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守墓人

他用手指著橫跨地圖的那條橫線,認真道:“這是黃河!”

“啊?”我實在沒辦法看出那條橫線是怎麽代表的黃河,可看其他人一臉深思,我倒也不好意思開口。

“這是沿海區,這裏是大西北,三角交匯之處就是我們腳下這片土地。”周叔慢慢合上地圖,思忖道:“這裏是古時交戰的必爭之地,因土壤肥沃,易守難攻,常常被群雄爭奪,曆史上發生過好幾場有名的戰爭,屍骨堆積如山,這裏的百姓都死的差不多,現在在這裏生活的人很多都是從外麵遷來的,曆史上記載的好幾個梟雄就埋骨於此,幾乎是一鏟一個古墓。”

“而這次我們要去的地方,埋於數裏大山之中,也是這片土地的一道守護線,大山延綿不絕,住在那裏有許多不與外界接觸的少數民族,大山是他們天然的屏障,非常排斥外來者,我已經找好當地向導,等到了地方你們不要多說,以免露餡兒,另外這裏的地形崎嶇,就算有向導帶路也很難上去,你們不能再這麽任性。”

周叔咳嗽兩聲,格外認真的說道:“這一路上的危險就夠受的,這裏許多山都保持著原始形狀,山上毒蛇猛獸什麽都有,別還沒等下墓,你們就先翹辮子登天,我可沒法跟你們家裏人交代!”

這句話中的‘任性’很明顯代表我們,我們幾個麵麵相覷,誰都沒吭聲,畢竟大家都有自知之明,所謂‘不省油的燈’正是我們幾個的代名詞。

小平頭或許是嫌氣氛尷尬,撓頭,做了番自我介紹:“走了這一路也沒跟大家好好聊過,我叫王林,沒啥本事,就是跟著各位老前輩混口飯吃,有拖後腿的地方,還請兄弟們見諒啊!”

“好說好說!”胖子嘿嘿一笑,哥倆好的拍著他的肩:“我姓霸,霸道的霸,單名一個字,巴,你叫我爸爸就行!”

“爸爸好。”王林憨厚的笑著,臉色卻一僵,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耍了,這下沒等猴子動手,我和程涵同時動腿,給了這死胖子一腳,真是欺負老實人。

周叔就這麽好笑的看著我們幾個,也沒多說,反倒是那個老張頭憤憤不平,到底沒給好臉色,剩餘的兩位老人閉眼假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休息,我始終不知該如何稱呼他們,卻也不好貿然詢問,就隻能這樣尷尬的相處著。

“今天咱們先在這歇上一晚,明日一早出發進山,你們都先做個心理準備。”周叔仍然保持著笑意,但我卻發覺他此話一出,另外兩個老頭的身子忍不住僵硬,這種下意識的反應是騙不了人的,我也暗自在心中警惕了幾分。

這間民房狹小,除了剛進來的堂屋就隻剩下兩個房間,這回分配的時候卻略顯尷尬,畢竟我們中間還夾著個姑娘。

而那小姑娘卻恍然不覺,抱著鋪蓋卷就往我們屋裏走。

周叔隻是笑嗬嗬的揮手:“沒事兒,這丫頭機靈,免得你們半夜睡過頭。”

我心裏泛著嘀咕,這對我們幾個也太放心了,畢竟是個小姑娘,哪有孤男寡女共處一夜的道理,但既然人家長輩都這麽說了,我們也沒理由矯情,愣了一會兒就回房休息。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呢,你今天晚上睡床,我們幾個在地上湊合一宿。”我一邊幫小姑娘鋪床,一邊皺著眉頭詢問。

“我叫周芷。”小姑娘脆生生的回答,看了我一眼,目光冷硬:“半夜你們誰要是敢越界,小心爪子!”

我苦笑,這小姑娘年紀不大,脾氣還真是不小。

我和胖子他們幾個鬥了一輪地主,小姑娘從始至終,抱腿坐在**,連目光也沒有多餘向我們這裏撇來,不知為何,我對這小姑娘總是有種怪異的忌憚。

尋常這個歲數的小女孩正是活潑的時候,可周芷……有時我看著她更像是一個上了歲數的老人,不是安靜內斂而是死氣沉沉!

不過一會,王林來給我們送晚餐,他敲門而進,把食物遞給我們,順帶盤腿坐在地上,一手摸著牌,一邊若有所思地用餘光打量周芷,我發覺他的神色不對,便笑嗬嗬地故意問道。

“王林哥,你也大我們幾歲,想必也有經驗,咱們這次去的,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地方?”

王林的注意力果真被我吸引,他神色不太自然,猶豫了會,還是說道。

“是一個很奇葩的寨子。”

“寨子,咱們不是要去墓裏嗎?”

“很多大墓周圍都有守墓人,一般都是在深山老林附近綿延的寨子,這些人祖上是墓主人的護衛或者屬下,此後世世代代守護主人的埋骨地,寨子裏的人知道大墓具體位置在哪兒,他們絕對不會說。”

“不過最是人心不可靠,原本貴族很興守墓人,你想想,讓一整隻家族世世代代為自己守墓,多氣派,可後來有很多守墓家族在戰亂流離的時候,自己挖墳掘墓,或者是跟外人串通一氣,把裏麵的金銀財寶洗劫一空,後來這種行為才慢慢減少的。”

王林慢吞吞的說著:“當然也有忠心例外的,我記得好像是明朝也不知道是清朝,湘北那邊有一夥土夫子,個頂個的心狠手辣,勾結官府把整個寨子踏為平地,他們都不肯說出古墓的地點線索,不過後來因為他們的手段太過殘忍,個個都遭報應,聽說老大好像還被雷劈成兩半,後人有忌憚,再也不敢這麽喪心病狂,而那些留下來的守墓人也再次搬遷,逃到了更隱秘的地方,仍然三緘其口。”

我們都聽故事聽入迷,胖子更是一口咬到舌頭。

說實話,這種古時候認定的忠心在我們看來都是荒謬的。

畢竟那種愚忠愚孝的思念已經解放的差不多了,爹娘要是不好,隨便虐待孩子,兒女還能放棄贍養,更何況是為一個陌生人鞠躬盡瘁,甚至賠上整個家族住到深山老林裏,這種刻在骨子裏的忠誠,其實現如今我們已經很難理解了。

“所以咱們要去的寨子,就是個住著守墓人的寨子。”我恍然大悟,隨即追問:“那人家怎麽可能會告訴咱們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