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暫時失明，陸崢是盛陽的律師
許驍就像童話中的王子，站在人群裏，永遠是最耀眼奪目的存在，畢業後就再也沒有見過，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
“徐簡兮，你現在改名字了？病曆上隻有簡兮兩個字？”
“嗯。”
忽然被提及我改名字的事情，心髒就像被人一下子揪住一樣，隻覺得快要窒息一樣的沉重。
“簡兮，畢業後就再也沒見過你，畢業典禮的時候也沒見到你，想和你合影，都沒機會。後來你是不是換號碼了？”
“嗯，畢業後，手機就丟了，找不到了。”
許驍從衣服口袋裏拿出手機，剛要開口說話，被簾子外麵的聲音打斷了。
“許醫生，許醫生……”
“這兒——”
簾子被掀開，進來一位職業裝打扮的女人，看了我一眼，轉身看著許驍。
“許醫生，有人找你。”
“好，我馬上來。”
女人出去了，許驍轉向我，看著我，但是我依舊看不清他的五官。
“簡兮，你先好好休息，等一會兒我會來找你，負責調查本次車禍案件的刑警也會一起來，進行例行詢問。”
許驍轉身出去了，拉上了簾子。
也不知道盛陽他們怎麽樣，車上的人都怎麽樣了，出去了解一下情況。這麽多人受傷，我出現在事故現場，是惟一的目擊者，將會成為警方重點詢問的對象。尤其是我事先預知會發生車禍，警方肯定會將我列為嫌疑人，密切關注。最終我會麵臨怎麽的詢問，還要看傷者情況。
加上盛陽在事故車上，他經紀公司的律師團隊應該也在趕來的路上。我接下來還有可能要麵對盛陽的律師團隊。
我嚐試著坐起來，手背上的針管很模糊，看得不是很清楚，先試著解開膠帶，拔出針管。
我的小腿和手臂都是擦傷，傷口不大。我穿好鞋子，但是看不清鞋帶，隻能胡亂將鞋帶塞進鞋子裏。
我拉開簾子，我的病床是在急診的大廳裏，大廳裏的人來來往往，隻能模模糊糊看到各色衣服的人。
“你好，我是南呈電視台的記者，請問……”
“你好，請隨我來，這邊已經為你們設立了會議室，我院的孫副院長會親自配合大家的采訪。”
門口進來的記者都被前台的工作人員引導者前往對麵大樓去了。他們雖然是記者，但是涉及盛陽的隱私，應該不會在第一時間掌握最準確的信息。
這時候，門口進來四五人，都統一穿著深藍色的製服，帶著帽子。
“你好，我們是市刑警隊的，負責本次事故的調查工作。”
“好的，這邊請，孫副院長已經在急診大樓的二樓準備了小會議室，方便各位辦案。”
“所有從車禍事故現場送來的傷者的都在這裏嗎？”
“是的，孫副院子已經交代過的，這是所有送來的傷者的名單，一共十二人，前麵三位是重傷，目前還在搶救，其餘的都是不同情況的傷勢，暫時不會危及性命。傷的較輕，現在已經完全清醒的，能夠接受詢問的傷者我們已經安排好了，請隨我來。”
“小張、小劉，你們留在大廳，配合醫院工作，維護好現場秩序，注意，管控好現場，密切關注進出的人員，尤其是傷者和家屬。”
前台的護士帶著刑警從中間的樓梯上樓了，我遠遠的跟在後麵。中間的樓梯都是白色的瓷磚鋪成的地板，樓道燈光很亮，我反而更看不清腳下的台階，隻能扶著扶手，試探著往上走。
他們進入到會議室，裏麵已經有傷者在裏麵等候了。看不清是誰，看身上的紅色的衝鋒衣外套，應該是盛陽基金會的工作人員。
刑警進去後，背對著大門坐好，護士轉身關門離開了。我看著護士走遠，才慢慢摸索著牆壁，走到小會議室的門口。
“你好，我們是市刑警隊的，我叫靳安，是本次事故案件的組長。這是孫桐，這是李超。您請坐，也不用緊張，隻要將今天事故發生的過程告訴我們就行。”
