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黑紅計劃
顧輕縈半開玩笑半認真：“既然在你的名下，那這杯橙汁可得你請我。”
葉存音笑道：“明明你約我出來的，怎麽還要我付錢？”
兩人談笑之間，不遠處的楊夢綺已經假意地寬容了服務員的過失。葉存音和顧輕縈的耳機裏，很快又傳來了他們的對話。
“阿臻哥哥，其實從大一的時候，我就一直在默默關注你……隻是你身上，總是帶著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疏離感，所以我……我不敢靠近你。”
齊臻茫然：“那你現在來找我幹嘛？”
楊夢綺說的深情：“雖然我這些年談過很多的男朋友，可我心中最最忘不掉的，還是你……我說想和你一起玩遊戲，是因為我突然明白，別的人再好，在我心中都無法和你相提並論，就是不知道……你是否已有心儀的姑娘。”
上來就打直球，本不是楊夢綺的行事風格，但魯思雲的出現，確實讓她心生忌憚，所以她隻能劍走偏鋒，抱著試試的心態，賭一賭齊臻會不會拒絕一個主動示愛的女孩子。
“有。”
齊臻簡練的一個字，讓三人都是一愣。葉存音將耳機朝裏塞了塞，全神貫注地聽著兩人的對話。
楊夢綺的聲音有些打顫，聽著有幾分哀傷：“是……思雲姐姐嗎？”
齊臻道：“不是。”
葉存音一怔，難道除了魯思雲以外，還有別的人在和齊臻接觸？
她不禁回頭看向顧輕縈，低聲問道：“他以前有沒有喜歡的人？”
顧輕縈也有些遲疑：“這……應該是沒有才對，要是有的話，他舍友應該會告訴我的，但是……也不排除他連舍友都瞞的可能。”
葉存音垂眸思索片刻，“或許他是為了擺脫楊夢綺故意這麽說的，也未可知。”
話音剛落，耳機裏又傳來齊臻的聲音。
“她之於我，是遙不可及的星辰，縱然不可得，但我仍願意為了她放棄一切，包括生命，我的心早已和她簽署契約，就算無法在一起，我也永不背棄。”
兩人齊聲無語：“好中二……”
耳機裏隱隱傳來楊夢綺的抽泣聲，隻見她忽然低下頭，披散的長發垂在臉頰兩側，似是在掩麵而泣，隻是一個背影都叫人覺得楚楚可憐，更別提正臉了。
她突然起身，一隻手仍捂著臉，果然淚眼婆娑，低聲道了句“抱歉”，便匆匆離開了。
正常情況下，看見這麽一個梨花帶雨的美人哭著離開，但凡是個男人都忍不住心疼，不是追上去就是坐在原地暗自懊惱，很少有人能抵得過女生這種柔弱攻擊。
齊臻倒是兩種舉動都沒做。他不緊不慢地拿起桌上的手機，就在不遠處的兩人以為他是要給楊夢綺發微信的時候，他卻出人意料地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小支架，將手機橫著放在上麵，邊追番邊吃飯。
他臉上的神色很平靜，似乎沒有被剛才的事情影響心情。
顧輕縈扯了扯嘴角，明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親眼見到了，還是有些難以置信：“他還真是……與眾不同。”
葉存音的目光落在楊夢綺方才坐的位置，用手肘碰了一下顧輕縈，示意她道：“你看沙發上是什麽。”
顧輕縈蹙了蹙眉頭，“她不會是故意把包落下，然後像這種讓齊臻給她送過去吧？”
葉存音輕笑一聲，拿起手機，又給經理發了消息。片刻後，服務員便過去將楊夢綺的包拎了過來，遞給了她。
齊臻全程無視，一句話也沒問過。
如今楊夢綺既然已經離開，她們倆也就沒有繼續留著的必要。
顧輕縈開車將葉存音送回公司。臨別前，她告訴葉存音，齊臻有個雷區，就是不能詆毀他喜歡的動漫角色。有一次齊臻的舍友隻是在宿舍說了句女主太聖母，齊臻就當場跟他翻臉。
葉存音眉頭微抬，似是若有所思。
次日清晨，她早早就來到了公司，向前台詢問楊夢綺的去向，在得到準確的答複之後，她直奔化妝間而去。
彼時楊夢綺正坐在化妝桌前玩手機，等待著隔壁的化妝師來給自己化妝，神情悠閑，似乎並沒有因為昨日的事情影響心情。
葉存音站在化妝間的門口，手裏是一遝文件，在確認楊夢綺確實在此處後，她拿起手機，在自己的直播團隊群裏編輯了一段消息。
很快，她團隊裏的人就紛紛從專屬休息室裏出來，葉存音佯裝是在化妝間門口碰見的他們，直接開口打招呼道：“早上好。”
眾人也是紛紛向她招手。助理上前一步來到她的麵前，好奇地看著她手裏的策劃書，問道：“這就是你昨天寫了一天的策劃案？”
葉存音道：“嗯，我前幾天做了個調查，發現了一個新的吸睛方式，能在短時間內迅速爆火。”
眾人驚疑：“什麽方式這麽厲害？”
“這裏人多耳雜，我們去休息室說。”
