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出發
“你們懂什麽？大隱隱於市，都說高人才不拘小節，掃地僧聽說過嗎？”胖子興奮的直搓手。
周叔早早就坐在招待所門前的躺椅上等著我們，還有那小姑娘，穿著一身花裙子，其餘零星五六個，都是中年往上，唯一一個年輕的，還是那天的小平頭，他見我就露出一個愧疚的笑，估計也是知道他塞給我的東西，讓我挨了一巴掌。
想到這兒我就氣不打一處來，周叔的心態我能理解，我要是為了我小叔去找，他覺得我有孝心，但那玩意兒陰氣重，是從死墓裏帶出來的，而且價值遠遠比不上我們去的那所大墓，他怕我跟人學壞，更怕別人坑我，情急之下給了我一巴掌。
但……這小平頭也太不是個東西，這玩意兒是會破壞人運氣的，昨天我出門溜達一圈就摔了好幾個狗啃屎，最重要的是有姑娘在旁邊，臊得我滿臉通紅！！
不過我們還沒開口，周叔身旁的幾個老家夥卻斜眼兒看了我們一眼：“周慶，你咋帶了幾個外行？”
隻看一眼就知道我們是外行？
“你咋知道我們是外行，說不定我們下的墓比你吃的鹽都多。”胖子最討厭的就是別人瞧不起他，當即反駁，開口的老漢兒眼神一眯，那種帶有惡意的目光，讓人渾身不舒服，可胖子天生腦子缺根筋，從來不知道什麽叫怕。
“你瞅啥？想幹架！”胖子一拍猴子的背：“竄天猴，上！”
猴子還沒反應過來：“啊？”
這下不隻是其他人，就連我們三個都對胖子投去了鄙視的目光，自己打嘴炮讓別人上……胖子這行為還真是出乎意料的講義氣！
周叔卻哈哈大笑：“老張，怎麽還是這麽個暴脾氣，這是我內侄，幾個小娃娃，你那麽防著幹啥，更何況現在年輕人不得了，人才輩出啊，再過幾年咱這種老浪都得乖乖在沙灘上等曬幹，別看人年輕就瞧不起！”
周叔的話似乎很有分量，那老頭果真不開口了，隻是衝著我們笑了笑，很輕蔑。
我沒在意，在場的人不少，除了剛才開口的老張頭和小平頭之外，還有兩個，一個袖管空****，臉色發青，跟枯樹皮一樣皺著，倒是看得出幾分慈祥，而另一位則是笑麵虎，不論聽到什麽都是笑容可掬，看著也最富態。
但我一打量就知道這幾個都不是好惹的，到他們這個年紀的普通人可沒這個精神頭，尤其是幾人雖然一身普通布衣，但粗大的手掌布滿老繭，露出皮膚上的疤痕一道疊著一道，不知道是多少次在死亡線上掙紮過來的，這樣的人若是想要讓你死，不動聲色間就能害你。
周叔把這幾人叫過來……是想讓我自己知難而退啊，這是恐嚇，同樣也是考驗。
外麵停著兩輛低調的黑車，說實話，我們還都沒怎麽坐過小轎車，平時出門基本靠兩條腿。
“一隊一輛，你們會開車吧？”周叔笑嗬嗬的問道。
猴子他家開拳館和武館，家庭收入不錯，他會開，他開車帶著我們三個以及小姑娘，小平頭開著另一輛，帶著幾個老頭，在前麵帶路，這次碰頭雖然有些摩擦，但好歹大家都顧及著臉麵，沒翻出什麽去大風浪。
可我深知，這隻是個開始，如果整個團隊兩撥人都這麽互相仇視，那在危難時刻肯定不會施以援手，甚至會相互猜疑，向來內鬥都是毀掉一波人最好的手段。
那小姑娘看起來年歲不大，卻格外的鎮定，坐到副駕駛上就閉眼休息，絲毫不擔心自己的處境，甚至看樣子，連我們把她賣了，她都會心甘情願的替我們數錢，搞的胖子想嘴賤幾句都不好意思。
這車竟然開了兩天兩夜，晚上在旅館休息，一大清早就出發趕路，是真折騰人。
我們這邊還好，猴子和程涵能換著開，那邊就要小平頭自己一個人從頭開到尾，他卻咬牙堅持下來，連半聲累都沒談喊過。
直到太陽快落山的時候才到了今夜的歇腳地，是一排民房，民房附近是城中村，這裏魚龍混雜，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到處都是踩拖鞋叫大哥的小混混和地攤商販，以及數不勝數的違章建築。
房間裏的布置簡陋，隻有幾張並列排放的床和一張八仙桌，角落裏堆著神龕，供的仍然是曹操，小平頭等那些男人非常恭敬的去上香，我卻沒動，我又不算正式入行，也沒必要搞這些形式主義。
周叔看到也沒強求，從包裏掏出一張柔軟的地圖，看材料像是皮質的。
胖子好奇的用兩指捏了捏：“這是小羊皮，的這麽軟？”
“這是小人皮的！”那個叫老張的豁牙沒好氣的翻著白眼：“不懂規矩的後生，別瞎碰，否則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你個半截身子埋入土的老棺材瓤子，也好意思罵我。”胖子嘴上功夫最不饒人，當即插腰：“這要是小人替的，我現在就報案自首，好歹為祖國的花朵除掉幾個壞叔叔——”
老頭似乎也沒想到遇到楞頭青尋常的新人，哪個不是點頭哈腰，想要討教幾招，偏偏遇上了我們幾個，自己誤打誤撞從大墓裏爬出來，有了淺顯的認知，還偏偏看不慣這種倚老賣老的，看胖子一口一個老棺材瓤子，把老頭氣的臉都綠了。
我怕胖子得罪人，悄悄在底下踢了他一腳，然而胖子豈是一般人能拉得住的。
最終還是那位笑麵虎出麵調停：“年輕人火氣旺，最愛開玩笑，都少說兩句，周爺，這地圖？”
周叔始終沉穩的坐在桌前，聽到這話連眼皮兒都懶得抬：“吵完了？”
這話本身很譏諷，可偏偏胖子聽不出來：“我申請再吵一次，我還能發揮的更好！”
周叔：“……”
周叔垂頭，看向羊皮地圖，上麵用鮮豔的朱砂圈了起來，有好幾個明顯的標注，但這地圖什麽建築和文字都沒有，隻有無盡綿延的弧形和方框，看來無論是繪製地圖和拿到地圖的人心中都有數，否則很難從這小孩子過家家的地圖上看出什麽線索。