“好的，各位警官。我一定會好好配合你們的工作。”
“姓名？年齡？職業？還有你們出行的原因、線路？”
“我叫楊傑，32歲，是暖陽公益基金的工作人員。這一次跟隨盛陽上午到紅園希望小學參加捐贈活動，活動結束後返回南呈市區。”
“幾點離開的學校？具體事故發生的時間，您清楚嗎？”
“離開學校的時間是中午12點左右，事故是在離開後20分鍾左右發生的，因為山裏接近中午的時候起霧，出發的時候霧還是很濃，加上都是山路，路不熟，所以我們路上盡量很慢。”
“事故發生原因您清楚嗎？”
“我隻記得我們駕駛的時候速度很慢，我們三輛車都是很默契的保持安全距離，防止山路濕滑追尾。我是坐在最後一輛車裏。忽然在急轉彎的地方出現一輛大紅色的卡車，卡車速度很快，也沒有減速的意思，卡車直接將我們前麵的第一輛汽車撞到路邊，推到山腳下的排水溝裏，但卡車還沒停下的意思，衝著中間的盛陽乘坐的商務車就衝過來，黑色的商務車為了緊急避讓，撞到了路邊的岩石。因為中間的車輛讓開了，卡車由於慣性，就直直的衝著我們來了。我當時坐在後排，開車的是我的同事，我們趕緊讓他打方向讓開，所以，我們也為了避讓，右側的車輪都掉進了排水溝。”
紅園希望小學建在山村了，後年就是紅樹鎮，再往裏也有好幾個小鎮，紅樹鎮往裏的山裏正在修建高速公路，所以學校門口的公路經常有大型的貨車來往。貨車很多，在山路上遇見貨車也不奇怪，但根據剛剛的基金會的楊傑的筆錄，要不就是貨車司機疲勞駕駛或者醉駕，或者就是故意的。否則正常的情況，撞擊到第一輛車的情況下，就會將車輛停下來。
“靳隊，會不是酒駕或者疲勞駕駛。”
靳安接下來的分析和我的想法基本一致。
“但是醉駕是不可能的，山路崎嶇，從市區到達紅樹鎮至少需要一個小時的路程，加上今天山間有霧，不僅僅一個小時，醉駕司機在彎曲的盤山公路上，照著他這樣橫衝直撞的駕駛方式，安全的到達這個位置，不大可能。疲勞駕駛也可以排除。正常情況下，撞到第一輛車，貨車司機怎麽也該清醒了，這時候就應該緊急停車，下車查看情況，而不是繼續橫衝直撞繼續前行。”
他們安靜下來，看來都達成一致，懷疑這是一場有預謀的事故。
“你們此次出行都有什麽人掌握具體行程？你們從學校出發的時間是否嚴格按著行程的？”
“具體的行程安排都是配合盛陽先生的個人行程，知道行程也就是基金會本次出行的人員和盛陽工作室的隨行人員，哦，還有紅園小學的教師。我們昨晚就從南洲到達南呈市，今天隻有參加紅園小學這一個活動，出發和到達學校時間是提前安排的，但是離開的時間沒有確定，根據活動的流程來的，預計是上午十一點半離開，但是在告別的時候耽誤和一些時間，所以十二點才出發。”
若此次事故真的是事先安排，結合今天的天氣，山中大霧來模糊案件。那麽如果盛陽他們是按照計劃十一點半離開，或許事故發生的地點可能就是在山路的中間。而不是接近學校的路段。若盛陽再晚半小時出發，或許貨車就撲空了。除非他們能知道準確的出發時間，準確的行程。
“那這一趟出行，有沒有什麽可疑的人員或者事情？”
“警官，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裏來了，還真的有。我們剛要從學校離開的時候，學校活動的主持人，非要攔著盛陽先生不讓走，還說不能走，肯定會出事，會發生車禍，當時大家都被她說得瘮得慌。還真的被她說中了，她還追著我們出來了。”
“那她叫什麽名字，現在在哪，你知道嗎？”
“靳隊，他說的應該就是報案人員，也是本次事件的唯一目擊者簡兮……”