眾人紛紛點頭，很快，一行人便再次回到了休息室裏。待最後一個人進來，助理便準備從裏麵鎖住室門，但葉存音卻突然出言阻攔她：“不用鎖門，虛掩著就行。”
助理茫然地看了看她，不明白她這麽做是為何，平日裏隻要他們回到休息室，室門都是要從裏麵反鎖的，更何況今天是要談論直播機密，按理說，不應該更謹慎一些嗎？
葉存音衝她點了下頭，神情自若，眸光深沉。助理見她這副樣子，便心知她是另有打算，也就沒有多問，快步回到沙發前，與眾人圍桌而坐。
葉存音將手中的文件分發給每個人，隨後端起桌上的茶水，靜等他們看完。
小林看東西的速度一直很快，不出意外，這次她依舊是第一個看完策劃案的人。隻是這次不同往日，她放下策劃案抬頭看向葉存音的時候，眉宇間滿是疑慮和不解：“葉子……你真打算這麽做嗎？”
“嗯。”葉存音不動聲色地瞄了眼微微晃動的室門，她垂下眼，嘴角浮出幾分不明顯的笑。
“雖然黑紅這條路不好走，但確實是爆紅最快的辦法。哎……你們也知道，我前些日子得罪了張主管，若是不想辦法在短時間裏做出點成績，隻怕以後在公司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一眾人都有些沉默，許久，她身旁的助理才出言附和道：“葉子說得沒錯，我們不能坐以待斃。這個辦法雖然聽起來令人不齒，也有點鋌而走險，但是隻要能扛得過初期，中後期慢慢找別的辦法洗白就行。到那個時候，流量和路人緣我們就都有了，那突破百萬粉絲便指日可待。”
助理是所有人裏跟著她時間最長的人，自然也最了解她，葉存音的背景她是知道的，根本不用擔心所謂的人事主管，再加上她剛才不讓自己關門，稍微聯想一下，便能明白她是要做什麽。
眾人再次沉默，小林似乎有些自責，她咬了咬下唇，低語道：“葉子，要不我去跟張主管辭職吧，事情因我而起，不應該讓你來承擔後果。”
葉存音皺了皺眉，聲音嚴肅：“你自己聽聽你說的這是什麽話，且不說你當時是為了替我出頭，就算不是，你們在座的每個都是我挑選的人，我怎麽可能為了解決麻煩就出賣你們。”
“葉子……”
“放心，不會有問題的。我參考過很多走這種路線的網紅，互聯網的記憶很短，隻要臉皮夠厚，無視掉惡評，後期洗白起來很容易的。”
見她如此堅持，眾人也不好再多說什麽。
助理看了眼時間，衝他們笑了笑，試圖緩和氣氛，“現在離直播還有一段時間，我們先去剪輯視頻吧，最新一期的視頻還沒來得及剪。”
“好。”葉存音說著，便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與助理先一步朝休息室外走去。
其餘人見狀，也將策劃案扔在桌上，紛紛起身，跟在她們後麵一同離開。
休息室的備用鑰匙一直是助理在保管，出來的時候葉存音特意給她使了個眼色，助理很快會意，便故意沒有鎖門。
楊夢綺趴在牆角，親眼看著她們走進了直播室的門，又左右張望了一下，確定周圍沒有別人後，她才快步走到休息室的門前。
她伸手握住把手，輕輕往下一拉，原本隻是想碰碰運氣，沒想到門竟然真的沒鎖。
楊夢綺顧不上欣喜，連忙溜了進去，順手將門反鎖。
這裏雖然沒有公共休息室那麽大，但是就他們幾個人用的話，簡直是綽綽有餘，尤其是這室內的裝潢，竟也都是貴賓級的待遇。
楊夢綺隻是略略掃了幾眼，心裏的不平衡感便再度上升。
等她將葉存音趕出公司，一定要讓張主管想辦法把這個地方弄到她手裏！
她正想著，目光突然瞄到了茶幾上放著的那些文件，於是快步走了過去。
伸手翻了幾頁，在確認是自己剛才偷聽到的那份策劃案後，楊夢綺立刻拿出手機，將每一頁都仔仔細細地拍了下來。
做完這一切，她也沒有繼續逗留，快步朝著室門走去。
但就在她伸手準備開門時，卻突然看見門把手被人向下扳動。楊夢綺頓時慌了神，連忙朝著窗口的桌子小跑過去。
那張桌子上鋪著一塊很大的桌布，她沒有多想，掀起桌布就躲了進去。
桌布下麵空出來的縫隙很大，為了不讓進來的人發現她，楊夢綺隻好抓住桌布的兩頭，小心翼翼地往下拽了拽，將自己的身體完完全全蓋了個嚴實。
門外的葉存音很快找出鑰匙，打開了休息室的門。她進來後徑直走向茶幾，將桌上的各個茶杯挨個放在盤子裏。
就在她打算端著盤子出去時，卻意外發現窗邊那張桌子上的文件，擺放得並不整齊。它們順著桌布上莫名多出來的一條條褶皺，斜著摞在桌上。
葉存音的視線順著桌布向下挪去，在看到桌布的盡頭幾乎要挨到地上時，她微微勾起嘴角，帶著幾分玩味的笑意。
原來她躲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