟沒登上皇位！
他想過其他皇子可能會反。
其中最可能反的便是魏王李泰！
哪曾想，最後當上皇帝的竟是晉王李治！？
……
“你可是陛下欽點的狀元，當然要跟著上早朝。”
“一會到了宮裏……”
馬車中，江旭耷拉腦袋，聽著魏徴絮絮叨叨。
心中一百個不情願。
這大半夜上早朝，不純純折磨人嗎！
等他意識清醒些的時候，人已經站在太極殿當中了。
而李世民正端坐龍椅之上，神色略顯憔悴。
看著恭敬行禮的百官，他卻更加心痛。
以後造反的，會是誰的後代？
李世民心中忽然一動，若是自己現在把這些人處理掉……
殺心隻是一閃而過。
就算把他們殺掉，若是君主無能，仍無法改變結果。
不過是換一批造反的大臣罷了。
治標不治本。
“朕即位起，便設立太子之位，立為儲君。”
“多年來，太子監國理事，察納雅言，眾卿有目共睹。”
“而今日朕卻想問問，太子所言所行，是否有何不妥之處？”
經過一夜的心理鬥爭，李世民想明白了一切。
繼承自己皇位之人乃是李治。
可他最清楚自己這個小兒子。
性子乖巧本分，寬厚善良，但卻略顯羸弱。
這個性子造反是萬萬不可能的。
定是受了奸人蠱惑！
也就是說，這朝廷之上，有人對太子心生不滿！
這話一出，整個朝堂氣氛頓時冷了下來。
誰敢回答？
誰敢挑未來皇上的毛病？
何況太子就在一旁站著呢，誰沒事給自己找不痛快？
“太子為儲君多年，熟知為君之道，大毛病是挑不出來什麽的。”魏徵壓低聲音，“陛下這是在看咱們誰對太子有意見呢。”
“這種事你無需發言，太子近臣自然會說，隻聽著便是，你看，兵部尚書已經忍不住了。”
魏徵目光看向不遠處的一個大臣，接著道，“當然，若你有什麽想法也可以說，不過要牢記太子才是……”
魏徵話說一半，才發現自己身邊哪還有江旭的影子！
“微臣江旭，謹奏。”
兵部尚書侯君集才走出沒兩步，正欲開口，便聽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回頭看去，立馬便認出這是昨日貢院語出驚人被點的狀元。
“依臣之見，太子殿下豐姿崎薿，仁孝純深，所言所行，皆無不妥。”
此話一出，侯君集不免挑了挑眉。
好小子！
昨天被點了狀元，今天又率先說了這麽一番話。
站位明確，仕途無憂啊！
李承乾聽著這番話，雖然麵無表情，但說不高興卻是假的。
昨天江旭的表現被他看在眼中，現在看來，明顯是站自己這邊的。
甚好，甚好！
“不錯，現在可以回來了。”
後麵魏徵點了點頭，心中更是滿意。
識大體，懂分寸，果然是個人才！
而後麵幾個新科進士眼珠子都快瞪碎了。
不就是幾句奉承話，誰還不會說啊！
眾人羨慕嫉妒，李世民始終麵無表情，冷冷開口。
“太子難道一點錯也沒有過？”
“非也，人無完人，哪怕是太子也不可能事事盡善盡美。”
“所以臣以為，應當罷黜太子，立晉王為儲君！”
？？？
李承乾懵了。
侯君集，魏徵懵了。
更別提其他大臣和新科進士們了。
這是鬧哪樣？
前半句倒是正常，可後半句是幾個意思？
此刻魏徵猶如石化，就連自己身邊空出好幾個身位也絲毫不覺。
現在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我該怎麽證明自己跟他不熟？
早知這樣，就不該讓那麽多人看著自己和這混賬一起入朝！
老夫是直言進諫，不是胡言亂語！
“一派胡言！”
侯君集最先反應過來。
他轉過身，死死盯著滿臉困意的江旭，眼中滿是怒火。
方才自己竟天真以為日後要多個同僚。
不曾想竟是個傻子！
“太子之位乃是順應天命，何來罷黜一說，莫要妖言惑眾！”
“稟陛下，此子汙蔑太子，以下犯上，其罪當誅！”
“臣請陛下立即將此人推出午門斬首，嚴懲不貸，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