他們下一步應該就會派人來找我，然後了解情況。我趕緊轉身準備離開，眼前還是有些模糊，看來暫時還是會恢複不了，可能還需要幾個小時。
我扶著牆，準備轉彎下樓，上來一個穿著黑的大衣，提著公文包，個子很高的男子，我後退避讓。
“徐簡兮？”
迎麵上來的男子忽然叫出我的名字。黑色大衣，裏麵穿著黑色的西服套裝，深灰色的領帶，手裏拿著黑色的公文包，背上帶著的應該是黑色的手邊，沒戴眼鏡，還是看不清具體的五官，但應該不是許驍。三年前我就改名字了，會這樣稱呼我的，應該是三年前認識的人。
“徐簡兮？你怎麽會在這裏？你受傷了？”
前麵的高個子男人伸手要來碰我，我趕緊後退兩步。我對被人的未來不是那麽關心，也不想知道，更討厭那種明知道別人未來將會發生的事情，而裝作不知道，當別人因為這些事情苦惱或者難過的時候，自己心底裏產生的負罪感、愧疚感。所以，我寧願避開所有人，疏離人群，不知道總比不能改變或者改變不了，讓我來的更加安心。
“徐簡兮……”
“不好意思，我現在叫簡兮。”
“你怎麽在這裏？還受傷了？”
此時從我身後的走廊，小會議的方向，走出一位刑警，站在我身前的高個子將刑警攔住了。
“你好，我是盛陽先生的律師陸崢，此次有我來配合你們的工作，了解案件情況。”
“你好，我們是市刑警隊的，我叫劉超，陸律師，久仰大名，幸會。我們靳隊在裏麵的會議室。這邊請。我還有工作，先走一步。”
劉超匆匆下樓了。
完了，陸崢，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他，更沒想到盛陽的律師竟然是他。
誰不好，還偏偏就是他。大二的時候，我被迫參加學院組織的辯論賽。辯論賽圍繞婚姻和財產展開的，陸崢是大四學生，前三年辯論賽的冠軍。我是被迫參加，隻是沒想到一不小心搶占了他的冠軍榮譽，讓他大四的法學院才子敗在我一個籍籍無名的大二學生手裏，從此這個人就經常出現，似乎隻有抓到機會就要趁機報複回來一樣。
今天這種情況就算不遇上陸崢，我也很難自證清白，現在更是火上澆油、雪上加霜了。
我看著樓下大廳的深藍色的身影——刑警劉超，在大廳裏四處張望，應該就是下來找我的。
“你好，請問車禍受傷送來的簡兮在哪裏？”
“簡兮？你說那名女的傷者嗎？在大廳的觀察室，7號床。”
我剛想下樓，又被陸崢攔住。
“警方在找你？你和這次事故有關？”
“嗯。”
“你不認識我了？”
“陸律師，你先去忙你的吧。”
“那兒——樓梯上站著的就是簡兮。”
樓下的護士認出我，劉超也朝著我走來了。哎，該來的總會來的。
“簡兮女士，你好，我們是市刑警隊的，我叫劉超，希望你能配合我們的調查。”
“嗯。”
“走吧，這邊請。陸律師，這邊請。”劉超忽然停住腳步，站在我身前。
“簡兮女士，你的鞋帶散了……”
我趕緊蹲下，摸索著兩隻鞋麵，將散落出來的鞋帶塞回鞋子裏麵。
我跟在他們身後，進入會議室，坐到了剛剛接受詢問的傷者楊傑旁邊，刻意拉開距離，空出一個座位。我剛坐下，傷者楊傑就被護士帶走，離開會議室了。
陸崢一進去就主動和警方打招呼，發名片。
“你們好，我是盛陽先生的代理律師，陸崢，這是我的名片。我這次來是來向警方了解事故的經過。”
“你好，你好，陸律師，久仰大名。但是我們本次案件還在調查中，具體情況還請您耐心等待警方的通知。”
“我是陸崢，是盛陽先生的律師，同時也是簡兮的校友。你們接下的詢問，我作為簡兮的朋友陪同出席，沒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